拾月偏偏选择了一条糟糕的路，她只是一直退让，一直跟他说对不起。

　　殊不知每一句对不起，都让他更加失望。

　　他要的是：陆郢，你们姜家不欠我什么了，上一辈恩怨两清，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。

　　他要的是：她坚定的说，我爱你陆郢。

　　他那会儿不踏实，要的是安全感，不是对不起。

293

　　任何人在感觉到自己不被爱的时候，第一反应都是想逃开，或者闹情绪。

　　她对姜家做的事，在任何人看来，都是不爱的表现。

　　陆郢对她容忍度，甚至比对父母还要高，任何事情，都有被原谅的可能，他只要她爱他。要她绝无仅有的偏爱。

　　江拾月当时自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好，现在看来，其实每一步都错了。

　　要陆郢心死，那是很难的一件事情，不然陈英芝不会到现在都会有陆郢想跟她和好的念头，她把陆郢逼到这一步，那是许多失望累积的。

　　她跟陆郢好了那么久，她从未选择过他一次。就连最开始的在一起，也是陆郢卑微的一句“洛初姐，我会对你好”换来的。

　　江拾月也不敢相信，她居然没有一次选择他。但真没有，没有人的爱情是这样的。

　　江拾月艰难都笑着说：“小蝴蝶，你也要好好爱爸爸。”

　　“小蝴蝶会的，小蝴蝶爱爸爸，跟爱妈妈一样爱。”

　　江拾月心情终于缓和不少。

　　陆郢到医院都时候，正好看见江拾月和小蝴蝶在医院门口坐着，江拾月很白，白到几乎有些病态，在阳光下，她看上去柔和而又安静。

　　小蝴蝶在说着话，她就在一旁认真听着。没有半点不耐烦，甚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有那么一刻，他觉得江拾月身上的母性很重。

　　陆郢点了支烟，远远的站在原地没有动，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复杂。

　　就在陆郢抬脚准备过去的时候，一句“洛初姐”打断了他的脚步。

　　他抬眼看去，王励肆正好走过来，手里还带着水果，他在看到小蝴蝶的时候，明显的顿了顿。

　　陆郢还算了解王励肆，他在国外长大，不在意国外那些礼节，他想来看人，那么只是真的想看。

　　王励肆如今，看似不过对江拾月有些兴趣，他自认为运筹帷幄，但陆郢知道，如果王励肆这时间持续得久一点，大概会真陷进去。

　　他一边抽着烟，一边看着他们。

　　江拾月看见王励肆的时候，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，让他坐下。王励肆在坐下之后，又下意识的往她靠了靠，江拾月看上去也并不排斥。

　　陆郢依旧站着没动，但江拾月看见了他。

　　江拾月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，小蝴蝶看见陆郢了，依恋的抱着江拾月的腿看着他，两分钟后，才抬脚朝陆郢走去，跟江拾月道别：“妈妈再见。”

　　“再见。”

　　但陆郢却依旧站在原地，没走。

　　“还有事？”江拾月问。

　　陆郢显得异常沉默，好久过后才说：“昨天晚上，我一直没睡着。”

　　“担心小蝴蝶？”江拾月说，“孩子在我这，不会出什么问题。”

　　陆郢就又不说话了，又过了一会儿，他极其冷淡的说：“昨天不应该喊你洛初姐的，抱歉。我只是想拜托你注意小蝴蝶。”

　　这话让王励肆朝他射过来一眼。

　　江拾月说：“嗯，确实不合适。以后别这么叫了。”

　　“好，以后不会了。”陆郢说完话就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。

　　小蝴蝶一直被抱到车上，才发现陆郢有点走神，她喊了一声爸爸，陆郢才勉强对她笑了一下。

　　“爸爸，妈妈说，她应该对你好一点。”

　　陆郢就不笑了，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消失，一路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最后他才冷漠而又冷静的说了一句：“你妈妈，不会心疼我的。这不是她说的出来的话。小蝴蝶，不要撒谎。”

　　“如果是真的呢？”

　　陆郢捏她的脸，说：“不会的，她从来就没有心疼过我。她不可能说这样的话的，不可能的。”

　　“对不起，爸爸，妈妈说的，其实是要小蝴蝶好好爱你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陆郢笑着，只是这笑分辨不出情绪，他点着头，出了会儿神，然后又了一声，“嗯。”

　　仿佛这才是他要的结果，又仿佛这是他在认命。

　　而屈琳琅一直好奇，小蝴蝶不在的那一晚，到底去了哪。

　　陆郢没说，小蝴蝶也没说，屈琳琅就不好问了。

　　她还是在去找陆郢，在见到王励肆的助理时，才听说那天王励肆去医院，正好看见小蝴蝶也在的事。

　　屈琳琅觉得不可思议：“你大概是看错了，小蝴蝶怎么可能在江拾月生病的时候，去她那里过夜。哪怕是正常时候，小蝴蝶也不可能去见江拾月。”

