凑到云纤面前,麦秋眨眼:“她想要给傅家告密呢,被我抢了过来。” 云纤见状眉尾微挑:“原来雷晟那日写的,是这几个字。” 第89章 安心 “你不害怕?” 云纤哼笑:“害怕什么?” 麦秋道:“这鲁家巷云家是你家中?” “是啊。” 伸出手,云纤与麦秋讨要那张薄纸。麦秋也无藏着的心,随手递给她。二人只见上头写了详查鲁家巷云家几字。 的确是清和字迹。 云纤看过后没了兴趣,将纸张折叠还给麦秋。 “傅家在王府还有探子?我竟不知傅家手伸得这样长,清和在湘王府也能传递出消息。” 王府后院禁卫森严,除了王妃的锦韵堂上下不分,人心涣散,其余院子都被江月楼打理的十分妥当,从未有僭越之事发生。 所以嫁入王府,云纤一时未关注麦秋清和等人。 “若我说我不知,傅家并未将眼线交于我手你可相信?” “相信。” “咦?” 麦秋眉眼弯弯:“我以为你不会再信我了。” “你不屑对我撒谎。” 她二人虽似敌非友,但自从出了朝凤,麦秋明显比在傅家时活泼许多,日后如何她不知,但短期内,麦秋未生其他目前,不会轻举妄动。 朝凤中,看似她二人一路相杀至最后,但槐序从容赴死令她知晓,朝凤里的那些姑娘,骨子里并不畏惧生死,对输赢也异常瞧得开。 云纤不觉麦秋对她有什么恨意,就如她对麦秋。 但需细细防备的是,对方那善变的性子。 “你说得没错,我的确不屑对你撒谎。我手中并无可与傅家互通有无的路子,但清和手中有没有,我就不知了。” 将手中薄纸撕成碎屑,麦秋将它们仔细装进袖中荷包。 “所以这五字就是那管事必死的原因?” “我家中先前做木匠的营生,他去家里做过活计,所以认得我。” “第一次听见雷tຊ管事之名,你便守在门前瞧是不是这人?” “没错。” 云纤道:“他知我不是傅家女,若此时告知湘王,我们皆无活路,所以他必须死。” “再无其他了?” “还应有什么?” 云纤转过头反问,麦秋笑着道:“不信你,你出身市井,惯会撒谎。” 她语气中带着孩童般的娇憨,云纤嗤笑,不愿理她。 她可以不理会麦秋,但清和…… 入朝凤第一日,自己便伤了清和,在对方看来,她应出局得十分冤枉。毕竟在朝凤多年,却因一个闯入者失败,多少会有些不甘心。 所以此人不可留了。 云纤垂眸,一时有些为难。 她入王府后手段频出,若再动手坑害身边陪嫁,必会引起他人怀疑。毕竟如今已如履薄冰,万不可冲动行事。 指尖微动,云纤于心中琢磨起来。 麦秋看着她,浅浅一笑。 云纤心中存了事,无心理会其他,自己缓步回了寝房中。 房里卫铎仍躺在床上,他额头又被冷汗浸湿,紧蹙的眉显出几分狰狞。 陆岗松为他施针后,痛感明显比先前几日加重了不少。他知晓这乃新血再生的征兆,于他来说是益事,只能生生咬牙忍着。 云纤见状,坐在他身边。 “你来看本世子的笑话?” 他痛得烦躁,见云纤面目寡淡不由滋生莫名恼意。 “帮我换身下被褥。” “白日里银玉、尺素换过了。” 卫铎眼露锐利,似想发怒,却听云纤道:“莫让疼痛控制你的心神,无端发怒并不能缓解痛处,反会令你面目可憎。” “你……” 卫铎怒目而视,云纤凑上前,面色平静伸出手,覆盖在少年双眼上。 她的手掌带着清爽皂香,缓缓落于面上时,卫铎不由自主闭上了眼。 他不知这人想要做什么,却下意识被她带走了思绪。 “亭外牡丹花生芽儿,奴家错把鬓花忘……蜻蜓落在了绿枝上,盼情郎,痴心痴意……” 少女盘膝坐在他身边,他被遮了双眼,瞧不见眼前景象。 但听她歌声轻轻,近在耳畔,便知这人就凑在自己面前。 应是市井小调儿,正经的淫词艳曲,颇不端庄。 许她也知晓这等东西难登大雅之堂,因此不敢大声呵唱,而是偷摸摸地唱给他听。 唱给他一个人听…… 卫铎紧抿着唇,想开口制止。 可疼得泛白的唇几度张合,都未能说出一个字。 少女声音细柔,唱曲儿的时候尾音带着婉转甜腻,似钩子一样,听得人耳朵痒痒。 可莫名的,腿上的疼痛好似由先前斧劈刀砍般,渐渐转为细密的针刺,一点点从难以忍受,变为尚能忍受。 少女掌心带着热意,透过肌肤传到他眼底,卫铎忽然忍不住眼皮微动。 长睫扫过掌心,耳边的悠扬小调儿停顿一瞬,他立时紧闭双眼,不敢造次。 云纤垂眸看着他的反应,神色清冷。 若卫铎不曾被人遮挡双眼,定能瞧出她眸中的凉薄与嘲弄。 “鸳鸯成双……小情郎,逗情郎,奴家唱一曲儿送鸳鸯……” 掌心下的人薄唇抿得死紧,云纤好似手指僵麻一般,自他面上缓缓划下,摸过耳廓。 卫铎身子一僵,可还不等反应,云纤便换了另外一只手覆在他眼上。 柔软指腹抹过耳中,卫铎只觉左耳滚烫,灼得他心中发热。 可她再无动作,好似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。 忍了许久,卫铎咬着牙不屑开口:“淫词艳曲,厚颜无耻。” “能开口骂人,这是不疼了。” 云纤起身,收回手掌。 眼前热意消失,凉风席过,面颊泛凉。 卫铎有一瞬恍惚,待反应过来她是为自己止痛后,心中升起淡淡扭捏与不安。 莫名焦躁,莫名想恼。 “若没那般疼了,便闭眼歇息。” 他沉默许久,方从鼻中轻轻冷哼出声,还想说些什么,就见这面目可憎的女子翻身落地,准备离开。 “……” 莫名情绪堵在心口,卫铎一气之下,闭上了眼。 正欲强迫自己入睡时,促织来报,说是王妃来了秋水居。 听闻母妃要来,卫铎牙关紧咬,面颊绷得青筋泛起。 “你安心睡,我替你挡了她。” 云纤语气平淡,好似在说一件万分轻巧的事。 可卫铎不知怎的,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竟怔愣起来。 第90章 香灰 他双腿伤得严重,对母妃而言怕是难以接受。 所以王妃还未进门,卫铎便知今日相见,自己会有多么煎熬。 记忆中,她母妃与父王也曾相敬如宾,举案齐眉过。 那时的母妃声音细柔,性情舒缓,并不似这几年来,愈发偏执病态。 这几年王妃性情乖张,着实令他吃了不少苦头。 可为人子的,他唯有一力承受,也从不曾奢望有人会站在自己身前,抵挡那永世不可忤逆的孝悌之道。 卫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