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她分去视线,她一袭黑色长裙,此时站在顾承泽的身边,俨然女主人的姿态。 看向她的表情虽然带着笑意,但是眼神里却满是挑衅和得意。 沈言希根本不想理会她,转身就要离开时,岁瑶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。 “沈小姐是来祭拜母亲吗?这么多年不见,的确应该好好拜一拜,不然墓碑前恐怕会太冷清。” 看似关怀,但字字藏着针尖,直往沈言希的心上猛戳。 沈言希转过头,目光如刀般射向岁瑶。 她静静地看着岁瑶,没有说话。 时间太长,长到岁瑶心里有些发毛,准备再说话时,沈言希终于开口了。 她的声音很平淡,问岁瑶:“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,在我面前说话的?” 第21章 沈言希的话让岁瑶的表情微微一变,不动声色地将顾承泽抓得更紧些。 但脸上还是强笑着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沈言希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步,淡声道:“你是以沈建国私生女的身份评价我的母亲,还是以顾承泽老婆的身份?” 岁瑶的脸瞬间黑了,她不动声色地瞥了顾承泽好几眼。 见他表情如常,这才放下心,对着沈言希暗暗咬牙。 岁瑶的身份,并不算是秘密。 五年前沈家就濒临破产,如今也不过苟延残喘,在沈言希的眼里和破产没有任何区别。 圈子里,几乎人人都知道岁瑶是沈家的私生女。 没有人议论,都是因为顾承泽。 岁瑶背靠着顾承泽这棵大树,有他撑腰,谁都对岁瑶高看一眼。 而如今,辛苦遮掩、粉饰太平了多年的身份,现在被她一句话戳破的感觉,岁瑶应该很抓狂吧? 沈言希却觉得痛快。 “沈小姐,你这是什么话?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,我也是受害者。” 岁瑶满脸无辜,撑着一张体面的面具,适时地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。 顾承泽见状,果然冷着脸为她说话:“沈言希,够了。” “够了?不好意思,不够哦。” 沈言希冷笑了一声,伸出手指在顾承泽的面前摇了摇。 她有些想笑。 顾承泽是不是还以为,她还是五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羞辱的沈言希? 看样子,他是真的忘了前段时间的事情了。 教训,还不够深刻。 还不够让他记住,她的变化。 “你不是受害者,你是耳濡目染多了,学会了你妈的那一套。你妈插足我妈的婚姻,而你,插足我的婚姻。” 沈言希的话丝毫不留情面。 她说这些话的语气很平淡,甚至带着笑容,但是却让顾承泽和岁瑶同时变了表情。 “我说过,我这次回来不是和你们过家家的,你们从我这里拿走什么,我都会全部拿回来。” 沈言希的视线从顾承泽扫到岁瑶,她又笑了笑。 “你作为沈建国的私生女,没有资格评价我的母亲,在古代,你也不过是半个主子,一个庶女而已。” 岁瑶的脸色十分难看,她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,直接都发白。 她的笑容撑不住了,声音有些尖锐:“那又怎么样?我现在是承泽的老婆,顾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!” “名正言顺?” 沈言希的表情颇为玩味。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玩闯关的小游戏,一点一点撕碎岁瑶的面具,是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。 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我前段时间才给了顾承泽离婚协议,你算哪门子名正言顺?要是在古代,你不仅仅是庶女,还是个妾!” 岁瑶的表情彻底龟裂。 她的脸涨的通红,沈言希毫不怀疑,如果眼神能杀人,此时岁瑶大概已经把她碎尸万段了。 但是沈言希还是要补上最后一刀。 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爷爷应该到死都没有承认你的身份吧?那你就不是个妾了,而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!” 第22章 “啊!” 岁瑶彻底破防,她双目猩红,冲上去就要在沈言希的脸色甩出一个耳光。 可是,甚至不用沈言希出手。 