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绾听完,忽然忍不住,低低地笑了一声。 “你笑啥?” 池砚舟摸不着头脑。 洛绾把盛着馅饼的盘子塞给他,软软地说:“我笑咱俩想到一起去了!我早上起来,给你做了这个,也打算去找你道歉来着。” “你,跟我道歉?”池砚舟满心欢喜地接过了盘子,巴巴地问,“你有啥错的?这回都是我不好。”
洛绾干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,认真地说:“我也有不对,没考虑你的感受。我想和你说,我从没嫌弃过你。你是没文化,不如叶正文读书多,但好些你能干的事,他也不能干呀。你不用老和他比,我也从没拿你和他比过。” 小媳妇眼睛黑白分明,深深地望着自己,池砚舟心都快化了。他活了快三十年,摸爬滚打的,啥事也没掉过眼泪。 但是这会儿,他没出息地发现,自己眼睛发酸,竟然有点想哭。 “咳咳!”他极力憋回了眼泪,粗声掩饰着说,“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。反正反正你不讨厌我,愿意和我过日子,这就行了。” “不止不讨厌!”洛绾认真地强调,“我喜欢你。” 清晨,她这句话伴随着初生的太阳,一起照亮了池砚舟的心。 他整个人愣了一下,手上一松,险些把洛绾新做的馅饼掉在地上。 幸好他反应快,眼疾手快地把盘子又接住了。 俩人正无声对望着,胖婶带着刘丫丫要出门,就撞见了这一幕。 母女俩都愣住了,尤其刘丫丫,年纪小,当即捂住了脸,不好意思地扭头跑回屋里去。 洛绾知道,她那句“我喜欢你”一定被人听了去,脸上也是火辣辣的,垂着头挤开池砚舟,快步地跑了。 “诶!媳妇儿!” 池砚舟茫然地叫了一声,就被胖婶打了一巴掌。 胖婶笑说:“别喊了,你媳妇跑不掉!” 池砚舟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。 胖婶又叮嘱他说:“大疤呀,我是看出来了,小甜这丫头是掏心掏肺跟着你过日子的。你别老东想西想的,老给人家委屈受!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 池砚舟诚心应道。 胖婶看小两口说开了,心里也宽慰,又催促他:“知道了就去哄哄媳妇,至于这房子呀,依我看,听听人家叶老师说的也不错。人家是高材生,那懂得就是比咱多。” 听了洛绾那句“喜欢”,池砚舟也没那么介意叶正文了。 他郑重地点点头,说道:“行,我回头去找找他,仔细问问这水的问题。” “这还差不多!” 胖婶笑着说。 池砚舟回到家里,发现洛绾去了正在修建的屋里,对着几面墙壁左看右看。 他跟在小媳妇儿身后,认真地说:“等晚一点,我去叫个城里专门干建筑的老师傅来,让人家给看看,盐碱水到底能不能用。” 虽然他不再对叶正文有敌意,可依然没有完全相信他,要找另一个可靠的人去求证一下。 洛绾看他肯听意见,已经很满意。 她转身面向他,按照胖婶教的,正想夸他两句,忽然听到“哐啷”的声音,一面墙竟然笔直地向她压了下来。 洛绾傻了眼,抱头尖叫一声。 池砚舟瞪大了双眼,大吼一声“小心”,高大的身子闪电一样扑了过来,完全把娇小的洛绾罩在了下方。 洛绾感觉眼前一黑,可并没有伤到半点。 她被池砚舟这一堵肉墙保护着,脑袋还枕着池砚舟的大手,连一块皮也没有磕破。 耳边不断地响起砖头砸向肉身的闷声,偶尔,还有池砚舟忍疼的闷哼声。 一面墙终于塌完了,池砚舟深吸一口气,才用手臂撑起身子,盯着下头的小媳妇儿,颤声问:“有没有伤着哪里?啊?” “我没事!你……”洛绾刚想问一句“你呢”,就发现池砚舟额头正流出血来。她吓了一大跳,高声喊道:“你流血了!你还能撑住吗?” 看她紧张的样子,池砚舟想笑,可是一笑牵动了伤口,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。 最后,他还是浅笑说:“破点皮就撑不住了?你男人又不是纸糊的。你没事就好,来,借我点力气,我……我胳膊好像也伤了,自己起不来。” “好,你别用力,等着我来扶你!” 洛绾从他身下爬出来,艰难地把人扶了起来。 俩人都站起来,来到院子里干净的地方。 洛绾粗粗一检查,发现池砚舟胳膊脱臼了,头上磕破了一大块,后背被砖块砸伤的口子更是不知有多少。 她鼻子顿时就酸了,抽泣着说:“都是我不好……” “傻话,和你有啥关系?”池砚舟一条胳膊不能动弹,用另一只手帮她抹了眼泪,才哑着嗓子说,“会接骨不?给我把这条胳膊接上?” 池砚舟自己会治脱臼,可只能右手帮左臂接骨,左手不灵活,就不太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