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川听到谢昭宁的质问,却宛如石膏般立在原地。
除了微微颤抖,他再没别的动作。 谢昭宁心中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,一股冲天怒意喷涌而出。 “你可知上一世我为此受了多少委屈?!” 她跌坐在椅子上,整个人像被抽取了骨头。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,昭示着身体的主人而今是多么的愤怒。 千般委屈万般心酸堵在胸口,谢昭宁几次张了张嘴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 她堂堂嫡公主,在沈母面前小心伺候也就罢了,稍有不顺便要罚她去祠堂。 想来她从前是多么恣肆的一个公主,连父皇都没舍得罚她,竟然为了沈云川,打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咽。 因为五年无所出,沈母隔三岔五便要在她面前指桑骂槐一番,一时说家里的猫猫狗狗不生孩子,养着也无用,一时又骂有人不如猫狗,猫狗尚且能生育。 谢昭宁上一世不知为了这些话流过多少眼泪,受过多少窝囊气。 可是事到如今,她好像已经没力气再去发脾气了。 渐渐的,她平静下来。 “你既然不爱我,却仍旧娶我,为了你和谢南可笑的爱情,甚至不惜让我日日喝药避孕,沈云川,我到现在,都觉得还没真正看清你!” 谢昭宁的声音里透着森森寒意。 沈云川仍旧立在原地,不敢动弹。 这些事情,是他上一世为了讨谢南欢心做的。 他没法否认,跟无力给自己辩解。 忽然,谢昭宁站起身,她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,狠狠朝沈云川头上砸去。 这当然无法消解她内心的恨意。 “沈云川,我永远、永远都不会原谅你,我要你痛苦、又卑微的活着!” 说完,她拂袖而去。 当晚,谢昭宁身下见了红。 整个淮南王府忙作一团。 跟在谢昭宁身边的李御医诊脉后,犹犹豫豫道: “公主最近可是为何事大动肝火?” 谢昭宁想起沈云川的脸,再度咬牙。 “公主,切记要平心静气呀,此番虽是保住了,但到底胎象不稳。” 御医察觉她的情绪起伏,轻声劝慰道。 谢昭宁深呼几口气,就算了为了胎儿,她也不能再为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。 “本宫知道了,多谢李太医。” 太医又新开了一副药。 祁晟则是拿出两份药方来回比对,看着增减的几味药,拉着李御医问了个一清二楚。 谢昭宁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华美的帘帐,心中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阵的抽痛。 被从前最信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,真如在地狱中走过一遭。 她现在只觉身心俱疲。 若说恨,却没有那个力气,若说不恨,又怎么可能。 祁晟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,坐在谢昭宁榻边:“昭宁,感觉怎么样?” 谢昭宁苍白着脸勉强笑笑:“我好多了,倒是劳累了你。” “怎么会,我们可是夫妻,夫妻本就该是同心一体。” 祁晟说着,把药吹的能正好入口,用勺子舀了,递到谢昭宁嘴边。 谢昭宁摇摇头,她喝药很有经验,这样一勺勺喝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。 她接过药碗,捏着鼻子一口将药灌下去,苦涩的药使她眉头都紧皱起来。 下一刻,一块甜滋滋的蜜饯被塞进嘴里。 谢昭宁一怔,却见祁晟不知何时端了一整盘蜜饯。 谢昭宁的心中微微一动。 自从沈云川之后,她再也无法相信除了家人以外的人。 但是即便自己处处防备,祁晟直接又不设防的爱都好像蜂蜜一样渗进心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