行舟荒唐过的夜晚,把所有情绪都抛至脑后,只享受旅行带给我的惬意和快乐。 我们从米兰出发,前往威尼斯,又从威尼斯去了佛罗伦萨,最后一站定在罗马。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,我们终于启程回到国内。 登机前,孟行舟突然看着我,认真问:“如果我说永远留在这里,你愿意吗?” 我愿意吗? 我不愿意。 如果我现在还是靳安澜,我或许会说我愿意。 可我现在是钟遇乔,我不会允许我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。 “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家室,我没名没分跟着你,算什么?” 这是实话。 钟遇乔自己都未必愿意。 更别说我自己。 孟行舟还在说:“这里没人认识我们。” “可是我有心。” 我有心。 我会痛。 我要眼睁睁看着我的丈夫和情人定居异国他乡。 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不要。 孟行舟定定看了我几秒,终于不再说什么。 上飞机之后,我一直在睡觉,避开可能和他交流的可能。 落地帝都之后,已经有人在机场等他。 我心情不好,说想自己回去。 孟行舟忙着处理事情,只好让我到家之后给他打电话。 我应下。 却在打车之后去了靳家。 从我和孟行舟去往意大利开始,我就没有收到过商白砚的任何消息。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孟行舟删掉,还是商白砚就没有打算要告诉我。 总之我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 我始终还是担心孟行舟会伤害他。 只好独自前往靳家找他。 商白砚有自己的房子,但就是很多的时候更爱待在靳家。 我生前的时候没有阻止过他,我死后更是管不了什么。 他的车停在院子里,但客厅却连灯都没开。 我在楼下找了一圈,没见到人影,才找去客房。 敲门之后,门内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。 我试着推开门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。 我被呛得咳嗽,打开房间的灯。 满地的酒瓶横七竖八,角落里有个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收拾过自己的人。 “商白砚?” 我朝他走近,难闻的味道更甚。 “你怎么了?” 我推他的肩膀,他却呆滞得很。 我不禁怀疑他这样很久了。 “你去孟家查到什么了?你见到孟太太了吗?”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见到还活着的我,但我此刻却还是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 他喉中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,我快要听不出来是他。 “我见到了。” 见到了? 怎么可能? 我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,还特意问:“你没带她出来吗?” 他却摇头,疯了似的击打着地面。 “我带不走她!” 我突然看见他眼角的泪。 他用沙哑的声音哭喊:“安澜死了,是孟行舟杀了她!” “我一定要为安澜报仇!我要杀了孟行舟!” 第29章 商白砚疯得我快要不认识,我想劝他冷静一点,都因为不敢触碰他而作罢。 “你先冷静。” 我站在一旁,有些束手无策。 只能干巴巴的劝他。 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光明正派的男主,现在却嚷嚷着要杀人。 走到这一步,我都快要怀疑,这本书的剧情彻底崩坏了。 孟行舟和商白砚不死不休的死局,我不是应该早就破坏了吗? 难道我的死,不仅改变了孟行舟的命运,还改变了商白砚的? 他会延续孟行舟的剧本,最终还是和孟行舟斗得你死我活? 我的死,扭转他们两人的剧本? 这不合理! 如果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不会变,那我的死还有什么意义? 想到这,我顾不了那么多,掰正商白砚的肩膀,认真和他说:“商白砚,你听我说,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。” “孟行舟那么爱靳安澜,怎么可能会杀她呢?” 他用力把我推开,我摔倒在地,一头撞上了床脚。 一瞬的痛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,以前模糊不清的情形,这次终于清晰。 我看到商白砚在对‘我’说,让‘我’帮他。 而‘我’虽然心痛,却还是答应了。 心口泛起阵阵痛意,我察觉到是这具身体的本能。 是钟遇乔被商白砚伤了心。 我捂着头,还没从地上起身,又听见商白砚大喊:“孟行舟早就不爱安澜了!他有那么多的情人!” “安澜就是被他杀死的!” 我看着他和往日绅士完全不同的模样,一时也有些哽咽。 连他都知道,孟行舟不爱我会逼死我。 孟行舟自己却不知道。 “我早就劝她离婚,如果离婚,她就不会死了……” 商白砚颓丧着肩,像只战败的犬。 我望着他,心里的话却都说不出口。 没有人知道。 在孟行舟不同意离婚之后,我就已经存了死志。 我原本就想在那场大火里结束自己的生命,可最终还是被救了。 当时的我,其实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。 就算孟行舟回心转意,我也还是坚持不下去。 我背负着爸妈的命,背负着靳思语的命,背负着孟行舟的命运。 我根本就活不下去。 与其说死去是我的选择,不如说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。 我必须要用我的死扭转一切,这样我爱的人活下来。 所以离婚与否,我都是会死的。 商白砚陷入这样的自责情绪,确实是没必要。 但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劝他。 我们就这样静默僵持了许久,我的腿都开始麻了,我刚要起身,商白砚突然抓住了我手。 “遇乔,你要帮我!你要帮我!” 他眼里席卷的风暴像要把我吞噬,我认识商白砚这么多年,从来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。我用力按住他的手,想要扯开,但我的力气和失去理智的商白砚的力气完全不能比。 我扯不开他,他抓着我的手,也越来越用力。 “你现在是孟行舟的枕边人,杀他是最容易的!” 我听着他口中蹦出的荒唐话,大声吼他:“杀人是犯法的!” “我会帮你找到方法,一定让你安全脱身,只要你帮我杀了他,只要你帮我杀了他!” 商白砚已经疯得让我不认识,我摇头,用力扯下他的手,起身后往后退了几步。 心口痛意明显,钟遇乔自己都不会答应这件事。 我更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。 “我不会帮你。” 我说完,商白砚就抬头看向我。 仿佛不敢相信,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钟遇乔,会这样拒绝他。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,面容降下一层怜悯。 替钟遇乔对他说:“我以后也不会再帮你了。” 第30章 我为爱人牺牲过,所以我知道那有多痛。 钟遇乔还这么年轻,她不该为商白砚和孟行舟之间的恩怨付出更大的代价。 虽然此刻的我这样说也太迟了,但我既然用着钟遇乔的身体,就不想看着她走进深渊无法回头。 商白砚的声音和动作都在我说完之后停顿,他抬头看着我,沉默了半晌。 许久,他发出声声冷笑:“你爱上孟行舟了?” 我无法否认这个问题,我从来没有一天没有不爱孟行舟。 但钟遇乔没有,她爱着商白砚,所以现在才会伤心。 “我只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。” 我不知道之前每一次我失去意识时,身体是不是被钟遇乔掌控。 如果是,这一刻我希望她能醒过来,然后自己面对商白砚。 亲口告诉商白砚她没有,且她为此很难过。 可她始终没能出现,只有我独自面对商白砚。 “你本不该这样的。” 商白砚明明应该有光明的未来的。 可是现在,他却变成这副样子。 “别再错下去了。” 我喉间晦涩,不忍再面对这样的商白砚,转身离开客房。 走到门前,商白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:“孟行舟不会爱你的。” 我没说话,关上了门。 商白砚和孟行舟同为敌人这么多年,自然也是了解孟行舟的。 可是孟行舟真的不喜欢钟遇乔吗? 我这段时间,住在钟遇乔的躯壳里,和孟行舟的相处。 都能看出来他的感情。 他真的对钟遇乔没有半点感情吗? 我回到家的时候,天色已经很晚。 推开门看到灯火通明的家里,和玄关处的鞋子,我知道孟行舟先我之前回来了。 他看到我,语气平静:“我给你打了电话。” “我没看……” 从去靳家到现在,我都没有看过手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