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她哪里有的选? 严曜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,平定战乱,出谋划策,现如今不过是向皇上请婚,皇上怎可能拒绝? 可在上一世,提督府被查时,严曜也是皇上的重臣,那时候明明严曜只要说一句“此案存疑”,那必然是可以重查,还提督府一个清白的。 可是严曜没有,他甚至还亲自批了父母行刑时间! 而她呢,她从来都是一介女流,说不上话! 想到这里,顾清晚拉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。 她缓步起了身,目光落在那朱红木箱之上,只觉得那片红比前世北璃与严曜拜堂时的喜服还要刺眼! 一世不够,还要再折磨她一世! 顾清晚走出了外堂,回到庭院之中便看见了柳钦还站在先前交谈的地方。 “你怎一直杵在这儿?”顾清晚蹙了蹙眉。 “怕你出事。”柳钦的声音极淡。 闻言,顾清晚笑了笑:“这是提督府,我能出什么事?” 柳钦没再说话,他看得出来顾清晚的心情并不好。 他心中有些无措,白日没有月亮,该要怎样逗顾清晚开心? “我回房休息了,你记得用膳。” 还没等柳钦想出法子来,顾清晚便直接丢下这句,回了厢房。 望着顾清晚的背影,柳钦眸色暗了暗。 …… 两日后。 顾清晚在厢房一待,便是两日。 这两日来,都是柳钦吩咐着人将膳送到了顾清晚的房中,她一步未出。 今日一早,她厢房的门便被人推开。 “小姐,该起来梳妆了,迎亲队伍就要到了。” 丫鬟的声音十分透亮。 其他人自然不知顾清晚心中所想,只觉得顾清晚这也算是寻得一个好去处,严曜长相英俊,年纪轻轻便被封了定远侯,前途无量。 顾清晚睁开双眸,从榻上起了身,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 只有她知道,这一趟她似去奔丧,偷生不能讲。 顾清晚从榻上下来,在梳妆台边坐下,铜镜之中映出她精致容貌,可眉眼之中却有一抹化不开的悲哀。 “小姐,成亲是喜事,可你看上去好似不太开心。” 丫鬟帮顾清晚梳着发髻,替她换上了红色喜服。 她望向了铜镜之中的自己,缓缓开口:“好看吗?” 丫鬟眉眼弯弯,笑着点了点头:“好看。” 顾清晚闻言也点了点头,双眸逐渐有些泛红。 丫鬟见状不敢多问,只好红色盖头给顾清晚戴上,随后便带着顾清晚走出了厢房。 她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一片鲜艳的红色,刺的她双眸发涩。 终于,丫鬟的脚步停了下来,周遭都是众人的恭贺声。 顾清晚两日未曾出门,便是因为不想要看见府中的张灯结彩,也不愿看见那些红色的喜字。 这会让她想起那个冬日,她在偏僻之处为父母,还有腹中的孩子烧纸钱。 可是逃得过一时,也逃不过一世。 顾清晚感受到了身边的嘈杂祝贺,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,可下一秒,熟悉的温度从掌心传达,她的手被人紧紧的牵住,带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府门。 那人正要松开顾清晚的手,她却下意识的抓紧了些许。 那温度让她安心。 下一秒,顾清晚听见柳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。 “小姐,别怕。” 第二十六章 佳话 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的严曜坐在喜轿上蹙紧了眉。 柳钦缓缓开口:“放心小姐,一切有我。” 顾清晚点了点头。 说完这句,他这才把顾清晚的手彻底松开。 严曜见状,面色冷峻的从马背上下来,扶着顾清晚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喜轿。 顾清晚并未开口说话。 “八抬大轿,十里红妆,清晚,以前欠你的,我都会补给你。” 说完这句,严曜这才回到了马上。 顾清晚脑海中回荡着严曜说过的话,红纱盖住了她的视线,却被她的泪沾湿。 她一点也不想要了。 往前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摆在自己的面前,却像是地狱一般,顾清晚不想要踏入一步。 可是她没有办法,顾清晚知道父只是嘴上说的轻巧,说假死能够蒙混过关,哪有那么巧的事呢? 若是真的按照父那般说的,自己带着柳钦一并出走京城,皇上怎可能相信头天赐婚次日便病逝呢?此事追查起来,提督府又要吃多少委屈,再加上前朝许多奸臣早就嫌父挡路,恨不得能找些由头弹劾父,自己又怎能往上送过去呢? 想到这里,顾清晚无力的抬眸,透过红纱模糊的望向窗外。 