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就听隔壁田里,一个女知青尖叫一声。 “啊,蚂蟥……” 她飞快从田里跳出来,一边叫一边跑,刚好蹦到沈黛怡跟前。 就近的村民赶紧上前帮忙,让她不要乱动。 一边按住她的腿,点燃火柴灼烧蚂蟥。 蚂蟥松开口器,扭动着身体滚下来。 鲜血顺着女知青腿上的伤口流下来,红得触目惊心。 女知青捂着脸,大哭起来。 “呜呜呜呜,我不下田了,田里有蚂蟥,我害怕……” 村长听到动静赶过来,咬了咬牙。 “你们下乡是来享福的?这么点困难都克服不了?还咋建设新农村?” 女知青死活不肯再下田,四周吵吵嚷嚷。 沈黛怡看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,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昏。 “宋执谦……” 只来得及叫上一声,人就软软摔下去。 宋执谦感觉到不对劲,张开手一把捞住沈黛怡。 “沈黛怡?” 村长被那女知青吵得头疼,又听宋执谦这有动静,不由恼了。 “沈黛怡这又是咋回事?” 宋执谦抱着沈黛怡,探了探她的额头,觉得有些烫。 “村长,她病了。” 李寡妇可不信,挤开人群冲上前告状。 “村长,沈黛怡是装病呢! 刚才在路上碰见她,不知道多精神。 我看,她就是不想上工,想躲懒呢! 哼,我这断了腿的人都来上工。 她好手好脚的却想躲懒,这思想觉悟可不行。 萧知青,你可别被她骗了。 她这种破……可不值得心疼。” 周围的人跟着点头,附和起来。 “还以为她变好了,结果还是一个样。 好吃懒做还爱丢人现眼。 萧知青,你可擦亮眼!” “我就说,她是装的。 灌两口大粪,看她醒不醒……” “够了!” 宋执谦怒喝一声,吓得其他人赶紧闭嘴。 他一把打横抱起沈黛怡,冷冷环顾一圈。 “沈黛怡是我媳妇,我不疼她疼你们? 她的活儿,我昨晚上已经干出来了。 有啥不满意的,只管找我,别为难她。” 虽然知道宋执谦看不见,可大伙儿还是被那眼神给吓了一跳。 萧知青来红星公社这么久,虽然不是个热情好相处的性子,可也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。 村长见宋执谦动了气,赶紧上前。 “既然沈黛怡不舒服,萧知青就先带她回去休息。 其他人愣着干啥?继续干活儿。” 宋执谦抱着沈黛怡走上田埂,想了想,叫了王大勇一声。 “大勇,过来帮个忙。” 远处的王大勇气喘吁吁上前,准备伸手去抱沈黛怡。 “厉哥,我来吧!” 宋执谦微微后退一步,冲他抬了抬下巴。 “去,找根棍子牵着我。” 王大勇狐疑的摸了摸脑袋,他抱嫂子回去不是更快? 瞥见宋执谦不悦的神色,他赶紧点头去找棍子了。 宋执谦抱着沈黛怡回到家,把人放在床上,让王大勇去找萧燕过来帮忙。 沈黛怡的衣服湿了,得换一下,他不方便。 很快,王大勇气喘吁吁回来了。 身后,跟着萧燕的女儿李胜男。 “厉哥,萧主任不在家。 李同志说,她能帮忙。” 宋执谦点点头,让李胜男进屋。 “麻烦你,帮她换身衣服。” 李胜男进屋给沈黛怡换好衣服,闻着屋里的卤味,又开始犯恶心,赶紧捂住嘴。 “萧知青,衣服换好了,她有点中暑发烧。 你给拿湿毛巾擦擦腋窝,腿根这些地方,降降温,万一不退烧……” 话没说完,就冲出门去吐了。 宋执谦听萧燕说过,李胜男大学学的是医,她说得降温,就一定要降温,万一不退烧肯定会出事。 这档口,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 他关上门,打了水浸湿毛巾。 深吸一口气,先摸索着擦了擦沈黛怡的额头。 额头依旧滚烫,他只能解开沈黛怡的衣服,擦拭腋下。 一番忙活后,宋执谦浑身大汗,身上好像比沈黛怡还要烫。 当年跑十公里,都没这样过。 好在,沈黛怡身上的热度降了些。 半晌后,李胜男回来,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 “萧知青,对不住,我身体有些不舒服。 你先照顾她,明天我再来看看。” 李胜男走后,宋执谦半步都没敢离开,生怕沈黛怡又烧起来。 想着,还是有些不放心。 就让王大勇借了村长家的自行车放在门口,随时准备送去镇上医院。 好在半夜,沈黛怡醒了。 “我渴……” 因为发烧,她的声音哑哑的。 宋执谦赶紧用搪瓷缸倒了杯水,递给沈黛怡。 “水。” 沈黛怡没接。 “我看不见。” 宋执谦回过神,想起身开灯。 沈黛怡的声音,再次传来。 “我好渴。” 委屈的语气,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 宋执谦无奈,是因为生病的缘故?感觉沈黛怡比平时还要娇气。 “我喂你喝?” “嗯。” 他摸索着扶起沈黛怡,把水喂到嘴边。 等沈黛怡喝完水,刚准备扶着她躺下。 “你再睡会儿?” 沈黛怡不肯,一把抓着他的手。 “我好热,给我扇风。 还有蚊子咬我,把它们都扇走,我还想听故事……” 这会儿,宋执谦才觉出不对劲。 摸了摸沈黛怡的额头,果然,又发烧了。 “你又烧起来了,我带你去医院……” 大半夜的王大勇都回去休息了,外头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。 宋执谦担心沈黛怡,就要起身。 冷不丁,听见沈黛怡呜咽出声。 “爷爷,你别走,我好想你……” 宋执谦:“……” 他记得,沈黛怡的爷爷在她没出生时就过世了。 联想起沈黛怡跳河之后的种种不对,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。 一个人就是受再大的刺激,也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…… 指尖的湿意叫他回过神,虽然看不见,但他知道沈黛怡哭了。 他有些无措,又带着些无奈。 “我是宋执谦,不是你爷爷。 别哭,我,不大会哄人……” 从小到大,没人哄过他,也没人告诉他怎么哄人开心。 他想了想,记起小时候见过王大勇哭了,他妈妈哄他的的情形。 笨拙的伸出手,轻轻拍着沈黛怡的背,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。 “别怕别怕,我…… 爷爷在这儿呢!” 沈黛怡渐渐平静下来,又昏睡过去,却死死抓着宋执谦的手不放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