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傅瑾舟却觉得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…… 李庆乃习武之人,岂会在意他这点力气:“难不成邵府要抗旨不成?”他冷言嘲弄道,目中满是鄙夷。 “放手吧。”柳馥兰看着傅瑾舟颤抖的双肩,语气虽愤却也带着可惜:“她用十二年的时间爱你,你从未肯给她一句回应。如今她走了,你现在顿悟更是多余了。” 傅瑾舟呆住了,柳馥兰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。 十二年,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二年,而宋暖唯一一个十二年给了他,他却将她这最为珍贵的十二年扔掉了,等他再想捡起来时,却已经不见了。 李庆趁着傅瑾舟愣神之际,将宋暖从他怀中抱走,与柳馥兰离开了太傅府。 傅瑾舟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,任邵太傅怎么喊都没有反应,猛然间,他起身将胸前的绣球扯落在地,疾步奔了出去。 “循儿!你去哪儿!?” 第十四章 你配不上 待傅瑾舟跑至府门外时,柳馥兰和李庆早已带着宋暖驾着马车走了,他骑上马,一刻也未停留奔向将军府。 奈何此时的将军府大门紧闭,好似是为了故意阻挡他一般,傅瑾舟直直的站在府外,雪渐渐覆盖在他的头上肩上。 他好像听见了柳馥兰的哭声,好像也听见了棺盖挪动的声音,他抬起赤红的双目望向那一丈多高的府墙,紧握着双拳。 曾经宋暖就是一次次的爬墙偷跑出去找他的,她的小手上总是有很多伤痕,但她每次都会笑嘻嘻的背到身后。 “吱——”的一声,府门突然开了,一披着墨色披风的男子缓缓走到傅瑾舟面前。 “傅瑾舟。” 傅瑾舟眼光慢慢放在眼前之人脸上,看着他眉眼中的熟悉感,他蹙起了眉头:“陆北尘?” 他、宋暖还有陆北尘三人儿时总在一处玩,只是没过几年陆北尘家中遭贬黜离开了京城。 傅瑾舟不关心陆北尘何时回来的,他只在意为何他会从将军府中出来:“你为何在这儿?” 陆北尘眼中还带着泪,他无奈苦笑:“千叶为国战死,我自是来看她最后一眼。” 傅瑾舟闻言,心更是一窒。 陆北尘对宋暖与傅瑾舟的事略知一二,他看着双目无甚神采的傅瑾舟问道:“后悔了?” 傅瑾舟不语,他后悔,但他说不出来,他也更不会对陆北尘说。 见他沉默,陆北尘冷然一笑:“千叶肯放下你上战场,除了迫不得已,或许也因为明白了你不会真心待她。” 傅瑾舟眉目一拧,眼中的怒火几欲让他想出手。 而陆北尘丝毫不理会他的愤怒:“十二年了,她痴情十二年,换来这么结果根本就不值得。” 傅瑾舟被他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,他怒视着陆北尘:“我与她的事,你还是这么多嘴!” 从儿时开始,他们三人都是陆北尘护宋暖,宋暖护傅瑾舟这种玩伴关系。 陆北尘曾对宋暖说傅瑾舟不会喜欢她,但宋暖只是笑着摇摇头,傅瑾舟也因为这点,对陆北尘总抱着一种莫名的厌烦。 以至于每次看见宋暖与他走在一起,便会故意的不理宋暖。 本来温和的陆北尘瞬时就怒了,他嘲笑道:“我至少从未将千叶的一片好心置于东流水中。” “你从小便嫌弃她,她帮你搜寻名书,只因掺杂一本禁书你便骂她愚蠢,为你打架你却骂她粗俗鲁莽……傅瑾舟,你把千叶的付出看的一文不值,而现在你的后悔也同样一文不值。” “若我不曾走,我还是会劝她放弃你,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。” “住口!” 傅瑾舟额上青筋暴起,一拳将陆北尘打倒在地。他抓住陆北尘的衣襟,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,暴怒的声音中竟带着慌乱:“我配不上,你就配得上吗?” 陆北尘嘴角滴着血线,看着失控的傅瑾舟,眼中的讽刺更加明显。 “傅瑾舟,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你最看不起的吗?” 第十五章 若她还活着 傅瑾舟挥向陆北尘的拳头陡然停住。 他何时会出手伤人了?因陆北尘一句他配不上宋暖吗? 