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寒霜心底冷冷一笑,还以为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妹妹,不曾想......是这般货色。
叶寒霜也不掩饰:“是不曾见过。” 宋思卉轻笑:“不过,这也不打紧,你既然嫁进侯府,姑母和二哥哥也不会让你寒酸过日子,毕竟你可是侯府少夫人。” 说完,她将珠串贴到叶寒霜手边,黛眉微蹙:“还不错,好看,很适合嫂嫂。” “珠串比不得人,谁戴都合适,但人就不同了,寒酸的人永远都有一身寒酸气,就算站在高门大户的矜贵哥们面前,那也是寒酸的,嫂嫂说,是不是啊?” 叶寒霜眸子盯着她的一颦一笑,嘴角渐冷:“思卉妹妹似乎,很会说话.......” “都是二哥哥和姑母教得好,我十岁起就住在姑母这里,姑母和二哥哥待我很好,耳濡目染,自然比旁人优秀些。” 叶寒霜点了点头,看破不说破,“原是如此。” 宋思卉将珠串戴在自己手上,细细欣赏起来,窗栏外清风乍起,她晶莹的圆眸微露锋芒:“嫂嫂应是比我大三四岁,再过一年半,待我过了及笄,便会指给二哥哥做妻子,到时候,还请姐姐多多担待呢!” 说完,她嘴角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意,看向叶寒霜。 “妻子?” “对啊,妻子?” 叶寒霜眸光微眯,不急不缓道:“妹妹此话怎讲,按我朝律法,就算是圣上陛下,天子之身,也只能有一位妻子。” “诸有妻而更娶者,徒一年,女家减一等,若欺妄而娶者,徒一年半,杖九十,女家不坐,各离之。” “你讲这话,不怕给侯府招难?” 宋思卉甩了甩手里的帕子,淡淡说了两个字:“平妻。” 叶寒霜忽而轻笑出声,看向她:“平妻?” 宋思卉直视他的目光,眼神格外坚定:“嗯,平妻!” 姑母可是答应过她,一定遂了她的心愿,让她嫁与心仪之人,可二哥哥身体不好,弱冠已过,若迟迟不娶妻,恐身体有难,他身后无嗣,日后无人祭奠。 这才等不及她,被迫娶妻。 她知道二哥哥的不得已,只能无奈答应。 为了所爱之人,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,更何况一个正妻之位。 但以后她进了门,地位绝不会比这个庶女低,因为姑母答应过,二哥哥会以平妻之礼娶她进门。 今日,她就是来宣威的! 宋思卉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,站起身子,看了看这囍字未去的雅致屋子,“这间屋子,本应该是我的,不过,是我让给你罢了。” “让给我?”叶寒霜坐在原处,嘴角清冷一笑,“妹妹这话可真是抬举自己了,你可知行商坐贾之户的女儿,鲜少有官家会娶为嫡妻,虽我不过五品官家之女,可再怎么,那也是经官媒审核登记后三书六礼娶进门的。” 士大夫不杂于商,工商之子不当仕。 仕官若与商通婚,大多带着钱权交易的性质。 官府之家以清流自诩,最怕被人如此诟病,所以鲜少有官家子娶商家女为嫡妻,大多是妾。 更何况是侯府。 叶寒霜倒没有低看商人的意思,只不过这宋思卉非要这般说话,她也只能实话实说。 想起婆母宋氏的嘴脸,再看看眼前这高傲自负的宋思卉,叶寒霜心中轻叹。 这小姑娘,莫不是让那老太婆给匡了都不知道。 “三书六礼又如何,这些我以后通通都会有。”宋思卉言语已然带着几分狠,“再者,你不过是看上侯府的尊贵体面,才嫁给二哥哥的,哪里会如我这般,真心实意的喜欢他,愿意为他付诸一切。” 说到喜欢二字,宋思卉眼眶微红,甚是激动。 叶寒霜凝眉,这....... 她还一句未说,宋思卉不知道怎么了,望着那囍字出神,忽而感慨激动起来:“我爱慕二哥哥,出自真心,天地可鉴,他日若二哥哥不慎病危,我都愿意与他共死,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” “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” 说完,她泪流两行。 弄得坐在一侧的叶寒霜脚趾抓地,阿姐,快来救救妹妹,这回,真真遇到对手了....... 宋思卉手帕拭去泪水,转而看向叶寒霜,一双眸子被染得晶莹剔透,甚是可怜:“这些,你做得到吗?海枯石烂两鸳鸯,只合双飞便双死,我知二哥哥时日不多,但即使如此,我也愿意嫁与他,来日与他共死,也在所不惜!” “可你呢,不过是看上侯府少夫人的尊荣罢了!” 叶寒霜在叶府是巧舌如簧,口蜜腹剑,论吵嘴,还真没输过谁,可此情此景,她恐怕真是要败下来了....... 她属实没有这般伟大。 最惨也只想着当当寡妇便够够的了。 还什么共死? 做梦去吧,绝无这个可能。 叶寒霜眨巴眨巴眼睛,尴尬一笑,连忙道:“妹妹情比金坚,我真心佩服,这平妻之位,非你莫属,放心,来日若你我做了姐妹,我绝不跟你抢!绝不!” 抱歉,陆清衍。 你费尽心思想要我帮你拦住的事。 寒霜当真无能无力。 与此同时,屋外墙角处书房伺候的小厮龙牙默默收身,转而去了书房。 “她这么说的?” 陆清衍捏着棋子,淡雅玄银行衣之下,他表面温和矜贵,实则,那晦暗不明的眸子似笑非笑,暗流涌动。 原想着借她的伶牙利嘴逼退宋思卉,谁知这般无用。 看来,自己只得与这位新妇好好“恩爱”些时日了。 佛曰: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怖亦无忧。 得把她浸在蜜罐了,把醋意腌出来,才好替自己办事呢....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