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首过去的十几年,懊悔自己只重点关注了顾迦洛一个。 把所有的筹码放在一个“作品”上,一旦出错,就是满盘皆输…… 徐慧恨顾迦洛无情抛弃自己,更恨沈律抢走自己伟大的“作品”,将其变得平庸。 被关在这精神病院,她对沈律的恨意与日俱增。 而她这案子了结后,李颂恩就高兴了。 她托律师帮自己减刑。 “我是被利用的,我是无辜的!” 但是律师明确告诉她。 “三年以下有期徒刑,一般不适用减刑。 “而且更加重要的是,你是被教唆伤人,当时情境下有自控能力……” 李颂恩非常生气地反驳。 “你有没有了解看我的案子? “我是被徐慧催眠的,我是她的伤人工具,是无罪的!” 律师扶了扶眼镜,理智得近似冷漠。 “抱歉,李小姐,现在很难证明你当时是受了催眠影响。 “徐女士也没有承认那天对你催眠,她只说是利用了你,至于如何利用,按照她的说法,就是通过聊天的方式,放大了你的恨意,她并不能影响你的行动能力。 “她在你这件案子里,只构成教唆伤人罪。 “行为人被教唆伤人的,只要行为人实施了故意杀人的行为,即构成故意伤人罪……” 李颂恩在牢里过得很不好,脾气也是越来越易怒。 她没有耐心把话听完,只在乎结果。 “意思就是不行吗! “为什么?徐慧不是都说了,一切都是她干的吗!那她怎么可能没说是催眠?一定是你没看仔细!” 律师又和她掰扯了一些法律知识,想跟她一起权衡利弊,让她明白,目前这判刑没有任何问题。 不过,李颂恩又被害妄想似的,觉得这就是阴谋。 她两眼泛红,苦笑着问律师。 “是沈律要求的吧? “现在业内肯定没人敢受理我的案子,你也一样……” 律师当即否认。 “李小姐,你想多了,绝对没有这种事。” 那天以后,李颂恩再也没要求见律师。 她坚持认为是沈律要她坐这个牢,他明明有能力帮她离开,却狠心看她受搓磨。 而事实上,沈律的确没有要针对李颂恩。 他甚至都没想起过她。 在徐慧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第三天,沈律就陪着顾迦洛去看宛嫆了。 知晓了徐慧的下场后,宛嫆很欣慰。 可一想到女儿几乎毁在徐慧手里,她便觉得只是这点惩罚,实在太便宜徐慧了。 …… 七月之后,南城的气温一天天升高。 八月酷暑难当,高温炙烤着大地,若非必要,人们都不愿意出门。 暑假期间,南山度假村又迎来一波人流。 顾迦洛和沈律则离开度假村,回到了南湖公馆。 只因宛嫆要出狱了。 八月中旬,宛嫆服完刑,从此便恢复了自由身。 当天,监狱大门打开的瞬间,宛嫆看见的是等在门外的顾迦洛和沈律。 “妈咪!欢迎回家!”顾迦洛给了宛嫆一个大大的拥抱。 坐了一年的牢,宛嫆也担心会与社会脱节。 “盛和还好吗?” 顾迦洛嘴角一撇,“我在妈咪心里还比不上盛和。” 宛嫆露出温柔的笑容,自责性地保证。 “妈咪以后一定多陪你、关心你。” 她很后悔当初就这么把洛洛交给了徐慧。 不远处的车内,坐着一个女人。 那人正是蒋怡。 蒋怡也知道今天是宛嫆出狱的日子,看到那亲生母女俩举止亲近,心里五味杂陈。 她迟迟没有下车,眼里涌上屈辱悔恨的泪。 旁边的林远臣还在催促她。 “趁着他们都在,咱们现在快过去啊! “你在磨蹭什么呢? “难道真想断绝母女关系啊?” 蒋怡神情悲伤愤恨。 “她们利用我,把我当工具,难道还要我笑着原谅她们,若无其事地和她们做家人吗!” 林远臣气不打一处来。 “你说的这叫什么话? “人家收养你,还养出仇来了? “这么多年,岳母也没对不起你什么吧? “真不知道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儿,非要人家捧着你、顺着你?你又不是人家亲生的,凭什么啊? “人贵自知,我看你首先得摆正位置和心态!” 尽管林远臣说了很多,蒋怡依旧不肯低头。 后来,他只能自己先下车。 可这没走两步,宛嫆就已经上了沈律的车走了。 剩下林远臣站在原地握拳懊悔。 回到车里,他对蒋怡也没有个好脸色。 …… 宛嫆回来后,盛和那边的事务就全权交给了她。 