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梨怀孕这件事情,池景行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样浑不在意。
回到家后,他走进书房,没有开灯,只是打开了一个投影仪。 很久没有启动的机器,在开机的时候卡了好一会儿。 他也不急,就这么安静地等着。 可似乎老天刻意要在今天和他过不去,投影仪在卡顿了许久之后,忽然发出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,随后彻底陷入了安静。 池景行沉默地站在黑夜里,黑暗淹没了他所有表情。 再次走出书房的时候,身后是一片碎落一地的狼藉,他的手掌一侧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,鲜血已经凝固在伤口里,在白皙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。 可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在走进浴室之前,给祝鸢打了个电话。 祝鸢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,池景行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玩赛车游戏。 红色跑车偏离轨道,掉落到一旁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中。 屏幕上浮现出几个大字:GAME OVER。 池景行淡淡开口,“去洗澡。” 祝鸢点点头,走向楼上的浴室。 有些日子没感受到祝鸢的触感了,池景行有些放肆。 可不知为什么,祝鸢总觉得今晚的池景行有些不对劲,似乎情绪不太高。 一次又一次的浪潮席卷了他们,到了最后,祝鸢浑身是汗,好像又洗过一次澡一样。 池景行翻身而下,走进浴室。 休息的时候,祝鸢听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。 她看了一眼,是池景行的手机。 她没有理会,继续闭眼休息。 但震动声持续了一声又一声,即便没有人接,对面那个人似乎一直在打。 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。 祝鸢想了想,还是睁开眼睛,拿起池景行的手机,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。 里面的水声停了,池景行打开浴室门,氤氲的水蒸气衬得他的身形越发完美,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。 “怎么?祝小姐想一起?” 祝鸢举起他的手机,“有人一直在给你打电话,你看看……” 下一秒,祝鸢手里的手机便被池景行拿了过去。 再次看向她时,他的眼神里有几分冷意,祝鸢一怔,他却已经关掉了浴室门。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转身回到了卧室。 - 电话是苏梨打来的。 池景行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,金属的震动声和大理石摩擦发生了沉闷的声音,池景行就站在一旁,看着屏幕上苏梨的名字,并没有接电话。 过了好久,声音终于停了下来。 池景行拿起手机,关机。 这是这么久以来,他第一次没有接苏梨的电话。 池景行走出浴室,祝鸢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。 以她对池景行的了解,今天晚上,他似乎并没有心情让自己留宿。 池景行看了她一眼,随手扯下浴袍。 健硕的肌肉脉络暴露在空气之中,肩宽腰细,腹肌有力。 可是——祝鸢的视线被别的东西吸引到了。 她看见他的胸膛前,有一道斜斜的红色勒痕。 好像是安全带勒伤的。 不仅如此,他拿着浴袍的手掌一侧,也有一道明显的红色伤痕。 祝鸢心下了然,似乎知道了他现在的阴沉从何而来。 池景行掀开被子,坐在床的另一边,柔软的床榻向下凹陷,祝鸢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。 她轻声开口。 “池少,你受伤了。” 池景行头也不抬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祝鸢想了想,“家里有药箱吗?我去拿来。” 池景行缓缓掀起眼皮,扫了祝鸢一眼,面前的女人微蹙着眉,似乎真的在关心他。 他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,“在书房。” 祝鸢下了床,转身走了出去。 随后,她提着医药箱,坐在池景行身旁,垂着头,安静地给他上药。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上药,就好像那个初雪夜,他带她回家,用他温热的手掌拂过她冰冷的脸颊。 窗外小雪飘飘,滴滴答答落在窗台。 暖黄的灯光打下来,映衬得祝鸢的发丝也带着淡淡的光晕,看上去静谧又温柔。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一人静静地上药,一人沉沉地看着她。 池景行眸光深深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 祝鸢上了药,凑近了些,缓缓吹出几口气来。 清清凉凉的呼吸,掀起一阵不知名的涟漪。 池景行的眸光闪了闪。 这天晚上,祝鸢睡得很沉。 早上醒来的时候,池景行还在睡。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,走出房间下了楼。 来到客厅,祝鸢忽然发现池景行放在玄关衣架处的大衣似乎是昨夜没挂好,掉到了地上。 祝鸢走上前去把大衣拿起来,却从里面掉出一张名片来。 她蹲下身去捡起。 【沈氏财团沈玥如】 看似平常,但祝鸢一眼就看到了名片一侧淡淡的唇印。 她垂下眸去,当做没看见,放进了大衣内。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。 祝鸢一怔,回过头去。 池景行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倚在楼梯栏杆处,微微垂头,掀起眼皮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 “祝小姐很有作为情人的天赋和自觉。” 祝鸢一怔,回过头仰视着他。 他站在楼道尽头,光影落下来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 祝鸢温顺地扯了扯嘴角。 “多谢池少夸奖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