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才落,那女子当即向姜雁颖行礼。 “小女姬月,见过公主。” 一旁的朱长卿神色微动,向姜雁颖开口解释:“公主,姬月父亲是我部下,在此次治水中不幸染病身亡,将她托付于我照顾。” 听见这话。 姜雁颖眼里也泛起些许怜惜。 她当即友善地牵起姬月的手,笑笑:“原来如此,姬月姑娘若愿意的话,可以做我的贴身女官。” 公主的贴身女官向来是由王室经过严密筛选才能担任,有这一层身份加持,即便姬月是个孤女,也无人再敢说她的不是。 然而此话一出。 面前的姬月却神色一僵,红了眼圈看向朱长卿。 姜雁颖不解,却见朱长卿神色一凛,缓声开口—— “公主,臣意欲纳姬月为妾。” 第2章 一瞬间,耳边好似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。 姜雁颖怔怔然看向朱长卿,喉咙在这一刻竟像是被棉花堵住般发不出声。 成婚之时,她确实答应过朱长卿,日后若是有喜欢的人,她不会阻拦纳妾。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…… 姜雁颖又见朱长卿深深一礼:“公主要罚我都受着,但姬月一定要过门。” 望着他眼中为了娶另一个女人的坚定。 姜雁颖心如刀绞。 手不觉紧攥,指甲刺入肉里,痛意让她回过神来。 她眼眸轻颤,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。 “我可以答应你,但能不能等一年后再过门?” 朱长卿迟疑,想再说什么。 姬月却抢先体贴答应:“只要能在长卿身边,奴怎样都愿意的。” 此事定下。 次日,朱长卿照常准备上朝,姜雁颖正送他到门口。 不远处的相府却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。 两人循声看了一眼,相府管家已跑至两人跟前。 “公主,大司空!夫人今日一早便拿着和离书要和离,还请二位赶紧劝劝吧!” 闻言,姜雁颖心一紧,担忧转头,却见朱长卿不动如山。 她忍不住问:“我们是不是该去劝劝?” 朱长卿却不以为意。 “爹娘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,也许分开对他们两个人都好。” 话落,不给她再多言的机会,朱长卿直接拂袖离开,照常上朝。 看着那漠然的背影,姜雁颖心里五味杂陈。 分开对两个人都好这句话,朱长卿到底说的是他爹娘,还是她和他? …… 午膳过后,姜雁颖在姜王的召见下入了趟宫。 一进王宫。 姜王就拉着她进了炼丹房,咳嗽不止,瘦弱面庞却带着兴奋。 “鸢儿,你得助父王练成神丹。” 炼丹房内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气味。 姜雁颖屏着呼吸,挤出笑来:“父王何意?” 大祭司立即上前笑着解释:“公主,只需加您一些神灵之血,神丹必定大成,王上的身体定然无恙。” 姜雁颖手便一攥,看向姜王,忍不住劝:“父王,您病了该看医官……” “有神丹还需看什么医官!” 姜王当即怒斥她,咳得双眼通红:“鸢儿,父王自小宠你爱你,你连护佑父王平安的事都不愿做吗?” 姜雁颖满腔担忧便生生哽在喉间,一时竟无话可说。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掌心,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丹炉中。 丹炉上方翻涌的热气灼烧着姜雁颖的双眼。 也烧成她心口更浓重的悲哀。 …… 回府时,姜雁颖脸色苍白,虚弱不堪。 她这一刻突然很想见一见朱长卿,便问下人:“大司空现在何处?” “回公主,在书房。” 姜雁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。 抵达书房,还未踏入门,却听见了一阵笑语。 姜雁颖进门动作一僵,下意识竟往旁侧躲了下。 抬眼看去就见书案边,朱长卿正和姬月讨论着书籍,不时开怀大笑。 脸上是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的欢愉。 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揪起,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 直到此时,姜雁颖才知道,原来朱长卿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表情。 掌心的伤口渗出血来,痛得她视线模糊。 这痛意也让姜雁颖清醒过来。 她仓皇转身要走。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姬月突然干呕。 她听见朱长卿语气担忧问:“怎么了?” 这样紧张的语气让姜雁颖脚步一滞。 她加快脚步,不愿多听。 可姬月温柔的声音还是窜入了她耳中:“无妨的,女子孕初都是这样。” 霎时,如惊雷贯耳。 姜雁颖僵在原地。 第3章 姜雁颖满脑子里都是姬月最后那句话。 原来姬月已经怀孕了…… 原来是这样,所以朱长卿才会急着迎姬月过门。 不等姜雁颖回过神。 身后却传来了姬月惊慌的声音:“公主,您何时来的?” 姜雁颖只得转身。 姬月连忙上前朝她行礼。 朱长卿也起身上前,他护在姬月身前,朝她恭敬颔首:“公主。” 下意识的动作,生生刺痛姜雁颖的眼。 她不觉攥紧手,伤口的痛意尖锐刺来,殷红血迹渗透纱布。 朱长卿目光下落注意到,拧眉上前。 “公主,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?” 姜雁颖抿紧唇,藏起了手,缓缓摇头:“不小心割伤了。” “公主身份尊贵,需要用利刃时只管交代下人便罢了。” 朱长卿的关心亦是如此得体。 姜雁颖红了眼,没说话。 屋外开始下雪了。 寒风吹来,姜雁颖打了个喷嚏。 朱长卿目光落在姜雁颖单薄的衣裳上,眸色微沉,旋即回头对姬月说。 “外面雪大,姬月,我先送公主回寝殿。” 姬月当即浅浅点头。 这一刻,姜雁颖感觉他们才是夫妻,而自己不过是个擅闯的客人。 …… 朱长卿送姜雁颖时,两人一前一后,没有言语。 走过廊桥。 一片雪花落在姜雁颖额头,透凉,她不觉停步,望向天空。 不知何时,无数雪花打着转飘落。 她突然开口。 “我们成亲那天,也下了这么大的雪,你还记得吗?” 那是她第一次迈出宫门,那是她第一次牵他的手。 那时……她还幻想着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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