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很怕,怕有一天我真的就被扔给了这群亡命之徒糟蹋……而我连自己寻死的机会都没有。” “好在,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,这回我终于等到了你……” 说到这,她话音中不自觉带上了点哽咽。 强自压下泪意,待平复了些许,她最后道:“后来的事,我先前已经告诉过你了。” “皇叔若果真相信梦中经历,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我,就请再也不要靠近我。” 这回换成了谢宴辞感到心头窒闷。 顾明烟的这些话,太详细太生动,并不像只是单纯梦中所历。 反而像是真的度过了这样切实两年痛苦的日子。 她这般怕他、抗拒他、想远离他,谢宴辞也能理解了。 可梦中顾明烟满眼的信任依赖实在令他贪恋,就像一场他错过便不会再有的人生奇景。 他并不想就这般轻易放手。 谢宴辞向顾明烟展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,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可信: “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,但我向你保证,这些事背后的人一定不是我。” 顾明烟却无动于衷,淡淡扔给他一句:“没有证据,我要如何信你?” 此时车外喧嚣渐消。 探身看了眼车窗外,原来是夜色已深,游人各自家去。 顾明烟捡起疏离的礼貌笑意:“且当我们都是黄粱一梦,莫要再强行牵扯了。” “谢宴辞,就此别过吧。” 她的态度太坚决。 谢宴辞也不想把人逼急了闹出什么岔子。 只得在临别时向顾明烟许诺强调:“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。” 最后,他颓然打道回府。 第38章 岁月如白驹过隙,倏忽而过。 仿佛眨眼之间,就到了顾明烟又一次及笄之年。 今日便是她的及笄宴。 这些年,顾明烟内跟着沈梦阳学习管家理事,外跟着顾逸川一起打理田产铺子。 日子过得充实快意不说,手上也要钱有钱,要人手有人手。 所以她的及笄宴热闹远非前世能比。 一大早,她就拿到了沈梦阳和顾逸川精心为她筹备了多日的贺礼。 管家第一年,依仗前世经验,顾明烟就帮着沈梦阳拔除了侧妃曾氏在府中埋下的所有钉子。 从此沈梦阳所居正院和顾明烟的院子如铁桶一般。 如此几年下来,莫说重病不起,除了偶有伤寒咳嗽,沈梦阳连个头疼脑热都没犯过。 这让顾明烟也终于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。 刚重生时,她就立誓要保下母亲的性命,她当真做到了。 而在她的苦心经营周旋之下,恭王府已和顾明烟前世记忆中大相径庭。 前世这时,恭王府上下也就四个正经主子。 如今人数却翻了一番,热闹不少。 用过早膳,顾明烟前往沈梦阳院中请安。 一进门她就瞧见了两个俏生生各有千秋的美人,一左一右凑在沈梦阳身边说话凑趣。 见顾明烟到来,两人纷纷扬起热络的笑意福身请安问好:“见过小姐,恭贺小姐千秋。” 顾明烟请林嬷嬷给两人各送上一个装了金银锞子的红色锦囊,也笑着还了礼: “多谢两位姨娘。日后的事,还要劳烦两位了。” 姐姐鹿笙连忙推辞:“王妃和小姐大恩大德,我姐妹二人没齿难忘,哪有什么劳烦一说。” 妹妹白黎掩嘴一笑:“小姐客气。只要小姐一言,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在所不辞,更何况只是哄哄男人这等小事?” 这两人便是沈梦阳在顾明烟劝说下,给恭王爷纳的美妾。 姐姐鹿笙擅长弹琴唱曲,妹妹白黎做得一手好点心。 姐妹二人都出身于江南画舫,心中清楚如今恭王府是谁当家做主,唯沈梦阳马首是瞻。 有顾明烟宽慰劝解,沈梦阳早已彻底抛却了心底对恭王爷残存的那一丝爱意,只当对方是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生意伙伴。 既然只是“伙伴”,自然不必守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笑誓约。 接来两个美人住在府中,不仅能增添恭王爷的好感,还能分宠给曾氏添堵,便是自己瞧了美人也觉赏心悦目。 一举三得,何乐不为? 更何况,顾明烟找来这二人,可不仅是为了这些。 曾氏给恭王爷下药绝育这件事,也得有合适的人捅出来才是。 诸事皆有顾明烟操心,沈梦阳这些年越发过得像个甩手掌柜。 她不管顾明烟这般背后设计人是否不妥,只拉过女儿来面前上下打量。 末了沈梦阳又是欣慰又是感叹:“一晃眼的功夫,你就这般大了。虽说这些年你行事越发稳妥得宜,可母妃总觉的我家钰儿还是个小姑娘罢了。” “可过了今日,母妃再是不舍,也得把为你相看定亲的事提上议程了。只是外面那些儿郎不知底细,总是让人不够放心,若要挑个知根知底的……” 略微沉吟片刻,沈梦阳试探问道:“钰儿,你对你逸川哥哥如何看?” 第39章 顾明烟悚然一惊。 沈梦阳这般说,让她蓦地想起那年上元灯夜。 和谢宴辞谈话前,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顾逸川那晚的语出惊人。 以及少年怀中清爽安宁的气息。 那时她假借年龄尚小,故作懵懂。 顾逸川此后也把这件事揭过了不提。 这些年两人的相处也一直恪守着正常人家兄妹之间的距离。 彼此护持有加,亲昵不足。 顾明烟便以为顾逸川只是偶发少年顽劣,在谢宴辞的威压逼迫下逆反挑衅了一回。 可沈梦阳这般一问,她不禁沉思。 顾逸川当时是认真的吗? 胡乱扯了几句应付过沈梦阳,她便以及笄礼流程繁琐还需温习为由,逃了开去。 迎宾开礼。 三加三拜。 聆训取字。 一天及笄礼下来,顾明烟几乎累到直不起腰。 宴上,她和前世一般,也收到了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