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蔚愣了下,然后松开手,擦了擦脑门上因为跟时柒的拉锯战冒出来的汗。 “你回来的正好,快给她换裤子,她害羞不让我给她换裤子。” 时柒的腿不好弯曲,几乎半条腿都被包裹着纱布,紧绷绷的,她又怕疼,轻易不敢乱动。 门口,男人抓着门把手,似乎吐出了一口气。 陆蔚路过他时,奇怪的看了眼他穿的鞋。 这个侄子素来爱干净,还有点轻微洁癖,居然也能不换鞋就进门? 陆蔚不知想到了什么,笑的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,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:“怕我欺负她啊?” 可男人没回话,只是侧开身让姑姑走出去。 过了片刻,他才进来,然后将门关上。 床上的时柒小脸儿红彤彤的,让人看着就以为她是羞的。 其实时柒只是在跟陆蔚拉扯间,热的和疼的。 腿稍微一动,她就觉得那个手术附近的皮肉在撕裂般的疼。 明明只是植了块皮,竟然就有种被截肢的错觉! 君泽走过来坐到自己的床上,思量片刻,“给你经纪人打电话?” 时柒无奈扶额,“大老远的让她跑过来,就为了给我换两条裤子?” 都不够费劲儿的。 她拉着男人的袖口,轻轻摇晃,像是在撒娇,“你快想办法把我送走啊。” 有些女人骨子里是柔软的,但表面看着就像个冰美人。 而有些女人外表看起来软软的,实际上心如磐石似的冷漠。 但还有一些女人,里头外面都是软的,像是云雾添了水似的那种湿润感,只要稍微那么一示弱,就能要了人的命。 比如眼下的时柒。 君泽没接她这句话,只是看向床头柜上的一袋子药。 “你该换药了。” 一听到这五个字,时柒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。 她的皮肉还没长好,有的时候会渗透出鲜血亦或是组织液,一夜之间就会黏在纱布上,然后第二天再把它扯下来。 周而复始的经历这种折磨,直至它不再流血和组织液! 可时柒也知道躲不掉,她随手抓过自己的外套放在嘴里咬住,身子一躺,做出一副英勇赴死的样子。 “来吧!”她口齿不清的说。 君泽低着的头浮现几分笑意,他解开她腿上的纱布,一圈圈的绕下来。 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,自己的动作是有多么的轻缓。 到了最后一圈的时候,显然纱布跟手术刀口粘连在了一起。 他试探着轻轻拽了一下。 紧接着,就见女人的眼睛都红了。 不是哭了,是疼的直充血。 她是真的太怕疼了。 很难想象那次她肋骨断裂是怎么忍的。 “你下手狠一点,不要犹豫!”时柒怕极了。 君泽瞥她一眼,并没有跟她说一句话,只是在女人话音刚落的那么一瞬间,他忽然一扯! “唔——” 所有的声音都被她咬住的外套挡住了,并没有清晰的传到外面去。 时柒疼的都发抖,眼珠子好像都要被她瞪出来了。 君泽开始着手给她换药,他认真的时候眉头会下意识轻拢起来,模样颇为迷人。 直到再次被缠上纱布,时柒吐出外套,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。 她真是硬着头皮在忍,全靠一口仙气撑着,龇牙咧嘴,面目狰狞。 “我刚刚是不是很丑?” 君泽盯着手里的纱布,莫名其妙的将纱布系了个蝴蝶结的样子,“丑倒是不丑,就是叫声像杀猪似的。” 女人躺在那瞪着他,“我不比猪叫的好听?” 他手指弯曲,恶趣味的瞧了瞧时柒的小腿儿,“小废物,你怎么总愿意跟动物比?请有点你是人类的觉悟。” “……明明是你说我像杀猪似的。” “嗯,我只是说像,但没让你跟猪去比。” 女人虚弱的煽动着她浓密的睫毛,“你这么一说,我就想我的小毛驴了。” 小毛驴从来不会对她乱叫,而且特别乖,虽然体积有点大,可非常粘人。 如果放养,它一定会时刻紧跟在她身边,最重要的是智商很高。 给她换完药,君泽准备下去洗手,帮着做晚饭。 可一下来,便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个人,陆蔚不知在哪儿,唯有许植陪着他们。 “闻西也在家啊。”