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想着是忍,就当看戏,看他自以为聪明,想要惹得郎君发怒失态,他好扮可怜引得陛下垂怜。” “郎君就是不上当,气死他们。” 魏虑靠着不上当这三个字忍了三天,杜启宁见魏虑不上套,气急说了皇后的不是,“难怪皇后是面瓜性子,看来魏家没了顶梁的男人,只剩下两个软蛋。” “夸什么知礼识趣,就算是皇后,她敢争吗?” 这句话惹到魏虑,双目赤红,再想不起其他,按着杜启宁就揍,四五个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扯开两人,杜启宁眼眶肿得老高,鼻子口角都被打出血,先前被魏虑摁着打的杜启宁,趁魏虑被人制住的功夫就冲上去补两拳。 被人拉开。 都打到破相,就必要去陛下面前说个分明。 反正打架的两个都是陛下的舅子,就看陛下如何处置。 杜启宁伤在脸上,看着凄楚可怜,他见了亓肇也只伏在地上嘤嘤哭泣,他同魏虑说话时靠的近,用的气音,没有第二个人知道,所以他光明正大的委屈,不知道魏虑为什么突然跳起来打他。 “许是替皇后娘娘出头呢,之前贵妃有得罪娘娘的地方,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。” 魏虑跪在圣前的时候其实脑袋还是懵的,情绪大起大落,还没回过神,听到杜启宁说话,他心里还想,都让娘子说中了。 看着七尺男儿,就会使些小妇手段。 只是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,就上了他的当。 祖母年纪轻轻就孀居守寡,难听话没少听,等到他爹失踪,祖母过世,魏虑其实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说他们的,孤儿寡母都没有了,魏家只剩两个挑不起梁的小孩,开朝国公至此算是彻底没落了。 就算妹妹成了皇后又如何,他们都欺负魏家无人呢。 亓肇听完杜启宁的话就要来问魏虑,然后被吓了一跳,魏虑直挺挺跪着,双目流泪。 “你这是怎么了?朕还没怪你,怎么就先哭上了。” 第33章 委屈 魏向晚听说魏虑和杜启宁打起来了立即起身,走出两步后又停住,“让郑阳去看看,只看舅爷受没受伤。” 郑阳去了又回来,“咱们舅爷按着杜家二小子打,没吃亏。” 魏向晚这才放下心来坐下,闻言苦笑,“都打起来了,还没吃亏呢?” 她哥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主,显然是被杜启宁挑拨失态。打赢了又如何,陛下还不知道怎么判呢。 “把内造司新送来的新鲜玩意送到将军府上去。”魏向晚想着哥哥这下得在家里窝些日子。 “陛下没有责罚 舅爷。”郑阳说,“也没责罚杜家二小子,虽然那小子说的是舅爷无缘无故打他,但是陛下只说下次再在当值时切磋,就不轻饶了。” 这是把两人争执定义为切磋了。 魏向晚这回脸上才有点笑意,陛下不是一味偏帮,她这个皇后当到这总算看见点曙光。 “让李秀文带些东西去杜家安抚,再去将军府提醒一下将军,好好当值,莫要玩闹。”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。 魏向晚才不会说自己哥哥的不是。 亓肇来长乐宫见气氛悠扬,魏向晚一脸笑意,“你不知道魏校尉今天和人打起来了?”亓肇奇怪。 “不就是和杜二郎切磋?陛下没有责罚,想来不是大事。”魏向晚亲自来伺候亓肇净手。 “那是我压着呢,魏校尉突然暴起打启宁,你还说你哥武艺不行,没看见他把启宁打的,跟猪头一样。”亓肇摇头,“我见你不像是爱哭的,怎么你哥哥的眼泪倒是说来就来,我还没说他呢,他就哭了。” “那我还能说什么?只能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” 魏向晚殷勤的手停在半空,“我哥哭了?” 亓肇还没发现不对,当笑话一样说,“哭了,就那么直挺挺跪着,也不说话,两只眼睛跟泉眼一样往外涌泪水。” 魏向晚心里沉甸甸的,也不伺候亓肇了,让小宫女顶上。 “怎么了?”亓肇问,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。 魏向晚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,“突然有点不舒服,站不住了,陛下见谅。”她让人去请大公主过来陪亓肇用膳。 头也不回进内殿平复心情。 