她的手才微微一动,身后的陆清卓竟然大步上前,稳稳接住了岁瑶的手腕。 他的目光冰冷,落在岁瑶的身上,仿佛千年寒冰。 他用力推开岁瑶,最后将视线落在顾承泽的身上:“自重。” 岁瑶踉跄着撞进了顾承泽的怀中,顾承泽伸出手制止了她。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不知为何,沈言希竟然从中读出了似有若无的火药味。 可是她无意将陆清卓拉入这个混乱的漩涡。 所以她不再刺激岁瑶,转而伸手扯住了陆清卓的袖子:“我们走吧。” 陆清卓这才淡淡地收回视线,和沈言希一起,转身离去。 身后,顾承泽的眼眸幽深。 他看着和沈言希并肩而行的陆清卓,只觉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,险些将他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…… 而另一头,沈言希和陆清卓上了车。 岁瑶和顾承泽从眼前彻底消失后,沈言希才后知后觉地,在陆清卓的面前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。 她系上安全带,不着痕迹地偷偷看了陆清卓一眼。 他没有看她,也没有说话。 自顾自系上安全带后,便缓缓启动了车辆,一切看似如常。 沈言希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,索性当做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,兀自道。 “陆教授,谢谢你带我来看我妈。” 沈言希以为,这一次陆清卓又会一板一眼地说些类似于:“没关系”,或者只是一声“嗯”之类的回答。 再或者,不回答。 可是这一次,陆清卓却皱了皱眉头,说:“你很喜欢对我说谢谢。” 这句话,实在超出沈言希的预料。 她有些惊讶,脸上的表情也带出了内心的情绪,她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,溢出一声无意义的音节:“啊?” 陆清卓没回答,沈言希自己反应了过来。 她摆摆手连忙解释:“不是我喜欢说,而是陆教授,你的确帮了我很多忙。” 陆清卓沉默了。 他目视着前方的车况,久久没有说话。 就在沈言希以为他不会回复这个话题的时候,他却又突然开口了。 “沈言希,你不用对我说谢谢。” 车速慢下来,等待红灯的时候,陆清卓停下车,转头看向她。 那双清明的眼睛里,此时情绪翻涌,像是隐忍一般。 他淡声说:“你不记得我了,沈言希,我们曾经见过。” 沈言希最开始知道陆清卓的时候,是在入学时。 那个时候他刚刚毕业留校,是几乎人人讨论的校园风云人物。 一方面,他毕业即留任,专业水平远超常人。 另一方面,他模样帅气,有一种特殊的清冷气息。 人人都当他是高岭之花,沈言希也如此。 但他们的第一次交集,却是这位高岭之花主动帮助她。 或许也称不上帮助,他只是撕下了那几张造谣的大字报,可是却帮了她,也温暖了她。 之后,他更是屡次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刻。 第23章 他并不如传说那样不食人间烟火,也不是疏离、拒人于千里之外,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。 如此时,他的话语冷淡,但沈言希却无端听出了几分委屈。 她神色恍惚,那些令她感到熟悉的瞬间在此刻汇集。 他是外婆朋友的孙子。 他认识她,他帮了她…… 可是……她不记得了。 沈言希稍显颓败地摇了摇头,她歉声道:“陆教授,抱歉,我完全不记得了。我们,在哪里见过?” 陆清卓也并不失望。 绿灯通行,他启动车辆,缓缓道:“小的时候,韩奶奶带我去看过你母亲,那个时候你还很小。” 言下之意,不记得我也正常。 沈言希微微垂头,仍是一句:“陆教授,抱歉。” “陆清卓,”他说,“没关系,我并不介意。” 沈言希缓缓点头,再次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。 透明还有以后,他们也算是朋友了。 于是,她从善如流地笑了,叫他:“陆清卓。” 不过是一段简短的谈话,但沈言希却不知为何,觉得自己和陆清卓的关系更亲密了许多。 一路无话。 陆清卓将她送回了韩家。 韩家的花园里,韩外婆坐在摇椅上,笑眯眯地朝他们挥手:“回来啦。” 这样等待的姿态,让沈言希心中一软。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,家中有人等待的滋味了。 温暖流转在心中,她笑着走上去,蹲在韩外婆的身边,轻轻地叫了一声:“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