陆北尘将他推开,擦去嘴角的血,冷眼看着呆滞的傅瑾舟:“千叶若是还活着,被厌恶的便是你了。” 傅瑾舟动手打人,他心中也有几分诧异,傅瑾舟世代都是书香名门,他爹还是皇上的老师,整个邵家都固守着一个“礼”字,这也是当初他对宋暖有偏见的一个原因。 傅瑾舟撑着雪地,缓缓站起来,一双黑眸中满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:“若她还活着,你以为你就有机会了?” 陆北尘冷哼一声,转过身去:“你我再如何争,她都是回不来的。” 话毕,他走了,只留下一个微颤的背影。 是啊,她回不来了……傅瑾舟只剩满心的酸涩和疼痛,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将军府。 雪越下越大,傅瑾舟却像府门外的石狮一般站着一动不动,等邵太傅命人来寻时,他已倒在了雪中,落雪也掩盖了他大半个身子。 “少爷!少爷!你醒醒啊!”小厮又急又慌。 傅瑾舟苍白的嘴唇颤抖着,似是意识不清的唤着:“碧,千叶……” “快!快送少爷回去,叫大夫!” 将军府内。 小厮丫鬟们跪地抽泣着,柳馥兰跪在一旁,火盆中的火照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。 一丫鬟将宋暖曾经穿过的衣服拿了过来:“少夫人,小姐的衣服……” 柳馥兰抬眸望去,被人搀扶着站起来,声音已经嘶哑:“给我吧。” “娘。”程珞宇扯着她的粗布衣,声音清脆:“姑姑呢?我要看姑姑。” 柳馥兰含泪看着棺内的宋暖,棺一盖,程珞宇恐怕再也看不到宋暖了。 她擦着泪,看向管家:“抱他去看吧。” 程珞宇被管家抱了起来,趴在棺沿上认真的看着宋暖,他小小的手想去摸宋暖:“姑姑,姑姑,娘,姑姑睡着了吗?” 柳馥兰闻言,捂着嘴将头偏到一边:一连失去三个亲人,她比受重伤还要难受煎熬。 许久,她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,抚着程珞宇的头:“宇儿乖,姑姑累了,所以睡着了……宇儿要记住姑姑的模样,不能忘了姑姑知道吗?” 程珞宇努着嘴,直勾勾的看着宋暖,他才不会忘记姑姑呢,可姑姑都已经睡了好久了啊。 管家摇头叹气,欲将程珞宇放下来,谁知他紧紧抓着棺沿不肯松手。 “宇儿要看姑姑!” 柳馥兰微微蹙眉,语气也严厉了些许:“宇儿,怎么不听话了?” 程珞宇立刻泪眼汪汪起来,他看向棺内的宋暖,平时柳馥兰凶她宋暖都会出来护他的…… 柳馥兰已身心俱疲,无力再去管程珞宇的任性,她手中拿着宋暖的衣服,默默垂泪。 突然,程珞宇惊叫起来:“娘!姑姑醒了!姑姑醒了!” 柳馥兰只当他年幼乱说,抬起暗淡的眸子对管家道:“抱他去睡吧,等明日一早出殡。” “是。”管家将吵闹的程珞宇抱走后,厅中便只有外头呼呼的北风声。 柳馥兰将衣服轻轻放在宋暖的头边,而后抚着宋暖冰冷的脸颊轻泣。 “呼……”猛然,细细的呼气声和手掌的一股热气让柳馥兰一颤。 “……千叶?” 第十六章 中毒 宋暖只觉浑身麻木,左臂也在隐隐发痛,只是最难受的还是心口的沉闷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她咳出几口浊气,才缓和了这快要压的她窒息的感觉。 “千叶!” 有人在叫她?这声音……是嫂子!? 宋暖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目,映入眼帘的便是泪流满面的柳馥兰,可她脸上却带着惊喜的笑容:“千叶!你,你还活着!” 宋暖虚弱的喘着气,轻唤:“嫂,嫂子……” 随着左臂的疼痛感愈渐强烈,她的意识也缓缓清晰过来。 她记得在最后一战时,她的左臂被敌将砍断了,她砍下了他的头,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了。 柳馥兰见宋暖神情痛苦起来,对着已经愣住的丫鬟小厮喊道:“愣着干什么?快去请大夫!” 丫鬟小厮这才回过神,忙跑了出去。 柳馥兰喜极而泣,她握着宋暖的右手,哽咽着:“太好了!太好了……你还活着。” 此刻的狂喜让她难以自持:宋暖还活着,好似燃起了她继续生活的勇气。 柳馥兰立刻命人将宋暖从棺中抬出,带到她的房内等待着大夫,而宋暖看到她棺旁的另一副黑棺时,干涩的眼眸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