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柠……” 低哑痛苦的嗓音,让温妍猛地睁眼。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,怔怔地发呆。 她想起盛昀说的话:“死的不止你一个,在梦里我也死了。” 又想起吴茜的话:“新来的监制说女主独自死去,男主和婢女幸福一生的剧情不合理,要改成男主骗了女主,为她战死的结局。” 温妍一直不相信,她梦了那么多年,结局都是一样的,从来就没有另一个结局。 可现在,她真的梦见了。 温妍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头,不由得又想起盛昀。 昨天之所以把话说的那么重,归根结底是她的想法不够坚定。 心刚刚软化一点,就被迫又僵硬起来,但凡她真的可以对盛昀坐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,也不至于用再出国一次来威胁。 听起来很坚决,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心虚、动摇、矛盾。 已经中午了,她还要去剧组。 温妍起身洗漱好,换好衣服,走向门口。 她打开门,看见对面房间的门。 耳边却又一次响起吴茜昨天说的话:“盛昀进医院了。” “不清楚,但应该不是小毛病。” “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,但要是觉得没必要,不去也行。” “以免给他希望。” 深吸了口气,温妍试图压下心里那些复杂情绪,准备离开。 可眼前突然浮现梦中盛昀那悲怆的一幕:“可柠……” 她的心重重一沉,所有理智都被抛至脑后,大步走到对面门前,伸手敲门。 没人开门。 温妍咬紧牙关,用了些力气又敲了好几下。 可好久,里面还是无人回应。 盛昀不见了。 这时,吴茜打来电话:“可柠,你什么时候来剧组?” 温妍看见眼前紧闭的门,脑子很乱,乱成了一片。 沉默了会儿,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,步伐很急。 “我今天不来了,我有事。” 第七十二章 车缓缓停在路边,温妍付过钱后走下。 她抬眼看着别墅,里面一片漆黑,没开灯,不知道盛昀在不在家。 走到大门前,温妍盯着密码锁,抬手,食指指腹按上去。 还是她和盛昀的结婚纪念日,门打开了、 门外的灯光照亮玄关,也隐隐约约照亮其他地方,但还是看不太清。 温妍有种很怪异的感觉,感觉别墅里的什么东西正从各个角落一点点向她聚集,仿佛一根藤蔓,缠住她的身体。 她已经三年没有走进这个房子里。 上次来,她也仅仅是在门口和盛昀摊牌之后,就离开了。 温妍没有刻意去记住离开时里面是什么样子,但时隔三年再归来,她还是能看出,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。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画面无缝重合,就好像,她是三年前正准备离开这里那天一样。 窗帘、沙发、地毯、茶几上的花瓶、柜子里的药盒……温妍在客厅里走了一圈,开始变得难以置信。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过,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,几乎让她错以为这栋房子几年间都没住过人,所以才没有改变。 但它干净整洁,玻璃茶壶里还装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。 不仅是客厅,还有厨房、书房、洗手间。 冰箱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便利贴,上面是温妍的笔迹,写着:“热一杯牛奶给他,对身体好。”是几年前她写的。 竟然还贴在上面。 温妍在冰箱前站到腿麻,才转身上楼梯,走向主卧。 她不知道盛昀在不在里面,伸手敲了门。 与此同时,她的心脏怦怦跳,好像在屏息等着一个答案。 没人回应,温妍推开门,里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。 但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,她看见床上躺着个人。 走进去,刚迈出一步,踢到了一个空易拉罐。 温妍皱着眉打开灯,屋子亮起来的那一瞬间,她看见了一地的啤酒罐,都是空的。 而盛昀歪到在床上,侧脸、耳朵连同脖颈都是红的。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件白色的裙子,是温妍的“遗物”。 温妍牙关发颤,差点磕到舌头,细密的痛意从心底漫上来。 她往前走了两步,声音有些哑:“盛昀。” “……” 盛昀没反应,温妍又喊了声:“盛昀。” 终于,那个人睫毛动了动,睁开眼睛,慢慢转过去看。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醉意和茫然,他看了温妍几秒,忽然笑起来,然后伸出手牵住温妍的手腕,将她拉近:“你来了?” “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。”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上,温热的呼吸悉数喷在上面,“还好,梦里的你还理我。” 温妍呼吸一滞,声音颤了下:“你喝多了,好好躺着睡觉。” 可盛昀却没动,语气忽然有些难过,眼眶更红了一层:“你不要我了,可柠,你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。” “你离开的时候,什么都没有留给我,就只有那张支票……你真的不要我了。” 第七十三章 酸胀的涩意在温妍的喉咙和鼻腔中骤然蔓延。 她仰起头,用力眨了眨,忍下涌上来的泪意。 盛昀松开她,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,好像很委屈:“可柠,我冷。” 温妍有些哽咽:“为什么冷?” “因为……”他低下头,按着她的手背,“你不在,这里好冷,屋子太大了。” 温妍深吸了口气,才发现手上有点湿,抬眼一看—— 盛昀哭了。 心好像紧紧揪在一起,喘不过气,温妍不得不又深吸了好几下,来缓解胸腔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。 “可柠,我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。”盛昀吞咽了下,“你不肯给我机会,不想见我,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……” 温妍看着他:“那你要我怎么办?” 问他,也问自己。 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抚平旧伤和余悸,根本没再想过和盛昀的未来,也已经决定好要过没有盛昀的人生。 她的耳边充斥着旁人的劝阻,劝她别重蹈覆辙,劝她别再犯傻。 盛昀摇摇头,意识不清:“不怎么办,你照顾好自己,我不会打扰你了,你不要出国。” 温妍红着眼别开头,颤巍巍喘了口气,把手抽出来:“我去拿毛巾给你。” 走进洗手间,却愣在原地。 她看见自己的毛巾牙刷都原原本本放在最初的位置,没有变过。 就像她真的没离开过一样。 温妍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浸湿毛巾,水流倾泻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下来。 正准备回去,一转头却见盛昀站在卫生间门口,表情还是迷蒙的。 他走上前,用手捧住她的脸,微微蹙眉:“怎么哭了,是不是我又让你伤心了?都是我不好,你别哭了,好不好?” “我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泪,我会很难过的。” “没事。”温妍知道他还把自己当成梦,吸了下鼻子摇头,然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,“去睡觉。” 盛昀声音低下去:“还没吃药……” 温妍一怔:“你生了什么病,要吃什么药?”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,盛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,随后说:“安眠药。” “喝了酒不能吃药。”温妍带他回到床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