陆玉昊似乎很惊讶的样子,但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。 宓可坐在沙发里,有意无意的瞥向下楼来的男人。 可对方多一眼都没看他们,走到玄关处把鞋子换了,然后转身进一楼的洗手间洗手。 恰逢此时,陆母回来了,今晚跟学生们讲解论文晚了些。 “妈。”陆玉昊起身到门口去迎她。 陆母看见他来了,也没什么意外之情,“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 “刚到。” 陆玉昊将陆母提着的菜拎了过来,“妈你歇着,我跟可可做饭就行。” 他这么一副孝顺儿子的样子,倒是让陆母无法拒绝。 “做的清淡点。” 陆玉昊一愣,家里人其实都能吃辣,怎么今天…… “家里有病人。”陆母简单的解释了下,“闻西的女朋友也在。” 闻言,宓可的瞳仁猛然一晃,那一丝嫉妒与愤怒被她隐藏的很好。 …… 时柒一个人太无聊了,恰好方诺打来电话,“你怎么不在医院里?被劫持了?” “我现在在君泽的家里啊,你快想办法把我救走啊!” 方诺发出一声冷笑,“你死在那吧你。” 被无情的挂断了电话,时柒痛不欲生的躺在这儿,百无聊赖时,她用手机播放器打开了动画片,看起了熊大熊二。 看着看着她就有些昏昏欲睡。 似乎还没睡着时,脸就被人拍了两下。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瞧见男人站在床边。 君泽说:“醒醒,吃饭了。” 第112章 为了她掀桌子 第1章 为了她掀桌子 “又要吃饭了?” 她这几天除了躺着睡,就是坐着吃。 按照这么个趋势下去,她觉得她离一百四五十斤不远了。 时柒还在犯困,伸出手娇软的说了句:“你抱抱我……” 女人的声音像是猫儿似的柔软,整个人显然还有些困倦,神智没归位的样子。 那么一句话轻飘飘的敲进了他的心里。 君泽手指微动,他没弯腰,只是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,抽出一张洁面湿巾,对着女人的脸一顿擦。 时柒:“……” 被迫清醒了的女人目瞪口呆的盯着他。 他将湿巾丢进垃圾桶,浅笑着问:“还困吗?” “你这个……”狗男人! 她艰难的坐起来,腿实在是难受,有种火辣辣的感觉。 “咚咚——” 门没关,陆蔚端着饭菜上来了,“别下去了,你俩就在这吃吧,她也不好行动。” 如此待遇,让时柒受宠若惊,“这哪行,哪有在卧室里吃饭的。” “家里没那么多规矩。”陆蔚把饭菜放在床头柜,示意侄子,“你喂她。” 君泽倚着墙,“她手没断。” 这侄子…… 身为姑姑的陆蔚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。 瞪他一眼后陆蔚就走了。 闻着菜香,时柒莫名其妙的就饿了,她端过来一只碗,这碗也是够分量。 饭菜装的很均匀,要不是她臂力还可以,怕是都端不住。 她用勺子吃着饭,丝毫不陆及面前还站了个人。 “你不吃啊?” 男人走到窗边,轻轻拉开一点缝隙,低头点了一支烟,“不饿。” 时柒边吃边打量着他的背影。 那样的孤傲淡漠,仿佛对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。 这样气质的人,居然也能当医生? 如若不是接触过他,时柒觉得,就是有个人死在了他面前,他怕是都不会多眨一下眼。 可这样性情的人,居然是救死扶伤的医生! 男人低着头,似乎在跟谁聊天,不过只是说了几句便收起了手机。 “这蘑菇还挺好吃。”时柒嘟囔了一句。 话音刚落,君泽猛然回头,眼神里的冷冽仿佛啐了冰,他迅速的绕过床尾,走到女人那边一巴掌打掉了她的碗。 “哐当——”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,时柒双手空空,嘴巴里还有饭菜没咽下去。 她眼巴巴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饭菜。 下一秒,她弯腰拉过垃圾桶,快速的把嘴巴里的饭菜吐了出去,这还不止,她竟然开始抠喉咙催吐。 君泽:“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