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所及之处,所有人都躲开我的视线,三缄其口。 我像是一只困兽,无助的被囚在这无边的绝望中,找不到出口。 思绪在脑子里胡乱游窜,情绪在胸腔里不断翻涌。 我终于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 恍惚间,我好似回到了前世,我死后变成一道孤魂,站在一个贴满了我照片的房间里,看见一个背影总是坐在书桌前,不断的写着什么。 我上前去看,才发现这是我前世没写完的那本书,坐在这写的这个人也长的极了余子泽。 可我总觉得他不是。 我的余子泽意气风发,双眸坚定有神,背永远挺得笔直。 而不是年纪轻轻,鬓角就有了白发,眼里一片死寂,像个苦行僧一般,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苦。 我不想再看,正准备离开。 却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吟吟,再等等我……” 等什么? 可还不等我想明白,屋内突然响起电话铃声。 余子泽接起电话,放下笔就往外走。 我紧紧跟着他,看他带队追捕逃犯,看他两天一夜用尽计谋将逃犯追进绝路。 眼看所有的逃犯都已弹尽粮绝,被警察团团围住即将落网。 我沉沉松了口气,由衷的替余子泽感到高兴。 偏偏这时,有个逃犯突然拿出武器,对准了一个警察。 “小心!”森*晚*整*理我大喊一声,却没人听见。 下一秒,逃犯扣动扳机。 余子泽不知何时将那名警察护在了身后。 我眼睁睁看着子弹穿过他的身体,胸前晕开一片血迹! 逃犯狞笑着,疯狂打出剩下的子弹。 我想也不想,上前挡在余子泽身前! 可那些子弹一发接着一发穿过我的身体,没入余子泽的血肉之中! 我回头,却只能看见他逐渐涣散的眼神,听见他留下的最后一句:“爸,对不起,我要去找吟吟了!” 这一幕如雷,狠狠劈在我的心上。 还没反应过来,我看见余子泽的手机从口袋中划出一角。 上面的时间清清楚楚的写着2023年3月14日! 原来前世,在我死后的半年,余子泽真的死了…… 霎时,我如坠冰窟,心口像是有刀在不停搅动,痛不欲生。 不知过了多久,耳旁传来争论声。 “江局,我还是想坦白,就算子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,我们也不该骗她。” 这时,另一道更加浑厚的男声响起:“任务第一,我反对……” “坦白什么?” 我几乎是强逼着自己从梦中醒来,攥紧了身下的被子,轻声问。 眼前穿着警服的两个男人具是一愣。 年纪稍长,肩上警衔更高的男人浓眉一拧,满脸威严:“这是警局的最高机密,不是你该知道的。” 第26章 医院病房内一片死寂。 我脸色苍白,没有开口。 “江局……” 年纪轻一些的人语气里带着哀求,“裴吟和子泽在一起七年,如果有一天,子泽回来看见爱人变成这样,我们……” 江局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些许,抿了抿唇,似是要说话。 我却猜到了什么,先他一步开口,声音嘶哑:“是不是余子泽没死?” 江局愣了一瞬,和另一个警察对视一眼。 “说不好,但是下落不明是真的。” 我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些许,不断低喃: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其他的你们也不用告诉我。” 我只要知道余子泽还活着就好。 只要知道他还活着,就不用再揪着一颗心,整夜都闭不上眼睛。 “不能告诉任何人。”江局叮嘱。 我点头,疲惫的合上双眸。 或许是打了镇定,或许是心结放松了些,这次我睡的很沉。 没有做梦,也没有再看见其他的画面。 接下来的几天,我都在医院修养。 直到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之后,我才回到画廊。 老师知道了余子泽的死讯,反复叮嘱劝慰:“裴吟,未来还很长,人生和画画你都才刚刚踏上旅途,不要轻易就被挫折击败。” “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好休息,不用急着画画。” 老师这样说着,我却不想这样做,因为每次只要一停下,余子泽死去的那一幕就会在脑海中自动轮播,折磨的我几乎要癫狂。 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画画上,每天从清晨到深夜,画笔都在我的手里。 夙兴夜寐,衣不解带,刻苦勤奋。 日子忽然像被按下了快进,画技飞涨之间,三个月过去。 余子泽生死不明,没有任何消息。 奇怪的是,姜子泽竟然也再没来过画廊纠缠,后来才知道他去了外地办画展,短时间内回不来。 