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城外,大雪纷飞。
曹清栀坐在茶楼窗边,听着说书人的声音。 “圣上病重,铎王毕顾尧征战三年得胜而归,百官敬佩百姓爱戴,被封为历朝权柄最盛的摄政王。” “更有传言,摄政王本与将军府二小姐定下婚约,却移情丞相府独女周雪落,只怕这王妃的位置,要换人咯。” 有人在旁接了句话:“摄政王骁勇善战,周姑娘医术无双,本就是佳偶天成。” 咔嚓! 曹清栀掌心的茶杯发出碎裂之声,滚烫的茶水瞬间溢出。 她垂眸看着发红的手心,心底却一片寒凉。 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夫婿毕顾尧,在征战一年后遇到此生挚爱,那人却不是她。 而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周雪落。 可相识十年,毕顾尧一直对她疼宠有加,她以为那是心照不宣的爱意。 甚至三年前出征那日,在天佛寺的梧桐树下,他还珍重的在她额头烙下一吻。 “清栀,等我回来,定娶你过门。” 可如今,毕顾尧忙里偷闲买了糕点去的是丞相府,去姻缘庙求签带的是周雪落。 曹清栀鼻尖发酸,低喃出声:“那你对我的承诺,又算什么呢?” 马匹嘶鸣声骤然打断她的思绪。 曹清栀往窗外看,正好看见毕顾尧扶着周雪落下来的一幕。 她从不知道,原来生性淡漠的毕顾尧,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。 或许曹清栀的视线太过炙热,毕顾尧若有所觉的抬头。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,曹清栀下意识就想扬起笑脸。 可毕顾尧却淡漠收回目光,带着周雪落转身离开。 曹清栀怔住,随即抬腿朝两人追了过去。 片刻后,她拦在两人面前。 毕顾尧停下脚步,不着痕迹的将周雪落护在身后:“有什么事?” 他这样防备的姿态,让曹清栀疼的心脏发抖。 她勉力扯开一抹笑:“你每次出征回来,都会给我带小玩意的,这次,没有吗?” 毕顾尧眉心蹙起,寒声道:“从前本王是怜悯将军府人丁凋落,如今将军府日渐兴旺,还请迟姑娘莫要像个乞丐一样跟本王伸手讨要东西。” “免得旁人笑话将军府,连这些小玩意都拿不出来。” “至于婚约,不过是长辈戏言,你也不必放在心上,日后你我,各行其道。” 曹清栀如同被人当头一棒,整个人都恍惚起来。 眼看着毕顾尧牵住周雪落的手就要走。 曹清栀心里一慌,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拉住他衣袖。 毕顾尧身形后撤,墨眸冰冷:“迟姑娘,此处不是挥鞭策马的军营,还望自重。” 他眼底的厌恶清晰明了,曹清栀的手难堪的停在半空。 她看向站在毕顾尧身边安静如水的周雪落,又看了眼腰间垂下的长鞭,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。 曹清栀忍住眼中泪,退到一边:“王爷恕罪。” 两人从她身前走过,带起的冷风直吹心脏。 在街边站了许久,直到浑身冷透,曹清栀才踩着雪回了将军府。 让她意外的是,今日的将军府,不仅有二哥,连嫁出去的姐姐也在。 曹清栀踏上台阶,问道:“姐姐今日怎么回来了?” 迟雲清看着她,眉眼柔和:“自然是为了你。” 曹清栀心里一沉。 这时,站在一旁的迟长铮开口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 曹清栀跟着二哥穿过长廊,看着他推开了祠堂大门。 祠堂里,长明灯不灭,照亮无数牌位。 曹清栀脸色肃然的走进去,跟着兄长叩头跪拜。 等她直起身来,却见二哥站起身来,直直的看着她。 “清栀,自父亲跟大哥战死沙场,我执掌迟家已有五年,忠君爱国从不敢忘,但毕顾尧不顾婚约让你难堪伤神,二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。” 祠堂外寒风呼啸,祠堂内却寂静一片。 许久,曹清栀深吸一口气:“不必了二哥,等圣上醒来,我便去求他退了这门婚事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