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多年过去,刘卿与当年的样子已然大相径庭。
她瘦得有些脱相,穿着廉价的衣裙,浓重的彩妆也遮不住她脸上狭长的伤疤。 随着她的到来,空中升起阵阵浓烈刺鼻的香水味。 徐野定了定神,问道:“你就是刘卿?” “没错,就是我。” 刘卿挑了挑眉,勾出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。 “听说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?” 徐野不想在此久留,开门见山道:“二十多年前你和陆政的事,我想知道其中内情。” 刘卿倒茶的手一顿,随后又恢复了自然。 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 从孤儿院离开后,徐野早已明白了如何和这种人打交道。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沓钱扔在了刘卿眼前。 “现在你可以说了。” 见到钞票,刘卿的眼神瞬间就亮了,匆忙地将钱捡起来,宝贝似的塞进口袋里。 “坐吧。” 刘卿自顾自地倒了杯水,开始回忆。 “二十多年前,我是温若婉的学生,每周都会去她家里学大提琴。” “我家里没钱,我爸爸借钱把我送去学大提琴,就是为了让我去上流社会,钓个有钱的少爷。” “好在我很有天赋,虽然总是拖欠学费,也没被赶走。” “我爸爸一直催我,让我赶紧找个人嫁了,可我当时住在陆家,根本接触不到别人。” “不过好在陆家就有个现成的。” “那时候温若婉刚刚怀孕,我不费什么力气就爬上了陆政的床。” “怀孕之后,我就退了学,一直被陆政养在外面。” “后来温若婉生了,而且只是个女儿,我就希望我能生出个儿子,挤掉她的位置。” “陆家那么大的家业,肯定需要儿子来继承,只要有了儿子,陆政绝对不会那么绝情。” “可那个孽种不争气,也是个女儿,陆政根本不打算把我接回去。” “没办法,我只能把那孩子丢到了孤儿院,然后勾上别人跑路了。” “可惜那男人的老婆厉害,找人划了我的脸,还弄伤了我的手。” “我毁了容,也拉不了大提琴了,就只能回到这里。” “早知道会这样,我还不如一直粘着陆政,至少还能有钱花。” 刘卿说到这里,叹了口气。 “好了,我的话说完了,你走吧。” 她的回忆断断续续,还有很多地方不清楚,说了半天才解释明白。 徐野皱了皱眉,但心底却松了口气。 万幸,他今天突发奇想,将白玉瓷瓶留在了酒店里。 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,肯定会难过的。 陆姜笙的相册里夹着一张很久以前的画,画里的内容是她想象中的妈妈。 “他们都说我真正的妈妈是坏人,说我也是坏人。” “我才不信呢,我真正的妈妈肯定对我很好很好,她会对我比对姐姐好。” 在笔记的最末尾,她画上了一个笑脸。 是她想象中妈妈的笑脸。 万幸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刘卿。 万幸她还能靠想象给自己编织一个梦境。 在被不公平对待的那些年,她能够以此来安慰自己,在幻想中熬过去。 徐野看着面前的女人,只觉得可笑又可怜。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知三当三的女人,毫无怜悯之心,在没有用处后把亲生骨肉狠心抛弃。 直到现在,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,依旧在恨那个无辜的孩子,恨她不是个男生。 徐野只觉得一阵恶寒。 但也正因为如此,他不必感到愧疚之心。 狗咬狗的戏码才最让人舒心。 徐野在脑中迅速制定了计划,将另一沓钱也扔在了刘卿面前。 “跟我走,我带你去找陆政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