亓肇不明所以,他特意过来跟皇后吃饭,怎么皇后就把他撂在一边?这要放在别处,亓肇肯定起身就走。 但是皇后还是要给点面子,再有大公主圆鼓鼓过来请安,亓肇把她抱起打趣,“这是谁家的小猪。” 元昭出孝后启蒙,不仅是读书写字,魏向晚还给添了两节户外运动课,让宫女领着公主玩球,踢毽子,运动量上去,食量也好了,人就蹭蹭长肉。 元昭还不知道爱美,喜滋滋以为亓肇夸她,“母后说我吃饭好,多吃肉肉不会生病。” 人也活泼了不少,从前在亓肇面前只有请安,告退两句话,可不敢和他多说话。 “那父皇要看看,元昭能吃多少肉。” 父女两亲亲热热吃了一顿饭,饭后亓肇又陪着女儿玩了一会消食,魏向晚一直没出来,亓肇回到无极宫后,让郑衡去问问,皇后这是怎么了。 郑衡回来时亓肇都要入睡了,一问,什么都没问出来。 “让你打听这么费事呢?” 郑衡把头垂下,“娘娘御下有方,宫人也不知道娘娘为何不舒服。” “是真的不舒服吗?” “娘娘今日晚膳都没用,也没让人陪着,一个人坐在窗边看月亮呢。” 亓肇百思不得其解,觉也不好睡,甚至想去长乐宫问个究竟。 郑衡欲言又止,亓肇瞧见了,脸一板,“你要问出什么就直接说,吞吞吐吐的给谁看呢?” “这事也不是奴婢问出来的,郑阳在长乐宫待着,听的一些风言风语自己猜测出来的,奴婢也拿不准娘娘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。” “说。” 郑衡咽咽口水,“郑阳在长乐宫这么久没听说过国舅爷爱哭,只是听闻魏家有个禁忌,听不得别人说孤儿寡母,说国舅爷只因为这个和人打过架。” 亓肇一下就明白过来了,魏家主系人丁单薄,别人孤儿寡母还有个母呢,现在魏家上没有老,下没有小,中间只有一个妹妹还嫁出去了,说起来就可怜。 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事,杜启宁委屈,魏虑只哭不解释,那也是委屈。 亓肇再偏袒舅舅家,也知道二表哥这性子算不得非常好,他和魏虑相处了半年时间,也足够他了解到魏虑并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性子。 所以才会大手一挥,小事化了。 但是杜启宁毕竟伤在明处,亓肇还是给了不少赏赐以示优抚。 “照今天给杜启宁的赏赐,再准备一份送到魏家。”亓肇指使,“魏虑老婆是不是怀孕了,赏赐里再加些孕妇用的补品。” 两位当事人回家的境况也很不相同,杜启宁脸上带伤,回家兵荒马乱不说,他自己还挺得意,想着魏虑这么容易被激怒,再来几次,禁卫军也不用待了。 魏虑回去心情低落,还跟王亦慧道歉,说自己没忍住,打了杜启宁。 “打了就打了。”王亦慧看他如此失落哪还舍得说重话,“俗话说忍一忍二不忍三,杜启宁屡次挑衅,郎君不打他别人还当真怕了他。” “对付这等嘴贱之人,直接动手再好不过,就看他的嘴硬,还是郎君的拳头硬。” “虽然陛下没有责罚我,但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娘娘?”魏虑担心。 “陛下连你都没有责罚,更不会去迁怒娘娘。”王亦慧笑着安抚,“郎君提醒我了,等会娘娘就该送东西过来,娘娘也知道郎君受委屈了。” 皇后和陛下的赏赐是前后脚来的,送走天使后,王亦慧先翻捡陛下的赏赐,“郎君的心放进肚子里,陛下非但不会责怪娘娘,他还心疼娘娘呢。” 御前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,魏虑还是先动手的那个,连个责罚都没有,还要给赏赐安抚,说明陛下知道魏虑为何动手。 魏虑奇怪,他没说呀。 “定是娘娘冰雪聪明,替郎君回圆了此事。” 魏虑叹息,“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,总是要娘娘操心。” 杜长若知道杜启宁和魏虑动手,让他跪到祠堂去思过。 杜启宁不服,杜启振在一旁解释,“你被魏虑打成这样,陛下都没有责罚魏虑,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?” “要知道,去年封后旨意下来,陛下一直等到大婚后才单独见了魏虑。” “这次不成,再有下次,陛下肯定要罚他的。”杜启宁生气,“只是因为妹妹在后宫思过,出不来,才能有皇后在陛下面前吹耳旁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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