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,可具体梦到了什么,又想不起。 殷梦槐冷静了许久,准备喝水时才发现杯子空了。 她掀开被子起身,没坐轮椅,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,艰难下楼。 才到一半,就看到餐厅里,邹禾煜正在和席思吃早餐。 他们面对面坐着说着什么,看起来那么般配。 殷梦槐觉得自己该祝福他们才对,可眼睛却一阵阵刺痛,十分难受。 最后,她还是决定上楼。 转身那刻,却听席思说:“叔叔阿姨的事,你不打算告诉梦槐吗?” 父母什么事? 殷梦槐疑惑回头,就见邹禾煜头都没抬:“事到如今,她知不知道真相都没有意义。” 什么意思? 邹禾煜还对她隐瞒了父母死亡的真相? 第5章 巨大的震惊下,杯子从殷梦槐手中掉落。 砸在铺满地毯的楼梯上发出一声声闷哼,落到平地的瓷砖时,碎裂开来。 声音引得餐厅两人都看过来,殷梦槐的手还抬着,像是一座被冻住的冰雕。 席思率先反应过来,跑到她身边。 “梦槐,你小心,我先扶你下楼梯。” 殷梦槐一双眼紧盯着邹禾煜。 他却始终一言不发。 直到席思扶着她到楼梯坐下,让一旁的佣人把轮椅拿下来。 邹禾煜才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,递到殷梦槐跟前。 “别多想。” 仅仅只是一句‘别多想’就想要打发她? 殷梦槐抬手将水杯打翻: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?!” 怕他又敷衍带过,她一字字提醒:“邹禾煜,你昨天才说过没有别的事再瞒着我!” 她不懂为什么邹禾煜又要瞒着自己,爸妈的事,自己有什么不能知道? 邹禾煜垂眸看着地上的水渍,面色紧绷。 沉默几秒后,他看向席思:“你先去车上等我。” 席思点头,和殷梦槐说:“我先走了。” 还不忘拿走沙发上邹禾煜的公文包,以及西装外套。 做这件事时,她那么顺手,好像这样做过无数回! 殷梦槐看在眼里,心里蔓延开浓厚的涩苦,好像吞了一斤的黄连。 这时,就听邹禾煜说:“爸妈的死可能不是意外,我还在查。” “瞒着你只是怕你情绪激动,身体受不了,等有了确定结果,我会告诉你。” 他的话还能信吗?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 这已经是邹禾煜第二次瞒着自己了。 殷梦槐怔怔望着他,最后还是选择相信:“邹禾煜,这是最后一次,你不能再骗我。” “好。” 确定殷梦槐真的冷静了下来,邹禾煜才出门上班。 殷梦槐听着院子里的引擎声越来越远,心脏也像被丝线拉扯着,疼的她忍不住咳嗽起来。 骤然间,一股腥气冲出喉咙! 温热的血透到她匆忙捂嘴的掌心,从指缝中流出。 甚至不需要医生的断言,殷梦槐也能感觉到,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。 这个四口幸福之家,很快就只会剩下最后一个邹禾煜。 …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邹禾煜似乎越来越忙了,每天早出晚归。 殷梦槐经常好几天见不到他人。 邹禾煜又一次出差的第二天。 殷梦槐刚吃完药,无聊的刷着手机,就在朋友圈看到席思的最新动态—— 【好久没滑雪啦,超级开心!!!】 配图是她一个人的九宫格照片。 殷梦槐看着,倏地想起以前邹禾煜也很爱滑雪。 小时候她身体没这么差,他们三个人还能一起去滑雪场,自己就在一旁看着邹禾煜和席思滑。 后来她的病越来越重,不能再去滑雪场这种地方,他们两个人也很少独自出去滑雪了。 殷梦槐怀念着,点开了图片。 可刚滑到第二张,她的表情就开始发僵。 等看完所有的照片,殷梦槐突然笑了,笑的眼睛都开始发红,湿润。 席思的所有照片都是单人照。 可她还是从照片细节里看到了第二个人的存在。 大概席思自己都没发现,好几张照片里,她的护目镜都映出了邹禾煜的身影。 第6章 邹禾煜陪席思去滑雪了?! 所以……他到底是没时间回家,还是根本不想回家? 他是不是也早就对自己这个累赘感到厌烦? 殷tຊ梦槐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,可这一瞬间涌起的剧烈情绪轻易将她淹没。 手比脑子快,等反应过来时,质问的电话已经拨出。 可等真的接通,听到邹禾煜的声音,殷梦槐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。 电话那头,传来邹禾煜关心的问询:“梦槐,怎么了?” 殷梦槐掐了掐指尖:“没事,只是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。” “很顺利,后天应该就能回家了,到时候给你带礼物。”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,殷梦槐觉得邹禾煜现在的声音里都透着开心。 那种……只有席思能够带给他的开心。 几年前,殷梦槐曾偷偷跟着邹禾煜去雪场玩,亲眼见过他驰骋在雪场时的兴奋和快乐,那样的他是不一样的。 也是那时候,她确定邹禾煜是喜欢席思的。 想到这里,殷梦槐默了几秒,回了句“好”,便挂断了电话。 刚要放下手机,就收到了红十字会发来的消息—— 【殷梦槐女士,请您带着捐献登记表,到红十字会进行公证,盖章确认。】 十八岁成年生日那天,她填写了一份捐献遗体的意愿表。 即使那个时候自己的许多器官就已经不符合捐献条件了,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固执。 这件事殷梦槐瞒住了所有人,包括邹禾煜。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般,如今邹禾煜不在,而她要去签最后的字。 …… 红十字会内。 对接人和殷梦槐各执一笔,正要在登记表上签署最后的同意书。 门突然被人推开。 “她不捐献!” 邹禾煜几步到她跟前,夺走了登记表:“抱歉,她之前签署的意愿书全部作废。” 不等殷梦槐说什么,邹禾煜已经转过轮椅,将她往外推。 殷梦槐反应过来后,急忙去拉邹禾煜的手,可根本扯不开,只能匆匆按下轮椅上的急停。 后坐力下,她差点从轮椅上摔出去,还是邹禾煜及时抓住了她。 殷梦槐反手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:“这是我的事,我连签署的权利都没有吗?” 邹禾煜神色紧绷:“签署遗体捐献,需要直系亲属同意。” “但我不同意。” 闻言,殷梦槐的脾气再压不住:“你是我的什么家属,我们……” 她想说他们还没结婚! 爸妈死了,他只能算是她名义上的哥哥,还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。 可还没出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