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元赫身形挺拔,一双漆黑狭长的眼,冷漠而疏离。 他看着满身是伤的戴虹雨,轻啧一声: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 戴虹雨惊慌道:“不,我不去!” 她要是踏出这间房门,肯定又会被继母毒打。 贾元赫不顾她的挣扎,将她箍入怀中:“乖一点。” 温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脸上,烫得她不敢动弹,她小声地求:“我不能走,阿姨会生气。” 下一秒,贾元赫不屑的轻笑。 “有我在,她不敢有意见。” 一句话,一个怀抱让戴虹雨记了整整十年。 泪水从戴虹雨眼里涌出,她拼命遏制住自己的哭声,快步回到了家。 夜深时,贾元赫才回来。 他看见坐在沙发上面色憔悴的戴虹雨,下意识皱眉:“你不开灯坐在这里干什么?” 戴虹雨无视他的不悦,上前攥住他的衣摆。 她嗓音沙哑:“元赫,你会和我离婚吗?” 贾元赫脸色微变,惊讶一瞬从他眼底闪过,很快又恢复常色。 他的沉默在戴虹雨看来就是变相承认。 戴虹雨脸色瞬间白了几分,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。 “元赫,你生气我今天去找你对不对?我以后都不去了,也不跟你借钱了,我们不离婚好不好?” 贾元赫看着她低到尘埃的姿态,眼中的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。 “放手!” 戴虹雨被他一把甩开,失力地跌倒在地。 随后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房门被贾元赫大力关上。 戴虹雨想要跟上去,胸骨后却传来一阵痛意,像是在被烈焰灼烧一般。 她痛得直不起身,趴在地上大口喘息,试图缓解身上的疼痛;可她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了这剧烈的痛意。 下一刻,她竟是痛晕了过去。 第二天,戴虹雨是被继妹戴茹茹的声音吵醒的。 戴茹茹趾高气扬道:“你睡在这里干什么!公司出了点问题,爸让你带贾总回家吃饭。” “元赫最近没有时间。” 戴虹雨唇色苍白,说话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。 “我看不是贾总没时间,而是你没本事将人带回去吧?你还真是和你那多病的妈一样没用,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!” 戴茹茹的眼神轻蔑又嫌弃。 “像你和你妈这样的人活该被人抛弃,只怕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。” 这话就像一把利刃扎入了戴虹雨的心脏,痛得她直接扬起手狠狠扇了戴茹茹一耳光。 侮辱她可以,但不能侮辱她妈妈! 楼下的动静引起了贾元赫的注意,他开门一看,登时愣住。 一贯木讷、只知规矩的戴虹雨竟和戴茹茹厮打在一起! 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 贾元赫匆匆下楼,扭打在一块的两人瞬间分开。 此时的戴虹雨发丝凌乱,看起来狼狈不已。 看向他的双眼不知何时染了层水雾,她声音颤抖:“她说,我和妈活该被人抛弃……” 话未落音,便被贾元赫打断:“她的话有什么错?” 第3章 戴虹雨神色错愕的看向他。 贾元赫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,踱步离开。 当初继母为了洗清小三上位的劣迹,将出轨的事情安在了明母身上。 这些年戴虹雨不知为此遭受了多少白眼和谩骂。 她以为tຊ贾元赫会和别人不一样,至少不会轻易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。 然而…… 戴虹雨再也忍不住,埋头冲出门去。 她一路踉跄跑到墓园,在一座墓碑前扑通跪了下来。 “妈!” 雨水和泪水混作一团,戴虹雨抬手一点点滑过墓碑上的字迹。 “妈,他为什么不能看看我?为什么不相信我……” “像我这种人是不是永远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爱……” 戴虹雨靠着墓碑喃喃自语。 “妈,我好想你啊。” 她久久的啜泣在空荡的墓园回荡。 不知过了多久,她轻淡而坚定的声音浅浅响起。 “妈,能轻易放弃的就不算真爱对吗?” 无人回应。 “所以我应该再努力一下,对不对?”戴虹雨喃喃着,似肯定似梦呓。 如果死之前,能有一瞬让他记住一辈子,那么也没有遗憾了。 收敛了眼泪,戴虹雨扯起干涸的唇角,冲墓碑上的妈妈一笑:“妈,我想再试一次,最后一次。” 她脑海中划过贾元赫白月光盛纤纤美艳模样。 卷发红唇,明艳张扬,和她恰恰相反。 如果自己变成那样,会惊艳贾元赫吗? …… 晚上,贾氏集团楼下。 贾元赫刚下班,正欲离开却被一抹红色的倩影拦住了去路。 “元赫!” 熟悉的声音让贾元赫愣了一瞬;戴虹雨局促的站在他跟前,双手无处安放。 原本顺直的长发变成了卷曲的大波浪,一袭红裙,明媚而大气,跟那个怯懦卑微低到尘埃里的戴虹雨完全不一样! 惊艳在他眼底的绽放,可当戴虹雨带着期许问起:“元赫,我这样好看吗?” 男人眸子一黯,下瞬,便阴郁如墨。 “我现在和她像吗?” 戴虹雨赌上了全部的勇气,闪亮亮的眸子巴巴望向他,希望他能说一句肯定。 然而—— 贾元赫却是一声冷嗤:“你向我借钱,就为打扮成这样东施效颦?” 东施效颦! 一句话如雷轰顶,戴虹雨僵在原地。 贾元赫避开她伸来的手,绕过她,向车走去。 她看着男人玉立的背影,指尖陷入掌心,大声道:“贾元赫,我喜欢你,你可不可以也试着喜欢我!?” 贾元赫脚步一顿,面色陡然阴沉,回身攥住戴虹雨的手腕,狠狠将她拽进了车内。 车门“砰”地发出巨响。 他目光森冷射出厌恶:“戴虹雨,你疯了吗?” “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!” 他最烦被逼迫,尤其是戴虹雨,当初贾父一句:“君子一诺,千金不换。”就他成了家族联姻的牺牲品! 他讨厌被逼迫,连带着,一同讨厌戴虹雨! 偏偏她不明白,她甚至仍目光灼灼的看他,低声下气地哀求。 “元赫,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一下,我活不了多久了,好不好?” 贾元赫眼神一暗,眼中透露出的讥讽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箭。 “戴虹雨,你编谎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了。”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她的心,连带着灵魂都被撕至破碎,直至再也说不出半句。 贾元赫的汽车在在戴家门口停下。 不等她开口,他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拉下副驾:“你回去吧,跟你爸说活不了多久,既然是最后的日子,你就在自己家好好待着!” 此话一出,戴虹雨心头一颤,胸口堵得发慌,眼前的水气氤氲上来。 她抬手想抓贾元赫的手,却被他冷着脸躲过。 她苦笑道:“我好想回到过去,那时候你抱着我,送我去医院……” 胸间窒闷得让她连嗓音都变得嘶哑,她沉默看着贾元赫皱了皱眉:“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。” 说罢,他上车就走。 戴虹雨看着他背影,不由自主追了两步:“可是我真没有说谎,我真的……”生病了。 最后三个字她还未说出完,一只细瘦的手陡然薅住了她的头发。 继母尖利刻薄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戴虹雨的耳膜:“死丫头,你现在长本事了,居然敢对你妹妹动手!” 继母不顾她的挣扎,抓着她的头发一路拖进了屋。 “砰——”,巨大的关门声几乎响彻云霄。 不远处,贾元赫下意识去看车子的后视镜,可原地空无一人。 他冷倦地收回视线,关上车窗。 听不见,从别墅里传出的凄厉打骂声。 第4章 昏暗的别墅,戴虹雨蜷缩在地上,孱弱的身板因疼痛时不时抽搐。 继母还在骂:“不要脸的骚货!” 下一刻,拳头如雨点般又落在她的身上。 可她一句也不哼,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紧闭的门。 继母看在眼里,继续咬牙切齿:“死丫头,你看什么看,不会以为贾总会来救你吧?” “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 她呸了一声,又是一记狠踹。 话未落音,房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推开,戴虹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。 进来的,不是贾元赫,是面色惨白的戴茹茹。 戴茹茹敞着门,慌慌张张跑了进来:“妈,爸出事了!” 眸光将将黯淡的戴虹雨猛地一惊;“我爸怎么了?” 继母剜了她一眼:“闭嘴,轮不到你问!” 转头,对戴茹茹温柔:“别慌,说,怎么了?” 戴茹茹声音哆嗦:“我,我不是故意的,谁让他突然回来还看见你打戴虹雨,我就拽了他一下,他就倒地了……” “我真的只拽了他一下!” 戴虹雨大脑陡然空白,她看到戴茹茹的指尖沾了血,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。 顾不上痛,她冲开继母跌撞着向外跑去。 门口,她爸趴在台阶上,一动不动,暗红的血顺着台阶蜿蜒…… “爸——” 戴虹雨目眦欲裂抱住他,翻过身一看,他额头破了一个大洞,她从不知道,一个人的身体居然能够流出这么多鲜血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