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国外的电话。 我心念一动,接通电话。 一句流利的法语传来,意思是,我通过了巴黎美院的考试! 第40章 天大的喜讯冲散了我的惆怅。 我的眼底顿时染上笑意,用蹩脚的法语让对方再说一遍。 对方非常耐心,又说了一遍,接着还向我解释,用不了多久,录取书就会寄到。 我谢了又谢,才挂断电话,看向余子泽。 他的情绪算不上好,应该是猜到了什么,但唇角还是笑着。 “我被巴黎美院录取了……” 余子泽眸光黯淡一瞬,攥紧拳头:“巴黎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去的地方,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,别让人生留下遗憾。” 遗憾…… 我的人生早就满是遗憾。 “那你呢?怎么打算?”有没有什么遗憾? 我问余子泽。 余子泽轻笑一声:“我的打算……国泰民安算不算?” “我是在问你自己,不是在问你的愿望。”我有些无奈。 “我……”余子泽看着我,眼里满是眷念和不舍,“我希望你平安,稳定的实现自己的梦想。” 一字一句的未来中,只有我,没有我们。 我笑了笑,嘴里满是苦涩:“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跟我说?” “别的话……”余子泽思索着。 好半响才接着往下说:“什么都能说吗?” 我点头:“什么都能说。” 他脸色沉重起来:“那我想和你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。” 我攥紧了手,听着他继续往下说:“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,失去了记忆,是那个女生救了我,帮我拿到了情报,为了这件事,她的父母都死了,说要我照顾她,要我娶她……” 说起那段痛苦的记忆,余子泽忍不住红了眼:“我在她父母面前发了誓,说会……娶她。” 我的心狠狠颤了颤,难怪,回来的余子泽即使知道了过往,也仍旧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。 两条人命的重量,谁都承担不起。 余子泽抬手,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:“我说这些,不是为了获得你的原谅,只是……” 只是什么?他也说不出。 他自然是有错的,这点无可辩驳,只是这错多多少少夹杂了命运弄人。 我垂眸,敛下情绪:“后来呢?我死……我死后,你们结婚了吗?” 提起这件事,余子泽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,看见裴吟死时的场景。 那种心如刀割的痛苦,他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。 余子泽泪如雨下:“没有……我都想起来了,想起了我们的过往,我给了她一笔钱……” 我诧异了瞬,没来由的又想起那个梦。 梦里,余子泽半年后就为了救一个实习警察牺牲。 在2023年3月14日,不知道究竟是我做的一场梦,还是真的会发生。 鬼使神差,我问了出来:“那后来呢,你的结尾是什么?” 余子泽愣了瞬,接着故作轻松的说:“人都是会死的,我也不例外。” 不等我觉察这话里的敷衍,他立即转移了话题:“什么时候出发去巴黎?” 我想了想:“明年的3月吧。” 余子泽颔首:“好。” 接下来,一片沉寂。 很久很久之后,两道声音同时响起。 “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?” “你会和别人结婚吗?” 第41章 我和余子泽面面相觑,异口同声。 说完后,我们都愣了一瞬。 最后是余子泽先回答:“裴吟,只要我还是余子泽,那么我的答案就永远不会变。” “余子泽的新娘只会是裴吟。” 我定定的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 余子泽似乎也并不执着要一个答案,只说:“时候不早了,我送你回画廊。” 我点头,跟在他身后上车。 汽车引擎声响起时,我终于感觉过去笼罩在心上的阴霾散去些许。 我沉沉的舒了口气,放松去感受吹过指尖的冷风。 一个小时后,画廊到了。 我打开车门下车,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,对上余子泽深情的视线:“会的,我们会见面。” 肉眼可见的,余子泽脸上闪过笑容。 这次,我挥了挥手,大步走进画廊。 原本以为,我和余子泽把这些事情说开之后,心里的压力会少一些。 但自从我们谈了过去的事情之后,我又开始频繁的做那个余子泽会死去的梦。 梦见他心如死灰,用命去完成任务。 梦见那些子弹穿过他的身体,他绝望的倒在血泊中,含着泪说要来找我。 梦里,依旧是那道威严肃穆的男声:“余子泽同志在2023年3月14日中的围捕逃犯行动中部署得当,局里最终将以张强为首的犯罪集团全部被抓捕落网。” 来来回回,惊扰的我夜不能寐。 我忍无可忍,拿出手机,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二月底。 三月马上就到,我很快就要出发去巴黎,而余子泽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 思索间,我下意识拨通了余子泽的电话。 