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棠回头看了一眼,又不解的看向唐熙丰。 唐熙丰没有说话,只是转过身瞧着她。 许久,才开口:“你当真想好,要去静心庵?” 舒棠不明白为何他特地叫她进宫,只是问一个已经问过的话。 但还是说:“是。” “不后悔?” “不后悔。” 她回答的很果断,且坚定。 唐熙丰沉默了片刻,走上前将一个被掌心捂的温热的白瓷瓶放到了她手中。 “既如此,你离开前,就替皇兄做件事吧。” 舒棠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瓷瓶,还没来得及问,拿着白瓷瓶的手猛然被握紧。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唐熙丰,却听他说:“你死后,朕要以此为由收回锦衣卫掌权。” 第八章 指责 那瓶子很轻,轻到一只手便可以轻松拿住。 那瓶子又很重,重到承载了她的一条性命,还有这二十余年的亲情。 最是无情帝王家! 在这一刻,舒棠才算是真正体会到。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瓷瓶,目光落到唐熙丰身上,再看不到曾经的疼爱与宠溺,只有身为皇帝的狠厉! “皇兄……”她唤着,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祈望。 可唐熙丰的话却打碎了一切:“别让皇兄失望。” 随后,他慢慢抽回了手,背过了身。 温度远离,舒棠冷意席卷,直入骨髓。 她凝视着唐熙丰的背影,再无话可问。 而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大殿,步履僵硬,满身失魂。 守在门外的太监见她这样,走进殿内对唐熙丰说:“皇上,您为何不告诉公主那是假死药?” 唐熙丰睨了他一眼:“这件事若透露了出去,小心你的脑袋!退下吧。” 太监忙退了出去。 殿门缓缓关合,孤寂充满了殿内。 唐熙丰看着缓缓燃烧的烛火,眼里一片黯色。 这是皇兄唯一能想到的让你自由的办法了。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忘却这京中的所有,过你想要的日子,幸福的活下去! 大雪一直下,铺满了长街。 鞋袜已经被雪打湿,凉意从脚底直直地窜进心里。 舒棠就这么走着,一步一步走回了指挥使府。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,她看着还在屋子内的贺霆南,有些惊讶。 他……竟然还在?! 舒棠站在原地,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,脑海中唐熙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。 一瞬间,她有些迷茫。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贺霆南下的,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。 舒棠将瓷瓶塞进袖口,走进屋子。 “你怎么在这?” 贺霆南并没有回答她,反而问道:“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?” 舒棠满身风雪,但贺霆南就像是没看见,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,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:“你在乎吗?” 贺霆南眉心微皱:“公主莫忘了,臣是你的驸马。” 驸马?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,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? 舒棠不免感到讽刺:“成婚三年,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,我的夫君?” 贺霆南没有回答,舒棠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,倾泻而出。 “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,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,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,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!”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,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。 她不自觉攥起拳,指甲抠进掌心,一阵刺痛。 贺霆南听着这些,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:“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?” 舒棠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,刚想说什么,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。 紧接着,就看到贺霆南吻过来的唇! 一瞬间,四目相对。 贺霆南的眼底一派冷漠,瞧不见丝毫的情意。 舒棠看着,心里充满了无力。 她别过脸,错开唇,慢慢将人他推开。 “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?我累了,你走吧。”舒棠沉声说着,不愿再看他。 贺霆南看着她,眼底闪过抹异样,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。 脚步声越来越小。 舒棠慢慢转身,看着门外贺霆南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,她眼眶一阵湿润。 原来不爱时,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。 第九章 画像 窗外雪色漫漫,落到地上慢慢化成了水。 冬将过,春将至,一切都要结束了。 舒棠呆呆地坐在凳子上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。 烛光照在手中的白瓷瓶上,反射着清冷的光。 玉泉站在一旁看着她,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。 “玉泉,你走吧。”舒棠轻声说着,打破了沉寂。 玉泉一怔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公主?” “我把你的奴籍给你,你离开这里,离开皇宫,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。” 舒棠的声音很轻,带着些沙哑。 玉泉倏地跪在了地上,眼眶微红:“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喜的事?奴婢这就改,您别赶奴婢走!” 闻言,舒棠心里一阵发酸。 却只是转身从榻边柜子里拿出奴籍和一盒金贵首饰,塞到了玉泉手里。 “走吧。” 她没有说别的,将人拽起来往外推。 “奴婢不想离开公主,求公主留下奴婢吧。”玉泉凄凄地求着,不愿离去。 “走!” 舒棠厉声喝着,却牵动了心口的痛,重重的咳了起来。 玉泉见状,忙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给她喝。 可不知为何,原本那止疼的汤药却没有半点作用,反而疼的愈发厉害。 舒棠按着绞痛的心口,蜷缩成一团,好像这般就能平复那痛。 “公主……”玉泉唤着,声音里满是担忧。 舒棠看着她狠了狠心:“你留下,终会是我的累赘。” 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。 玉泉愣了一下,看着舒棠,好像明白了什么。 她跪在地上,重重的磕了个响头,起身离去。 夜风凉凉。 舒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。 她看着那地上的红,想起太医说她熬不过半年,可现在看看,哪怕一日也不过是煎熬。 舒棠不禁自嘲,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又可悲。 爱人求而不得,亲人将她当做棋子。 一夜沉霜。 舒棠就这么坐看着日头慢慢爬上来。 随后,她换了身干洁的衣衫,走出门。 院落内的海棠树一夜花开,大片的红紫艳丽至极。 舒棠瞧着,出了神。 这时,一阵娇笑声响起,打破了静。 她转头看去,就瞧见贺霆南和陈冰言从碎玉阁里走出。 所以他昨夜又宿在了那里了吗? 风吹过,吹动着衣袂簌簌响,也吹落了满树的海棠。 贺霆南似有所感似的看过来,就瞧见纷纷扬扬海棠花瓣中静立的舒棠。 许是刚起,她并未束发,乌黑的发丝散着,被一根青色的发带系在脑后,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。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舒棠,心里莫名一动。 一旁的陈冰言没有得到回应,顺着贺霆南的目光看去。 看到舒棠的那一瞬间,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。 她忙收回视线,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,抓着贺霆南的袖子撒娇。 “北城,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都尉府,我们现在过去吧,刚好和他们一起用午饭。” 随后,陈冰言拉着他往外走。 看着这一切的舒棠默默收回了目光。 见状,贺霆南也收回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