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徵翻了个白眼。 “劳王爷挂怀,本殿想颜小姐在这,她医术高明,肯定不会让本殿有事。” “颜小姐的医术也只学了皮毛,还是本王教过的,大皇子与其相信颜小姐,还不如信本王,话说多了真出事的时候,颜小姐可没本事救你。” 明明是虞徵说的话,怎么最后又埋汰她? 虞苏清了清嗓子,索性当做没听见祁夜的话,随手拉了把椅子落座。 她医术就算只学了个皮毛,在外面这么多人面前,祁夜都不带给她留点面子的? 而虞徵听了祁夜的话,心里更觉得纳闷。 什么叫他教过的? 祁夜知道小九的身份了? 虞徵下意识地去看虞苏,待及看到虞苏好好地坐在那把玩手中的玉佩之时,心里的疑惑又放下。 除了虞苏脸色不怎么好之外,还有唇上那可疑的红痕,她可好生生地站在这呢。 要是真被祁夜知道了,以她的性子,还不早早地收拾东西跑了? 兴许是在王府祁夜教过的皮毛。 这样想着,虞徵点了点头,又倚了回去。 但往昔这两人要一起来,总是要凑一起说话的,今天进了大殿有一盏茶时间了,怎么小九一句话也不说?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比往常,虞徵心中顿觉窃喜。 这是吵架了? 他就知道祁夜这么冷淡又说一不二的脾气,怎么可能跟小九待的到一起? 虞徵轻蔑一笑,抬头看着虞苏,正准备试探两句。 “颜小姐,你说八王爷……” “不是说了让皇子殿下少说话?刚服下药楚易气急攻心。” 虞苏淡淡掀起眼皮,打断他的话。 虞徵被噎了一句,心里却一松。 啧,果然。 看这都气的不让他提这三个字了。 看来他将小九哄骗走,只是迟早的事。 是以虞徵被落了面子也不恼,笑眯眯地赔笑。 “是我的错。” 虞苏从椅子上站起来,看着虞徵淡声说道。 “我留下的方子仍旧让太医给你煎着,但这药不治根本,丹心丸若没有,最后的办法必定是用蛊毒引。” “无妨,我西域的蛊毒,总不能害了本殿。” 虞徵不甚在意地摆摆手。 虞苏点点头,越过祁夜径自出了大殿。 瞧瞧,这都不等人了。 虞徵看好戏一样看着祁夜,见对方施施然站起来,亦朝他微微颔首。 “八王爷这就走了?” “嗯,大皇子多保重。” 祁夜随意应了一声,跟在虞苏身后出了行宫。 两人前后回到王府,眼见虞苏像是看不到他一样要进小院,祁夜在身后喊住她。 “遄城传来消息,韩少卿见着黄奕了。” 脚步声戛然而止,虞苏默了默,不自然地回过头。 方才在行宫里的冲动劲过去,她已然冷静了下来,再回想那个偏僻角落,几乎是被祁夜蛊惑着强硬落下来的吻,和后来的拥抱,总觉得自己太冲动了。 她只不过是愧疚瞒了这人五年的身份,还有当时那个情况下刺出去的一剑,但怎么也不能…… 想起两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,她顿时脸上红了又红,像染了一层胭脂一样,瑰丽又好看。 而祁夜看着她变了又变的脸色,也不断躲闪的目光,不由得饶有兴趣地看着她,调笑道。 “颜小姐在想什么?” 虞苏默了默,没搭话。 “嗯?怎么不说话?” 她不应声,祁夜却更往前走了一步,一只手伸过来摩挲着她侧脸,霎时就感受到了脸颊上那有些烫人的温度。 “你别……” 虞苏瞪了他一眼,清了清嗓子,终于正色道。 “八王爷。” “嗯,你说。”约摸猜得到这小姑娘冷静下来就不会由着他再乱来,祁夜心里有些遗憾,但仍是点头。 “这青天白日的,不管人前人后,您总不能这样随意和逾越……” “嗯,知道了,我下次挑晚间,不找青天白日。” 祁夜轻笑一声,很快应道。 “祁夜。” 虞苏蹙眉,抬手拍掉他。 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,却偏偏还要曲解,她之前怎么不知道祁夜是这样的人? 第148章共弹琼梅意 玩笑不能开太过,祁夜惋惜地收了手,正色点头。 “我的错,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 虞苏脸色这才好看一点,她看着祁夜点头。 “遄城什么消息?” “黄奕似乎和西域人有些联系。” 西域? “你是说……” “当时救他走的人,似乎就是西域人。” 所以云台山下,祁夜的人追了许久也没找到黄奕。 是因为他早有人接应,从京城离开去了遄城。 在遄城有自己的根基,也有人护着,韩少卿才查了这么久才见着点蛛丝马迹。 “西域这些年本就在边境屡屡作乱,虞徵的事还没解决,若最后西域有心发难,远水解不了近渴,边境……” 虞苏心中思忖着,一边蹙眉。 “你放心,边境我早安排的有人,不会让西域轻易得手。” 想起祁夜周到的办事作风,虞苏点点头。 “那黄奕和西域人联系,又会是谁?西域皇宫?” “韩少卿说瞧着不像。” “可不是西域皇宫的人,又能是谁呢?” 如果是西域人,自然皇宫的女帝最有嫌疑。 再其次,就是还在大昭京城的虞徵。 黄奕手中有底牌,和皇室又有仇恨,本身就是乱臣贼子出身,西域女帝拉拢他,想和他里应外合,这是最说得通的理由。 但堂堂女帝,又怎么会和黄奕有联系? 她怎么知道黄奕没死? 当年处死黄信的时候,除了他们几个接手过这件事的人之外,皇室对外宣称黄家人已经尽数处决以儆效尤。 难道西域女帝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,足够知道皇室的事? “上次你可问过陆行?凤薇星的事……” 祁夜不答,倒问起另一件事。 虞苏回过神,将那日陆行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 “之前没想到虞为竟然是自己出现的。” 如果虞为真的另有所图,再加上他这个奇怪的姓氏,那他和宁婳的事,以及在京城虞徵遇刺,似乎都得深究。 “我派出去的人,查到虞为自小的确生活在边境,是后来才跟着祖母来了这里。” “为何是祖母?” 她倒是听虞为说过,自己和祖母住在京城。 但那时候她与虞为不相熟,倒对此没有多问。 “父母早亡。” 祁夜言简意赅道。 “他年少时恰赶上西南饥荒,是流民逃窜来此,父母均遇害于来京城的路上。” 虞苏眼神微沉,点了点头。 “他的身世并无太大问题,祖上的确姓虞,与西域皇室没有关系,祖祖辈辈都在大昭。” 祁夜的人查到的消息必定真实,虞苏微微有动摇。 “难道真的是我们想多了?” “防人之心不可无,此事我会着人深查。” “也好。” 这事藏的深,急不得。 “西边琴室里放着知雅琴,待会让嬷嬷送到你房中。” 知雅琴是五年前祁夜送给她的,后来她走了,知雅琴也一直跟着祁夜进了王府。 虽然知道琴室里放着这把琴,但当祁夜亲自说出这琴还是为她留着的时候,虞苏心尖难免一颤。 “好。” 果不其然过了午后,楚嬷嬷就带着两个婢女送了琴过来。 两个婢女见了她就热情地行礼,她定睛一看,恰是当时养病在颜府,姚太医带过去的那两个。 是饶雪和随冬。 “王爷吩咐说还让她们两个跟过来伺候您。” 楚嬷嬷解释道。 “也好。” 索性如今在王府,既然是祁夜派过来的,她也没有拒绝。 饶雪手脚麻利地把知雅琴摆放到一旁的桌案上,又恭敬地退到一边。 “先下去吧,这里无需伺候。” 屋子里站了太多人,她难免有些不适应,抬手挥退了几个婢女。 虽然已经过了五年,但知雅琴被祁夜保存珍视的很好,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区别。 她看着琴一时也有些怀念,往前走了两步到跟前,抬手抚上琴弦。 几乎下意识的,手指微动搭上琴弦,一曲琼梅意清弹而出。 祁夜说这首曲子是在九华山的时候作下的,只教过她一个人。 这曲子复杂,是以后来虽然曲谱名传天下,但因为不是祁夜,也少有人能弹得出和他一样的意境。 除了她这个被祁夜亲自教过的人。 她从前不觉得自己的曲子和别人弹得有什么不一样,直到那日宴席上,长孙昔激动的眼神,和她在御花园被祁夜叫住问话,她才隐约察觉到什么。 原来是从那个时候,就露出端倪了。 难怪她后来种种举动,都被祁夜收之眼底,每一次撒谎,其实都是给了他更确信的理由。 想到这,虞苏哑然失笑。 手下动作并未随着她思绪的飘远而断开,这首曲子她实在记得深,就算闭着眼也能好好弹出来。 到了转音的地方,她习惯地去换琴弦,手一动,却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。 身后走过来一个人,那只手拢着她的手,像五年前在九华山一样的动作,带着她去转音。 婉转的曲调在两人共弹的动作间也并未有什么瑕疵和不协调,相反越发悠扬好听。 祁夜就站在她身后,半揽着她去弹。 眼帘垂下,二人俱未动,只手下的动作流利的很。 她曾在午夜梦回亦梦到过回九华山,那梦里有知雅琴,有祁夜,有那时候还叫小九的她,满山里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