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其妙的提醒,让她想起那天在酒店,他忽然过来帮她擦药。 也是这样,犹如忽然将一滴水滴入油锅,锅内登时炸开。 果然,男人问她:“外婆的手术费拿到了?” 时泞看着他,摇头。 “那怎么办?” 他明知故问。 时泞的一只手不自觉背到了身后,轻轻扯着病号服的边沿,面色窘迫。 她是想跟他借钱,发生了刘总这件事,陆治学未必还会打钱过来,她不能让外婆的手术有任何风险,必须有个保障在。 可…… 她眸色颤动,看着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。 许久后,她才开口:“我可以跟您借一笔钱吗?” 意料之中的事,裴宴脸上更是没什么反应。 他拿出了烟盒,走去了窗边。 打火机发出开合的声音,他指间火星凉气,薄雾升腾。 “想要多少?” “……四十万。” 四十万。 是什么呢。 不过是他一对袖扣的钱。 裴宴吸了口烟,眸色弥深,淡淡道:“不是小数目啊。” 时泞心头一紧,又听他说:“而且,我没有借钱给别人的习惯。” 顶上空调呼呼的吹,凉意直往人心口里钻。 时泞深呼吸,憋了半天,低声道:“您之前答应要帮我的……” 裴宴看了她一眼,口吻寻常,“什么时候?” 时泞顿住。 她就这么看着他,神色倔强,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委屈。 他明明答应的。 在酒店。 哄她做那事的时候。 她心口憋得难受,见他表情一成不变,顿时泄了气,垂眸道:“您要是想赖帐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 呵。 裴宴嘴角忽然就提了一下。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,往她面前走去。 淡淡烟草味袭来,时泞皱了皱眉,却没后退。 裴宴看着她,眼底泛着微红,明明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,却紧紧抿着唇瓣,撑着那点可怜又有趣的自尊。活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兽,呜呜咽咽,又不想收起爪牙。 他想,陆治学欺负她的时候,必定十分享受。 “那天回去之后,是怎么在心里骂我的?”他忽然开口。 第21章 时泞默然。 骂了好多,记不清了。 她低着头,轻声撒谎:“没有骂。” “没骂?” “嗯……”裴宴点头,口吻半带戏谑,“那你倒是好欺负。” 早在第一次的荒唐相遇时,时泞就知道,裴宴的本来面目一点也不君子。这两次相处下来,她愈发这么觉得。 他很喜欢戏弄人。 把她逗得面色红润,裴宴有了稍许良心,问:“四十万,借给你,打算怎么还我?” 时泞心里燃起希望,抬头看他,“我给您打借条。” 很天真很幼稚的话。 他难道怕得是她不还? 他淡淡道:“跟银行借钱也是有利息的。” 时泞明白过来,定定地看着他。 她不觉得,他差她那点利息钱。 视线相交,他神色淡定,似乎没有一点暗示的意思。 可时泞就是想起了那些旖旎画面,他要她怎么还,像在酒店里那样吗? 面上温度不自觉攀升,就算上次有勾、引他的胆子,如今也没那个脸皮了。 她心里有事,加上刚刚打完点滴,头还有些眩晕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,便没注意脚后有东西。 眼前一转,人却又往前被拽了几步过去。 她堪堪定住身体,半个人也已经在他怀里。 耳鸣声消失,她听到他说:“这就是利息?” 什么? 她怔了片刻,抬起头,刚好撞上他漆黑瞳仁中。 反应过来,她面上涨红,试图从他怀里出去,却发现他没松手。 “不是……” 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 时泞咬唇。 她脑子清醒时都未必能在语言上占上风,更何况是头脑发晕? 她侧过脸看他,眼神恳求,希望他放她一马。 裴宴是个正常男人,有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欲-望,可他自觉定力不错。 能用一个眼神就让他起了欲-念的。 时泞是第一个。 她这么看着他,让他想起那天她跪在他脚边,泪水涟涟,阵阵呜咽。 他腾出一只手,靠近了她的唇。 “裴总……”她愣了下,下意识扭头躲避,唇瓣却还是被他的指腹轻擦了一下。 