　　“屈小姐，你难道就一点没打听过，陈小姐跟姜先生的关系么？”助理好奇问道。

　　“什么关系？”

294

　　屈琳琅看着王励肆助理的脸色，心跳不由加快。

　　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，其实屈琳琅自己也有不好的感觉，陆郢提起江拾月时，太过于缄默，甚至有些反常。

　　她倒也不是觉得陆郢喜欢江拾月，他显然不喜欢，屈琳琅知道陆郢的心思，至少最近，他的全部全部都在自己身上，屈琳琅很放心陆郢，他每天去哪的行程，他都会交代得清清楚楚。

　　屈琳琅只是隐隐觉得陆郢和江拾月，有一段过往。

　　“他们之前，是不是在一起过？”

　　助理跟屈琳琅的关系不错，屈琳琅这人，没什么架子，助理也希望她能稳固的待在陆郢身边，万一自己出事了，她也能帮帮忙。

　　江拾月跟陆郢的事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都算是禁忌了，大家都给江拾月面子，也不想得罪人，如今会提起他们过往的人几乎没有。助理按道理来说，也不应该插这个嘴的，但“关系”一旦好了，就没有那么多按道理了。

　　成年人的友情，很大一部分，不就是你来我往的算计？说白了就是利益为先。

　　“屈小姐猜的倒是挺准。”助理推了推眼镜说，“不过，你看上去并不太在意。”

　　“谁还没有个过去，陆郢的过去我管不了，但我现在能让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就行了。”屈琳琅爽朗的说。

　　她不以为意，只是心里有了一番计较，怪不得江拾月想通过小蝴蝶，接近陆郢。

　　但屈琳琅有那个自信，江拾月再好看，也比不过自己在陆郢心目中的地位。

　　“柳特助，先生和王总还没有谈完事么？”她对江拾月不以为意，便绕过这个话题。

　　助理却答非所问道：“如果我说，江拾月是小蝴蝶的亲生母亲呢？”

　　屈琳琅眼神在霎时间就变得警惕起来，她有点难以置信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助理笑了，可他没时间开口解释，陆郢跟王励肆已经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。陆郢在看到她的第一眼，就朝她伸出手来，另一边也不嫌着，跟王励肆探讨着问题。

　　但屈琳琅没有走上前，因为王励肆提到了江拾月。

　　王励肆道：“还有一部分问题，得跟洛初姐商讨。等会儿我要去看洛初姐，你要不要一起去？”

　　陆郢闻言，视线在王励肆身上逗留片刻。

　　后者似笑非笑，也不再多说一个字，只是等待着陆郢的回答。

　　前一刻，王励肆在办公室里跟陆郢说：“江拾月对自己的判断相当精准。”

　　王励肆在他的眼神当中慢悠悠的说完后半句话：“她跟我说，她很招弟弟。这句话很对是不是？之前的你也是。”

　　一个“也”字，说明了很多问题。陆郢不是唯一一个，至于王励肆说的还有谁，再清楚不过。

　　不论是王励肆前一刻说的，还是现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江拾月，都说明他现在在圈地盘。每一个字都在提醒他，不要接近江拾月。

　　同为男人，陆郢很能理解王励肆的占有欲，男人的占有欲，产生于对这个女人有好感的那一刻。

　　“我就不去了，后续的事情，你们做决定就行。何况，我跟她也不太适合见面。”陆郢淡道，“而且琳琅在等我，我们今天晚上约了出去吃饭。”

　　屈琳琅也是在听说这句话之后，才抬脚朝陆郢走过去，她牵起他的手，跟王励肆说：“王总就别打扰我们约会了。”

　　“是我没有考虑周到。一心想着带陆郢赚钱，陆郢有钱了，那点钱不全部花在你身上。”王励肆揶揄说，“像陆郢这么大方的男人也没几个，有句话怎么说的，男德天花板级人物。”

　　屈琳琅也附和的笑了笑，但江拾月跟小蝴蝶的关系，还是让她心事重重。

　　屈琳琅自己，当然不怕跟江拾月对上。聪明的女人，也从来不会把前任放在眼里，一个男人要是喜欢前任，那又怎么会离开她。

　　她只是担心，陆郢太爱小蝴蝶了，有小蝴蝶在，陆郢对江拾月，或许总有一些不一样。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，或许也会妥协。

　　屈琳琅一边想着，一边开门见山跟陆郢说：“你跟江拾月的关系，之前怎么不说？”

　　陆郢道：“我过去的事情，你不是没那么在意？虽然你好奇，但是以为你也没那么想听。而且，也没什么值得说的。要是我的做法让你不满意，我跟你道歉。”

　　屈琳琅道：“没事，我也不是很在意。陈小姐是小蝴蝶母亲也挺好，孩子还是黏自己妈妈的。陆郢，你不应该阻拦小蝴蝶去见自己母亲。”

　　陆郢有点沉默。

　　“正好等会儿我们要出去约会，孩子就送到陈小姐那里去吧。你也不用那么担心，我们也能好好约一次会，是不是？”屈琳琅道。

　　她是真的很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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