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要大婚了。” 短短几字从她嘴中出来,带着晦涩。 红萝一脸诧异:“那这一万年,你不是白等他了?” 闻言,月惜心间有些泛苦。 大抵从一开始,便是她的独角戏罢了。 红萝看着月惜愈见涩红的眼眶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 他们虽是这冷清月寒宫唯一的伙伴,但月惜的感情之事,她也爱莫能助。 两人沉默了片刻,红萝蓦地想起什么,又说道:“前几日月桑上神觉醒,她若来月寒宫……” 月桑上神是月惜的母亲,但也仅仅是母亲而已。 月惜呼吸一滞,起身朝寝宫走去:“不见。” 早在那个女人生下她又抛弃她的那天起,他们便没了任何关系。 刚坐到榻上,月惜便感觉心头一阵撕裂般的绞痛传来。 她捂着胸口,冷汗簌簌,痛苦不已。 锁骨上被法术遮挡的暗紫疤痕变成一道道黑紫纹络,隐隐透着煞气。 外面的红萝听到动静,匆匆跑了进来,手中拿着一瓶仙丹。 “快吃药!”她拿出一颗赤金药丸,有些慌乱地塞给月惜,“若不及时压制这煞气,你会走火入魔,爆体而亡!” 黑紫纹络溢出的的煞气将月惜团团围住,连带着双眸都变成了可怖的紫瞳! 刹那间,整个月寒宫倏然绽放无数如血般的曼陀罗花,将她束缚成茧。 “月惜——!”红萝嘶喊。 砰!! 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,血色弥漫整个月寒宫…… 第五章 月桑上神 昏昏沉沉。 月惜从恍惚中苏醒,发现自己身处曼陀罗花蕊之中。 无数的细小花蕊如牢笼般将她囚禁,让她动弹不得。 “红萝!”她大声呼唤,心急如焚。 曼陀罗花是魔界之花,她怎会与这种花有所羁绊? 月惜屏息凝神,强迫自己稳固神识运转灵力冲破枷锁。 轰隆—— 一阵天旋地转,月惜在混沌中再次睁开眼眸,看到自己在月寒宫的寝宫内。 “殿下,你终于醒了!”红萝在一旁哭丧着脸,泪水如豆子般的淌落。 月惜整个人还有些恍惚。 “我……” 红萝擦了擦眼泪,哽声道:“万年前你为救灏璟上神,被赤焰魔君打入体内的黑暗煞气解破封印爆发了出来,你差点走火入魔,坠入魔道……” 月惜支撑着坐起来,前些天的零碎记忆慢慢变得清晰。 她拿起床头的铜镜看了看自己,原在锁骨处的疤痕已经变成了一抹无法隐藏的暗紫图腾,黑暗煞气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若隐若现。 “现在根本没法用法术遮挡,可如何是好!”红萝哭丧着脸道,满是担忧。 月惜微顿,眼神微微空洞。 “走一步算一步。” 她带着这身煞气已经熬过万年,对生死早已看淡。 若该命绝于此,大抵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。 待身体稍适调整好后,月惜服了丹药又打坐净化几个时辰,这才压下那肆意窜动的煞气。 这日,月惜在月桂树下静坐,却看到灏璟御剑而来。 他依旧是一身修身玄袍,满头青丝用一根黑色发带缠于脑后。 “月惜。”他走了过来,眸光深邃,“随我走。” 月惜看着他,只觉有些不真实。 这是他这万年来,第一次踏足她的月寒宫。 他说的第一句话,是要她跟他走。 “去哪。” 她轻声问着,亦如当年她遍体鳞伤倒在梵净山下,他如救世之神出现在她面前。 对她伸出了手,也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—— “跟我走。” 当年那一走,结成师徒情。 如今这一走,他又要带她去何处。 灏璟没有多言,直接带着月惜上了昆仑剑,穿梭在云层之中。 山峦之巅,一座清冷的宫殿矗立。 宫殿大门,以神力雕刻着‘碎玉宫’三个滂沱大字。 灏璟一拂袖,两人瞬移到了宫殿之内。 “月桑上神。”灏璟对主座上的白发女子颔首行礼。 他未曾理会月惜诧异的脸色,转身遁行离开。 月惜转过身,一眼都未曾去看主座上的月桑。 “惜儿。”月桑站起来,白发随风轻拂,整个人透着无尽的沧桑。 月惜背对着她,竭力抑制住情绪。 “小神与月桑上神非亲非故,这般称呼于理不合。” 月桑走到她跟前,眼神微微有些痛色:“惜儿,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不愿原谅母亲么?” 听到原谅二字,月惜的心情骤然难以压制。 “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原谅你?”她质问道,语气控制不住的发颤,“生我者,弃我者皆是你,我天生神脉难开,灵力微薄受尽唾弃和的嘲笑,全是拜你所赐!” 月桑噎住,眸底的痛色加重,一句话也道不出来。 “过往之事我无力反驳,从今往后……让母亲尽可能补偿你,可好?”她哽咽道,忍不住伸手想拂去月惜脸庞上的泪痕。 但月惜后退着,避开了她的靠近。 她直直看着眼前这儿与自己模样相似却沧桑的女人,眸色沉寂如死水。 “你我无从前,更无往后。” 说完,她转身离开,没有回头一次。 第六章 划清界限 殿外。 灏璟站在石阶下,手中捏着一瓣月桂花。 见到月惜出来,他将掌心的话隐去,大步走来。 “……”他正要说话,未料月惜直接无视他,与他擦身而过。 看到她眼角的泪痕,灏璟心微沉。 他攥住她的手腕,带着些许力道。 “我带你回去。” 月惜顿住步伐,有些空洞地看向他:“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她,为何要带我来此处。” 她的话,让灏璟心脏微微缩紧。 过往的一些陈年旧事,不可抑止地涌上脑海。 但很快,他便敛住。 “月桑上神一直在等你。”他沉声道。 月惜看着他,只觉心底痛意泛滥。 “灏璟,我在你眼底到底算什么?” 她甚至有些怀疑,当初他对她好,也不过因为自己是那个人的女儿罢了。 那些懵懵懂懂有过的点滴,都是她的自作多情。 “你是月神,亦是月桑上神之女。”灏璟沉声道。 他的话,让月惜情绪倏地失控。 “在你眼底,我除了是月桑之女,再无其他了吗?!”她颤声问道。 灏璟微微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