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仇敌,他看不得她好的。 春雀听她这么说,不太认同:“别了吧,那种脏臭活计姑娘怎么能去做?” 尤小怜去意已定:“我不去,你是想我去军营伺候臭男人吗?” 春雀:“……” 她自然不想她去军营,但也不想她去倒夜香,就出了主意:“要不……姑娘写个信,求老爷想想办法?” “不行!” 尤小怜摇头,脸色倏然变冷,言语坚决:“我在宫中的事,不要传到父亲耳中。” 她一点不想父亲为了她去忤逆谢政安的意思。 从谢政安近日的行为来看,他回景都后,就是小人得志,嘎嘎乱杀! 整个一疯子! “可姑娘——” 春雀皱着眉,眼里流露着心疼:“姑娘哪里吃得了那种苦啊。” 倒夜香,她一个奴婢,都没干过。 尤小怜也没干过,但没干过也得干。 “行了,别说了,快走吧。” 她说干就干,推着春雀指路,就去净事房了。 净事房位置很偏,位于皇宫的西北角,离得老远,就闻到臭气了。 尤小怜臭得想半路打道回府,但想着裴玉兰沦落军营的下场,又生生压住了回去的冲动。 “姑娘,太臭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 春雀捏着鼻子,苦着脸,劝道:“兴许殿下就是随口说说,这些天过去了,怕是早忘了这事了。” 尤小怜觉得狗男人不会忘记的,那厮就是个睚眦必报的。 “你想回去,就回去吧。” 她不是原主,初穿来这古代,还没有什么主仆意识,自然也不想拉着她吃苦。 但春雀主仆意识很浓,一听尤小怜说这话,就慌得不行:“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?您是主子,奴婢哪能丢您在这里?” 她没敢再说回去的话,小心翼翼扶着她就去了净事房。 尤小怜看着“净事房”的牌子,也很感慨:一直听净事房,还以为是敬事房,原来一字之差,千差万别。 哎,那敬事房可是个好去处啊! 掌管着皇帝的床上事,那油水大大的呀! 净事房就是臭味大大了。 这个时间点,正是倒夜香的时候,那太监们忙碌着,身上都溅上了屎尿。 “快快快!都麻利点!” 净事房的太监头儿刘二胡看管众人,他二十来岁,个子高壮,相貌很诡异,左右脸不对称,一双吊梢眼显得特别凶。 “啪!” 他手拿着鞭子,凌空一甩吓唬人。 尤小怜刚好走进来,听到鞭子声,就想到了谢政安,脖颈都泛着疼,纯属被吓出阴影了。 “嗬!” 她惊得脚步一顿,身子也不受控地往后缩。 这一缩就缩春雀怀里去了。 “姑娘怎么了?” 春雀扶着她,很关心:“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 她的声音不大,但还是引起了刘二胡的注意。 刘二胡回头一看,见是两个美人,眼里闪过惊艳,但也不敢造次,他认真看了下她们的衣着,也不是宫里的服饰,就问了:“你们是谁?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 尤小怜见他询问,就自我介绍了:“我叫尤小怜,奉殿下之命,过来倒夜香。” 刘二胡近来听多了王孙贵族们一朝跌落尘埃的事迹,像那瑞王、英王,下场凄惨得很呐。还有那英王妃,都被丢去军营为妓了。啧啧,还有眼前这位殿下的前未婚妻,被罚来净事房倒夜香,一相比,殿下倒是心慈手软了。 不!不!不! 殿下怎么会心慈手软? 这宫里也是很黑暗的! 想让她活得生不如死,简单得很! 刘二胡想到这里,自觉窥探到了殿下的心思,就不怀好意地笑了:“哟,原来是相府千金啊!当初羞辱殿下时,没想过会有今日吧?” 