沈律休假的这几个月,病情稳定得多,最近的一次检查结果也很乐观。 但顾老爷子的检查报告就没这么顺利了。 十月底,顾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,半夜被送到了急救室。 第五百零七章病危,临终 急救室内忙作一团。 急救室外,老管家一边等待电话接通,一边眼巴巴望着那亮起的指示灯,密切关注抢救情况。 没过几秒,电话通了。 管家像是生怕错过这次机会,语速非常快。 “迦洛小姐,老爷子被送来医院抢救了!您快过来一趟吧!” 老管家一直近身照顾老爷子,对老爷子的身体近况最为了解。 和顾迦洛说明情况时,管家的手抖得厉害。 顾迦洛那边立马给了答复,说她会即刻过来。 紧接着,管家又通知了二房和老爷子的小女儿顾涟漪。 二房那边接电话的是顾潇潇。 听说爷爷病危,她也心急如焚,立刻去叫醒母亲陈雅芝。 陈雅芝睡得正香,不乐意往医院跑。 她抱怨道。 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类似的情况又不是头一回。他都不拿我们当家人,这会儿我们去瞎凑什么热闹?” 她连床都没下,指望顾潇潇一个人去意思一下。 时间紧迫,顾潇潇随手把头发绑起来,语气焦急地催促母亲。 “这次比以前都要严重,妈,你就快点吧……” 最终,陈雅芝还是不情不愿地换上衣服,跟顾潇潇一起去了医院。 她们母女俩到的时候,顾迦洛和顾涟漪他们已经到了。 一群人待在走廊里,或坐或站,表情都很凝重。 看到宛嫆和沈律这些外姓人也在,陈雅芝才觉察出情况有多危急。 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,只能和小姑子搭话。 “涟漪,里面是在做手术吗?爸现在怎么样?” 顾涟漪正一股子气没处撒,闻言,直接怼了过去。 “我怎么知道!平时一个两个的都不关心爸,现在出事了,反倒来问我,我是医生吗!” 她虽因为顾氏的事而埋怨过父亲,可那到底是她的亲人。 出了事,她自然而然地怨恨别人,却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。 被顾涟漪这般下面子,陈雅芝表情尴尬,心里怀着不满。 她只是场面性地问一问,并非真的在乎老头子的生死。 顾潇潇碰了下她的胳膊肘,低声道。 “妈,我们去那边坐。” 走廊上的长椅数量有限,却也足够大家都坐下了。 可他们貌合心离,都巴不得离远些。 大房来了三个人——宛嫆、顾迦洛和沈律。 他们坐在一侧长椅上,顾涟漪就拉着丈夫坐在另一侧。 陈雅芝母女俩来了后,就和顾涟漪夫妻俩坐在一侧,但两家人之间也隔了好几个位置。 老管家坐着心发慌,坚持站着等待。 沈律那些保镖都在外面等着,只有方脸保镖跟在他身边,此刻也贴墙站着。 顾迦洛没有理会另外两家人。 她只担心爷爷。 上次爷爷被送来医院急救后,主治医生就说过,如果类似的情况再发生,那就基本没法救了。 这件事老管家也知道,所以他才会这样着急,把大家都通知到了。 现在就剩下还在国外的大姑姑。 但没人能联系上她。 顾迦洛东想西想,就是无法安定下来。 沈律发觉她的忐忑,便握住她的手,无声地安慰她、鼓励她。 她眼睛酸涩,就闭了一会儿,并将脑袋靠在沈律肩头。 这一闭,她回忆着和爷爷相关的事,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…… 第一次被带到顾家见爷爷时,她很紧张。 客厅里坐了那么多人,爷爷尤其威严。 由于气氛太压抑,她很害怕,怯生生地喊了声“爷爷”,也不敢去看那老人家的脸色。 那天他们祖孙俩总共没说几句话。 她想,这个爷爷一定不喜欢她,毕竟她只是别人家的孩子。 但在吃晚饭的时候,老人家看她用不惯筷子,就让人去拿了刀叉。 她很不好意思,觉得自己做错事了,更加不敢抬头。 却听爷爷威严又不失耐心地说了句——“孩子还小,不着急,让她慢慢学。” 那时她就觉得,爷爷真是个好人。 她清楚地记得,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