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我今早从王秀秀家门口路过的时候,那两母子在人门口搭了个草棚子,估计这几天就睡在大门口呢。” 陈南英跟着补充,她早就看王秀秀不顺眼了。 平日里趾高气昂的,谁都看不上,她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没少受她白眼和使唤。 陈南英脾气又臭又硬,那也是跟王秀秀吵过几次架,王秀秀见吵不过也打不过,这才不敢欺负她的。 “哎哟哟,别提了,王二赖那混小子可能折腾人了。 每次半夜王秀秀和她那两个哥哥想出门,还没踏出院子王二赖就开始敲锣,他老娘马上就能倒地上哀嚎说被打伤了,搞得我们半夜都睡不着觉。” 七婶子家离王秀秀家最近,只隔着一堵墙。 每晚听得最清楚,搞得他们也跟着没睡好觉。 王秀秀三个哥哥,三哥王建业是乡邮员,镇上有分配了单位住房,基本不住家里。 王立国作为队长,王大娘自然是不敢阻拦,可苦了剩下的人。 “他们这样闹,大队长不管管吗?” 有不明所以的人听到后质问。 当即就被旁边的婶子们嗤笑。 “管?谁管啊,就是他王立国教出来的好闺女干的丑事! 人家男方不计前嫌找媒人上门都被打跑了,他就算是队长也没脸面管。 何况人家王大娘说了,她躺的地儿是路边,又不是谁家里,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,谁也没资格说她。” 苏瑶想想,这还真可能是王大娘干的事儿。 反正她都快七十了,上了年纪干活也挣不了几个工分,王二赖就跟不用说了,一年到头难得见他上一次工。 就算拿扣工分威胁也不管用,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! 麦田里,妇人们嘴上唠着嗑,手里忙碌着。 捡麦穗的小孩们闹作一团,虎子迈着小短腿朝他娘跑过来。 “娘,臭臭来了快跑!” 虎子如今三、四岁,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。 最讨厌的就是粪坑里的那个味儿,每次闻到都说是臭臭。 “跑什么跑,那是挑粪的秦知青,别跑!小心摔着!” 桂花嫂抬头一看。 一群小屁孩排成一列,正在不远处的田坎上跑着。 两边都是稻田,田坎的宽度只能容纳一个成人独自经过。 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六岁,本就走得慢,被虎子这么一提醒都不想被后面的秦知青追上,更担心把粪弄在身上。 越走越着急,竟是乱作一团。 秦晓梅足足拉了两天的肚子,今天才刚上岗开始挑粪,两桶粪加起来得有好几十斤。 本就压得她肩膀驮着抬不起头,晃晃悠悠地,紧咬着牙,只想走快点把粪桶放下歇歇。 前面一堆娃见着她就开始跑,跑就算了还半路绊倒成一团,她挑着粪在狭窄的田坎上根本没法儿避开,两队人马撞成一团。 粪桶被摔到半空,里面的粪水溅了一地,掉进稻田里叮当作响。 几个小孩都被粪水浇湿,身上一股子臭味儿,哭声震天。 秦晓梅更是委屈! 她的衣服裤子上都是屎,头发上也是,整个人跟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。 粪桶也被摔坏了,这下子还不知道要被扣多少工分呢。 听着孩子们的哭声,一堆年轻妇人、婶子们顾不上手里的活计,立马就冲了过去。 “虎子,伤着哪儿了?” “铁柱,我滴乖孙儿啊!” 七婶子家王大毛也是个不中用的,全家就得了王铁柱这么个孙子,宝贝的不行。 镰刀往地上一扔就冲着田坎跑过去,顶着恶臭将王铁柱拉在怀里仔细查看。 嘴里骂骂咧咧,“遭天杀的,挑粪不知道避着点小孩子,看我乖孙儿弄成啥样。” 王铁柱离秦晓梅最近。 脑袋上都是猪屎,衣服也被粪水打湿了。 桂花嫂也赶紧过来查看虎子的情况,这小子嚷嚷得最早,跑得快。 倒是没怎么被波及,只是衣服上被溅到了粪水。 气得桂花嫂在他屁.股蛋子上狠狠拍了两下,“不长脑子,看到让让就行,跑什么。” 这两边都是稻田,水只莫过脚脖子,里面的稻谷刚长到成-人-小腿的位置,还没开始抽穗。 就是往田里踩上一脚,只要不踩到稻谷都没事儿。 虎子小嘴巴一撇,“知道错了,娘。” 小孩子心性就是这样,遇到什么时候感兴趣的都能瞎玩半天。 一点小惊动都能惹得一群孩子跟着起哄乱跑。 桂花嫂这边倒是没说什么,毕竟是她家娃带头先喊跑的。 其他婶子们可就没这么好说话,娃再怎么混蛋也是自己的宝,一下被浇了个满身粪水算怎么回事。 以七婶子一马当先,指着秦晓梅骂得最为厉害。 “你怎么挑的粪,你看看我乖孙这脑袋,马上给他弄干净。” 王铁柱被他奶的大嗓门吓住,只知道哇哇地哭。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粪水流进嘴里,鼻腔里也满是粪水味儿,一边哭一边犯恶心。 “毛手毛脚的,都来咱们大队好几年了还没学会干活,正当自己还是城里人啊!” “我看她是故意的吧,反正摔坏了粪桶,也没法挑粪,大队长的安排她也可以不听了。” 有人一语道破先机,秦晓梅就算刚才那么点想法也不得不解释。 “我没有,你们都看到了,都是这帮小孩子挡在我面前我才摔的。” “你还好意思怪我家乖孙儿?” 七婶子忙着哄王铁柱,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。 更是火冒三丈,顾不上她身上的粪臭味儿,抓着秦晓梅头发就开打。 有人动了手就有人参与,就此一发不可收拾。 还是大队会计李桂军路过这边才厉声制止住,“行了,再打就要闹出人命来了。 这事儿我看秦知青也不是故意的,就这么算了,秦知青你去把粪桶拿着找牛大爷修修,要是不能用了只能从你头上扣工分了。” 最近两天王立国因着家里闹腾的事儿,都没怎么来大队部上工。 李桂军作为大队二把手,忙完手里工作还得上地里巡视一圈,可把他忙坏了,叮嘱完就离开了。 没了热闹可看,大家也回了地里继续干活。 秦晓梅身上眼泪混着粪水交杂在一起,身上被打得疼痛和众人的嘲笑都令她内心愤怒。 尤其是在看到地里苏瑶衣着整齐干净,跟着陈南英割着麦子有说有笑的场景,更是令她心里记恨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