尤小怜料到这宫里惯会捧高踩低,见他态度轻蔑,也不往心里去,还笑呵呵的,并从手腕上摘下两个金手镯孝敬他了:“小女以前年幼无知,得罪殿下,如今真是悔之晚矣,还好现在有幸遇到了公公,公公一看便是个厉害人物,以后还望公公多多提点。” 她送钱赔笑,做小伏低,还吹捧着刘二胡,直把他吹捧得心情舒畅。 刘二胡见她会来事,又掂量了几下金手镯的重量,也没为难她:“行吧,去那边刷马桶吧。” “是。谢谢公公。” 尤小怜道了谢,拉着春雀去刷马桶了。 春雀哪里敢让她刷马桶? “姑娘且一旁休息,奴婢来刷就好。” 她也算个忠仆,哪怕尤小怜都被罚来刷马桶了,还是把她当主子看待。 但尤小怜不敢把自己当主子了。 她觉得自己既然来刷马桶了,那就乖乖刷马桶,总之,认错赎罪的姿态一定要做足了。 她这姿态也很快传到了谢政安的耳朵里。 东宫敬宸殿。 谢政安正试穿着明日登基大典的皇袍,就听丁嬷嬷说:“殿下,尤姑娘去净事房了,这会正刷马桶呢!” 丁嬷嬷一直派人盯着尤小怜的动静,对她整日坐吃等死的行为正不满,没想到她这会还怪有觉悟的。 谢政安不这么想,就觉得奇怪:“她的伤好了?” 他自然知道她手肘受伤是托词,但这拖了两天,就乖乖去了? 丁嬷嬷一边为他整理皇袍,一边解释:“听说晚间用膳时,那个叫春雀的婢女打听到了英王妃的事。” 谢政安听了,不屑一笑,点评三个字:“软骨头。” 还以为她多有骨气呢! 当年哪里来的胆子敢到他床前乱叫? “殿下要过去看看吗?” 丁嬷嬷想创造机会让他们多见面、多相处。 不管是好的相处,还是坏的相处,都好过现在这么两处冷着。 感情要从多见面开始。 谢政安本来没想去的,但丁嬷嬷一说,就来了点兴趣:“那就……去吧。” 今夜恰好无趣,便去寻些乐趣吧! 第9章 谢政安穿好皇袍,在镜子面前伸开了双手。 丁嬷嬷左看右看,渐渐皱起了眉:“这尚衣局连夜赶制的皇袍还是简陋了些。” 她觉得款式老旧,上面的龙形图案比较小,不够华丽大气。 谢政安没她那么挑剔,所谓试穿,就是看是否合身,现在见合身,便没了意见。 “就这样吧。” “殿下仁慈。” 丁嬷嬷是由衷而发,也一直觉得谢政安很仁慈,不然那尤小怜早没了性命。 谢政安试穿好皇袍,就脱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袍。那衣袍是喜庆的红色,很修身,勾勒出他的宽肩劲腰大长腿。当他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泻下来,棱角分明的脸,乌发红唇丹凤眼,整个人的感觉阴冷又邪魅。 丁嬷嬷不敢多看,微微躬身,姿态恭敬:“恭送殿下。” 谢政安大步出去,前往净事房。 两列长长的重甲士兵跟随在后。 这阵仗,太大了些。 他其实并不喜欢太多人跟着,就摆了手。 士兵们自然听令后退,一直退居十米之外。 唯有近卫崔竭跟着他,眼神凛冽,环视四周,保持高度警惕。 待到了净事房附近,他闻到臭气,就皱眉提醒了:“殿下,前方污浊,不宜前往。” 他知道谢政安是来看尤小怜的,出于男人的警觉,他觉得他不该过来,甚至不该留着她。 那女人一脸祸水相,不除之后快,必成灾殃。 但谢政安怎么会听他的呢? 他是天下主宰,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。 他冷着脸,没理会,直接跨过了净事房的门槛。 净事房里 尤小怜已经臭哭了。 她闭着眼,脖颈后仰,一边刷马桶,一边想要离马桶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