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宜看着头疼不已,不得不说,谢聿是一个难缠的对手。 这边一波未平,那边一波又起。 李洹拿着一封信过来,“里面是苍国最近的动态。” 书信没有拆开过,此时他们能够信任的只有彼此。 原来是苍国自己起了内讧,各位皇子趁着国师不在,展开夺嫡大战。谢聿要想回去平定这混乱的局面,只能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。 那下一次进攻的时间绝对会很近。 “他们着急,我们就比他们更快。”春宜当机立断。 这次苍不留非要一起上战场,他说他真想亲自杀掉谢聿。卫晔听见这个消息,也要上战场。 可是在春宜的计划中,卫晔不能上战场,否则最后会很难掰扯,尤其是卫戍一掺和进来,无论输赢都很难办。 她不能直接说,只能把这个难题交给李洹。 “让他和苍不留比一场,如果赢了就上战场,输了就跟我们在营地等消息。” 这个主意听起来简单粗暴,但也是现阶段最好的方法。 “为什么不让他和我阿哥比?”春宜问。 李洹仔细听了听营帐外的声响,确定温瑾不在后才说:“我担心温瑾会输。” 春宜假装没听到,去通知卫晔这件事,最近被他缠得烦不胜烦,她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。 “你和苍不留比试,如果你赢了,那你就代替他上战场,如果你输了,再也不许提这件事。” 她话音刚落,卫晔和苍不留已经各自取出武器,跳上临时搭建的比武台,摆出对战的架势。 卫晔的兵器是一把十分精致的长剑,剑身薄如蝉翼,闪耀着冷冽的光芒,看得出是一把观赏价值极高的剑。 而苍不留手持一根木棍,像是营帐中用来烧火的棍子,看起来平平无奇,甚至有些随意。 场中的气氛瞬间紧绷,这场大战一触即发。卫晔沉不住气,率先发动攻击,剑光宛若一道惊鸿,在空中飞舞。而苍不留tຊ不紧不慢,眼神里的光闪烁不定,带着惊人的气势。 他们还未来得及思考谁会赢,就看见两段铁片飞出场外,卫晔拿着剑柄还未反应过来,眼睛直直地盯着被震麻了的手。 剑的碎片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,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。 烧柴棍打赢了百年一遇的宝剑。 一个无名小卒打赢了从小武功师傅换个不停的天之骄子。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挫败的感觉,上次被打击还是春宜提出退婚,那时他只觉得是她识人不清。 可如今鲜明的事实摆在面前,他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下过不了十招。 难道自己之前学习的都是花拳绣腿吗?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质疑。 场面一片寂静,春宜硬着头皮疏散人群,她也没想到卫晔会输这么快,心里有点隐约的快感。 看来她上辈子输在苍不留手里一点都不冤。 “结果已经出来了。”她没有多说,生怕把这个脆弱的少年伤得更深。 卫晔什么也没说,最后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苍不留一眼,捡起地上的残骸,往回走去。 “你怎么不让他几招?”春宜忍不住说。 苍不留奇怪地看向她,“你看不出我已经让了吗?” ......好,看来她对苍不留的水平还没有了解。 她问他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。 “如果你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逃命,那你会比我还厉害百倍。” 他也曾是一个只会扯着母亲衣角哭泣的小胖子,后来发现如果自己一直弱小就会输得很惨,才不得不强大。 出征人选落下尾声,现在还未准备好的是粮草和武器,这两样她交给了小九。 小九前几日就离开了军营,她信誓旦旦地说,她会在五日内凑齐武器和粮草,交换条件就是京城里的两间铺子。 “回京后,铺子你出,人脉你出,我带着你一起挣钱。”这样你以后就不能薅我一个人的羊毛了。 现如今三日已过,小九刚传来信息报平安,春宜放不下心,准备问一下具体情况。 营帐后面,是一块荒地,荒地边上有一块池塘,卫晔手里拿着断剑,怔怔地坐在边上发呆,连手被割破了都不知道。 李洹拉着苍不留手中的烧火棍,往前走,直到走到卫晔的面前。 卫晔头也不回,神情萎靡,“你们来做什么?可怜我?我不需要可怜,可怜是留给弱者的把戏。” 顿了一会儿,他又自嘲地说:“我现在也是弱者,是一个连十招都过不了的弱者。” 李洹语气微凉,“我听翰林院的先生说,你的学识谋略远胜过别人,现在是危难之际,我们每个人都是利用自己身上的长处,而不是拿着自己的短处和别人比,然后在这里顾影自怜。” 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停下,跟着苍不留离开,听见身后什么东西被丢进水中的声音,微微勾起嘴角。 走了很远之后,苍不留才问为什么。 “你看不出他喜欢她吗?” 看得出,怎么会看不出。 在山上听见春宜和卫晔订婚时,他就失态过一次。后来下山听卫晔谈吐,虽然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人,可那股子天真赤忱总不令人讨厌。 他感受得到卫晔对春宜的喜欢越来越真心,可那又怎样? “我不过是在为她布棋。”他也是她的棋子。 第33章 琎王爷 春宜再寄出去的信都没有回音,眼看五日期限就要到了,这是众位将士商量好的出击之日,占一个天时地利,如今还剩一个“人和”没有。 她心里有些焦灼,甚至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宝压在一个人身上,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。 上次小九的来信说她已经在思南,思南是邻近蓝城的一个富庶之地,曾是宣怀帝的同母之弟琎王爷的封地,只可惜琎王爷英年早逝,这块地方已被收回。 听闻琎王爷是当时京城少女的梦中之人,一幅墨宝能值千金,样貌俊秀无双,深得先帝喜爱,只可惜后来宣怀帝登基之时造反,被赶出京城,不到一年便死在思南。 从此之后太后不理朝政,对谁都不亲近。 思南离蓝城不到一日的路程,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回信? 李洹安慰她,也是教导她说:“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既然选择了信任,那就不要内耗自己。既然你当时选择了她,那她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。” 这番话虽然无用,却给了她继续等下去的力量,她的确是习惯性的焦虑,因为她原以为重生是自己的金手指,后来事事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,就连对人的刻板印象都被打破。 就像她之前对苍不留的观感极差,可是最近几日他每天都练功练到很晚,有时鸡没打鸣他就已经练得大汗淋漓。 哪怕是她以为自己最了解的李洹都和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样。 王监军偷偷找到她,说了那一夜发生的事,他原本是想借春宜的手除掉这个恶魔,没想到春宜只是愣了一会儿,然后让他回去自己待好,别惹事。 她尝试着接受每个人不同的一面。 夜幕降临,明日就是出征之日,春宜面上平和的跟各将领交代完最后的事,然后就站在营帐外,等待小九归来。 不知何时,李洹自顾自站在她身边,没有言语,只是默默陪伴。 “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完全陌生,你会不会待得很难受?” 军营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强者为王,李洹一个瞎子在这里虽没有举步维艰,但是有许多不知轻重的兵痞子开他的玩笑,或者小小的捉弄他。 有时她看得见,但更多的时候她看不见。 “自从眼盲之后,这沧海桑田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,有时走了数百遍的道路不过是多了一块石头,多了一株野草,对我来说这都是陌生的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