不过也好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 这天,老师忽然一脸狂喜的冲进画室:“裴吟!” 我吓了一跳,手一抖,颜料滴落在围裙上。 老师这觉察到自己过于激动,于是刻意放缓神色:“你的那副《永别的爱人》卖出去了!一百万!” 老师越说越激动:“丫头,你就要出师了!” 这确实是件值得狂喜的事情。 前世,所有人都说我不适合画画,如果不是余子泽,我绝不可能坚持下来。 现在,我终于有所成就,也不知道余子泽要是知道…… 余子泽…… 又想起他了,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,过的好不好,任务完成没有,有没有受伤? 见我出神,老师的佯装不悦:“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不见你高兴?” “现在你的画也是千金难求的佳作了!” “高兴。”我继续调色,面不改色的继续画:“老师之前不是想要封城的那幅《仕女图》吗?就用这钱买吧,是我送给老师的礼物。” 老师觉察到异样,脸色凝重了下来:“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余家那小子?” 悬在画板的画笔一顿,饱满的颜料砸在画纸上,毁了一阵幅画。 我僵住,没有说话。 老师也不再说话,只剩一句沉重到极致的叹息。 静默间,敲门声骤然响起。 是前台的行政,她看着我:“外面有个中年男人来找裴画家……” 我一愣,下意识以为是我那对赌徒父母。 不料行政却说:“他说他姓余,想请你去医院,看看他的儿子。” 第27章 姓余?是余叔叔!他的儿子…… 余子泽回来了!? “啪嗒”一声,画笔猛然砸在地上。 我什么都顾不上,慌张起身快步往外走。 “哎,丫头,你的围兜还没摘!” 老师的呼声被我丢在身后。 我越走越快,恨不得背后长出翅膀,飞到余叔叔面前! 五分钟后,我气喘吁吁赶到画廊外。 余叔叔看见我,僵硬扯出一抹难看的笑,打开车门:“先上车,车上再说。” 我点头,立即坐上副驾驶,系好安全带。 余叔叔匆忙上车,踩下油门。 “……子泽没死,他回来了,就在医院。” 余叔叔眼神复杂的看我一眼:“吟吟,你要做好心里准备……” 前世,他也是这样,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,接着我就听见余子泽说他爱上了别人。 现在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,明明是三伏天,夏日炎炎。 我却仿佛又感受到那场大雨,从心口到指尖都泛着寒意。 我红着眼,不断在心里做建设。 就去医院看一眼,知道他活着就好,至于他爱谁,都不重要了,只要他活着…… 只要以后我还能在这座城里看见他,哪怕他和别人结婚生子,哪怕他把之前给我的好都给别人…… 沉思间,医院到了。 我跟紧余叔叔的步伐,一步步往里面赶。 直到在一个重症病房前,余叔叔突然停下。 我透过玻璃看去,余子泽双眸紧闭,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,只有边上不断跳动的心电图能证明他还活着! 寒意瞬间从脚底一下涌到头顶! 我难以置信,眼眶发红。 怎么会这样? 不是只是失忆吗?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? “其实前一周前警局就把子泽送过来了,但是我不敢告诉你,因为……怕你空欢喜一场。” 余叔叔说着,泪水瞬着眼角的皱纹落下。 “医生说,如果他今天再不醒,以后……以后可能就再也不会醒了……”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此时凝固住,心脏都停止了跳动。 余叔叔声音哽咽:“你去看看子泽吧,他从18岁开始就把你当宝贝,你去叫他,他一定不舍得让你等,他一定会醒的……” 余叔叔说的没错。 但那是以前的余子泽,不是出完这趟任务后回来的余子泽。 只怕现在在余子泽心里,满满的只有他那个新的爱人吧。 虽然这样想,我还是换上了防护服,走进病房,走到余子泽身边,握住他冰凉的指尖。 “余子泽,可能你现在已经忘了我,但我还是想来看你……”我的声音发颤,视线模糊,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裴吟……” 和你相爱了七年的未婚妻。 可后面这句话,无论如何我都说不出口,因为他已经不再认可。 即使重生快要半年,他那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祝福我和姜子泽幸福的话仍旧历历在目。 每每想起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