他清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:“吟吟?怎么了?怎么不说话?” 我回过神,回他:“睡不着……” “头儿,我们先走了……” 对话声和脚步声交替出现,他那边渐渐安静下来,接着问:“是做噩梦了吗?” 我以前也爱在他值夜班的时候给他打电话,缠着他,要他快点回来陪我,每次的借口都是:“余子泽,我睡不着,我做噩梦了。” 余子泽就会放缓了声音陪我聊天,这次也不例外。 “我查了,巴黎那边现在还比较冷,你过去记得要带多一点厚衣服。” “听说那边的博物馆都很美,到时候记得拍照发给我一份,让我也涨涨见识。” “……不要那么快谈恋爱。”余子泽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,“好吗?” 答案当然是好,但是我不回答。 余子泽也沉默了下来。 听筒里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夹杂着呼吸声。 睡意渐渐袭来,我慢慢闭上眼。 可下一秒,余子泽无线电的对话忽然传来。 “余子泽,以张强为首的犯罪集团现在逃进了我们市,我命令你,即刻带队出发,将这伙人全部抓捕,一个也不许落下。” “收到!”余子泽应声。 听到张强两个字的我猛然惊醒,警局领导的声音也和梦境中那道声音渐渐重合! 第42章 张强不正是梦里余子泽牺牲前围剿的那波人吗!? 我的心狠狠打了一个突,正想余子泽说这件事时,才发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。 不断的忙音声传来,如同重锤,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砸在我的心上,也砸碎了我的理智! 我立即起身,慌张回拨余子泽的电话。 可无乱我怎么拨,手机里都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: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,请您稍后再拨……” 我看了看时间。 现在已经凌晨3点,街上的人都没了,更别说打车。 我心急如焚,想起那本考了之后再也用过的驾照。 比起开车上路,失去余子泽的代价更叫我无法忍受。 我立即给姜子泽打了个电话,从他的办公室里拿了车钥匙,开着那辆纯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了路。 半夜车少,我找到感觉之后,渐渐加快了车速。 于此同时,耳机里还是换来那句: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,请您稍后再拨……” 我焦灼着,一直到看见警局的大门。 不想下了车,走到警局里面,才发现楼里一片漆黑,只剩入口处的值班警察。 我犹豫了一会,上前询问:“您好,请问有看见余子泽吗?” 值班警察立即抬头,深深看我一眼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有事找还是什么别的事?” “我有事找他。” “有事找他明天再来。”值班的警察说。 我心如火煎,语气都开始急促起来:“我现在就要找他,我找他有事!他是不是出任务去了,是不是去抓一个叫……” 话没说完,我意识到不对。 他们的任务一般都会保密,我不该随便和别人讲。 值班的警察也被我的不礼貌气到,语气冰冷了起来:“警察的事情你在这里瞎打听什么?抓谁不抓谁也是你能打听的?” 片刻后换了个方式,继续问:“那他刚刚是不是从这里出去的?” “不知道。” 值班的警察没透露任何信息。 我再怎么着急,也无可奈何,只能回到车上,等待了一整晚。 第二天,一到八点,我就又进了警局大楼。 可到他们办公室,才发现余子泽的那只队伍全部都带出去了,一个也没剩下。 我只能向之前在警局认识的人打听。 最后,是隔壁队的队长告诉我:“余子泽出任务去了,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,弟妹还是回家等着吧。” 纵使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预料,我的心依旧悬在半空,迟迟不能放下。 失去爱人的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三次,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一次。 可是我又毫无办法,只能像只困兽一般,无力又无助的坐在笼子里面等待。 一天又一天。 每一天我都坐在警局外,等余子泽回来,无论谁来劝说,都不离开。 梦里,余子泽追捕那群逃犯用了两天一夜。 我就在警局外守了两天一夜。 到第二天过去,第三天天际泛白,余子泽的身影终于踏着曙光而来—— 第43章 有人住高楼,有人在深沟。有人光万丈,有人一身绣。 世人万千种,浮云莫去求。斯人若彩虹,遇上方知有。 于我来说,除去余子泽忘记我的那件事,其他时候,他都如同彩虹一般美好。 有了他,我这漫漫余生才像是有了光。 看见他满身血污走过来的那刻,我再也忍不住,冲进他的怀里。 余子泽被我撞的一个踉跄,差点没跌倒。 周围的同事都笑:“嫂子怎么这么早就来接头儿了?” “有女朋友就是好,真叫人嫉妒。” “嫂子人美心善,你嫉妒有什么用,你有本事找一个呗。” 众人七嘴八舌,满是任务完成后的欣喜。 余子泽轻笑一声,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