裴宴的手停留在半空中,唯有指尖留有细微处感。 时泞一时间没敢动弹,窝在他怀里,一动不动。 裴宴没怒,反倒是注意到她的称呼。 他收回手,仿佛刚才的插曲并没发生,淡淡道:“找我借钱,还记着我的仇” 时泞一时不觉这话的意思,半晌才明白过来。 “没有记仇,是怕……怕您不认我这个学生了。” 明明是他不许她再叫的,现在反说她记仇。 她悄悄瘪了下嘴巴。 裴宴:“不认你,我救你做什么?” 时泞调整着呼吸,硬着头皮说:“那您送佛送到西,再帮我一次,钱,我以后会还的。” “病得站都站不稳,脑子倒清楚。”他调侃她。 时泞垂眸不语。 她额头都沁出了汗,不知是紧张还是体虚。 裴宴将一切收入眼底,握着她手臂的手慢慢松了力道。然而他刚松,她身体就摇晃了下,他只好又顺手托住她的腰肢。 时泞慌乱中随手一抓,竟抓住了他衬衫的扣子。 饶tຊ是如此,她脚下也是软的,只能依靠着他。 彼此呼吸交缠,空气里暧昧丛生。 就像是某个数值忽然达了标,裴宴看着她微微气喘的模样,忽然一个弯腰,将她打横抱起。 时泞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,惊呼声都吞在了嗓子里。 男人抱着她,走去了内室。 第22章 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,时泞被放到了病床上,男人扶着她的腰,同她接吻。 细碎的水迹声在寂静的空间里,显得格外暧-昧。 身体温度不断攀上,她的手臂绕上了裴宴的脖子,半推半就。 她仰起颈子,看着雪白天花板时,羞耻感爆棚。 病号服的下摆被轻轻推高。 她嘤咛一声,视线朦胧,对上男人漆黑发深的眼眸。 裴宴亲了下她的唇瓣,低沉声线落在她耳边,仍是克制从容。 “放松……” “嗯……” 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孔,身体越发酥软,头皮发麻之际,她自我劝解。裴宴这样的皮囊身价,就算不是为了钱,也是很好的情事对象。 跟他发生关系,她也没有亏。 自我催眠成功,欲.望在不断沉沦。 她的五感却有些麻木。 忽然,身上的重量减轻。 视线逐渐清晰,她微微气喘,对上男人清醒的眸子。 “教授……” 裴宴看着她惨白的脸,动情减弱了两分,略微撑起了身子。 “不舒服?” 时泞说不上来。 她摇了摇头,这才察觉,浑身无力。 “有一点……” “那就应该告诉我。” 他又不是禽兽,要她带病上阵。 时泞面色涨红,他说这话,好像是她上赶着一样。 她咬了咬唇,随着他的动作,往上挪了挪。 裴宴起身,坐在她身边,看着她蜗牛一样缩进了被子里,不免觉得好笑。 兴致被打断,他倒没不悦。 把人揽进怀里,他抚着她的头发,教育她:“太惯着男人不是好习惯,身体可是你自己的。” 时泞越发觉得羞耻,靠在他怀里许久未动。 打破宁静的,是裴宴的手机。 刚八点多,对他来说,正该是应酬的时候。 时泞独自躺在了床上。 等裴宴接完电话,她撑起身子看向他,下意识问了一句。 “您要走吗?” 裴宴未答,看了她一眼。 视线交缠过久,时泞被他看得脸热,察觉到这句话太有歧义了,好像不希望他走一样。 她越来越往被子里缩,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了。 裴宴觉得,她除了身体讨男人喜欢,灵魂也算有趣。 他眼带玩味,还要一本正经地逗她:“下回要是不想留一个男人过夜,最好别多次一问。” 心跳如擂鼓,时泞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。 直到看着裴宴穿外套,她才想起,他还没答应帮她。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,裴宴临走时,将一张卡放在了床头。 精致的黑金卡片,看着很有格调,象征着主人独一无二的权势与财力。 时泞忍不住说:“钱,我以后会还给您的。” 裴宴不语。 她又加了句:“卡用完了,我怎么还给您?” 裴宴自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。 浸、淫名利场多年的男人,比有所图的小女人要狡猾多了。 他拿过了她的手机,给了她手机号,也给了她住址,余地给的足够多。 “用完了,自己来还我。” 就像是下一次相遇的入场券,充满着暗示。 第23章 时泞在医院躺了一夜,次日一早办了出院。 她给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