街道上也十分热闹,百姓站在两旁,脸上似都洋溢着喜悦笑容。 顾清晚笑了笑,眼边一滴泪再次滑落了下来。 提督府的千金,与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的定远侯王爷,又是多少人心中的佳话呢? 思绪纷乱之间,喜轿已经慢慢的停了下来。 顾清晚在下人的搀扶之中下了喜轿,透过红纱便看见了熟悉的定远侯王府。 她对这府门实在是太过熟悉,别说是蒙着这层红纱,就算是闭着眼,也能进退自如。 上一世,为了离开这里她付出了生命。 而这一世,她却穿着大红喜服,再次走了进来。 “走吧。” 严曜的声音响起,他抬手挽住了身边的顾清晚,却被顾清晚甩开了手。 “我自己来。” 她声音有些许嘶哑,每一步却都走的十分稳当。 王府上下,一片喜庆。 顾清晚和严曜在众人的祝贺声之中拜完了堂,总算是结束了一桩事。 酒席之间,顾清晚一直坐在角落不动,只是偶尔看看四周,觉得荒唐,又觉得无力。 等众人退去,外堂内便只剩下了严曜。 严曜上前了两步,走到了顾清晚的身边,抬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。 顾清晚眉目动人,朱唇被胭脂描画的明艳。 “清晚,我说过的,你没得选。” 严曜的声音十分低沉,像是会摄人心魄。 可是顾清晚并没有任何的反应,只是看着庭院之中的花草,突然笑了一声。 “我都要忘了这府中夏日居然是这般模样。” 顾清晚笑了笑,偏头看向了身边的严曜,眉目如画:“我对这王府记忆,都只有冬天了。” 严曜自然是知道顾清晚指的是什么,闻言眸色一暗。 “现在木已成舟,你何苦执着于过去不忘?” 严曜紧蹙双眉,觉得顾清晚有些不可理喻。 顾清晚见状,嘴角依旧噙着笑。 “对于王爷来说是过去,对于我来说,那些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之中重演。” 她说完这句,便直接起身行过一礼,随后便起身走出了外堂。 严曜并未上前追过去,只是在一边远远的望着顾清晚的背影,只是抬了抬手,身边便有下人上前。 “以后王妃外出必须派人跟着,事无巨细的向本王汇报。” 下人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 第二十七章 逆鳞 严曜吩咐完了一切,便起身回到了书房。 此刻已到了傍晚,天并没有完全的暗下去。 书房内堆满了这些天的公务,严曜并未处理,他每每想到顾清晚,便心乱如麻。 记忆之中的顾清晚向来都是温婉可人的性子,可是现在却浑身都带着刺,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的冰冷。 对于严曜来说,这无异于是最坏的发展。 前世在顾清晚过世之后,严曜处理过北璃一家便替提督府翻了冤案,随后的日子,他就再也没了任何的精神,终日颓在府中。 他一步不离顾清晚的厢房,只是待在其中,茶饭不思,浑浑噩噩。 在某天的清晨,严曜阖上双眸,再睁眼时便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居住的院子。 他从小便是在那院子之中长大,但是早在他和顾清晚成婚之后,这处院子便落没了。 严曜后知后觉的感应到了发生了些什么,第二天醒来之后便径直去了提督府,谁知原本应该残破不堪的府门也已经恢复了原样,而提督府的下人见了自己也将自己请了进去。 而后严曜见到了顾清晚。 那是还未和严曜成婚的顾清晚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精致动人眉目之间十分灵动,严曜已经快要忘了这样的顾清晚,只是看了这么一眼,他便挪不开目光。 可是顾清晚居然选择了退婚。 严曜是何等聪明人,几乎是立马察觉到了事情不对,回到三年前的,不止是他。 而这一切,都在那日的宫宴之中得到了证实。 严曜的欣喜若狂之中还透着些许的担忧。 他害怕顾清晚不愿搭理自己,而事实也的确如此。ml 可是严曜没有了顾清晚,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。 他向皇上请婚,皇上自然是会答应他,顾清晚也如他所愿的回到了他的身边。 想到这里,严曜叹了一口气。 他起身两步,走出了书房,叩响了顾清晚的房门。 厢房内并没有传出任何声响,透过窗纸也只能望见跳动的烛光。 严曜见状心下一惊,径直推开了木门,环顾四周,瞧见顾清晚还坐在案前,便松了一口气。 “为何不出声?” 严曜说着,上前了两步在顾清晚的对面坐了下来。 顾清晚此时已经卸了脸上的妆容,略微显得有些苍白无力,她换回了先前的素衣,严曜看了心中莫名涌上了一阵涩意。 “我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