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后,严默舟出院,回到了别墅。
助理小陆把药放在桌上,药盒上面都用笔写了一天吃几次,一次吃几粒。 “老板,您一定要按时吃药,还有按时吃饭。”他不放心地叮嘱,“您真的不需要请人来照顾您吗?如果您不喜欢外人,我也可以留下照顾您的。” 严默舟给自己倒了杯水,声音沙哑:“不用,你回去吧。” 小陆有些迟疑:“那您明天……去公司吗?” “去。” 逝者已逝,活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。 助理小陆只好转身离开。 门被关上,别墅中恢复了安静。 但与其说是安静,严默舟却觉得是死寂。 他走到浴室洗了个澡,在拿毛巾的时候却怔了一下。 原本挂着两条毛巾的架子上只剩下了他黑色的那一条,显得孤零零的。 从浴室出来,严默舟走进了卧室。 自他和孟梓烟说结束两人的关系之后,他就让人来别墅里把所有她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,而他自己却没有再回来过一次。 严默舟坐在大箱子前,将它打开,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全都拿了出来。 而后他将孟梓烟的毛巾放回了架子上,把她的衣服重新放在了衣柜中,所有属于孟梓烟的东西都回到了原位。 看上去,就像是孟梓烟还在家里时那样。 可严默舟看着看着,内心却倏地升起一股悲凉。 即使她的东西都还在,可她的人再也回不来了。 “梓烟……孟梓烟……” 严默舟躺在沙发上,没有回卧室,因为他不想看见那空着的一个枕头。 明明是双人床,却只有一个人睡,他从前从没觉得这件事会让他感觉到孤独。 而别人也无法给他带来这种感觉,只是因为离开的那个人是孟梓烟而已。 仅此而已。 严默舟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睡着了,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迷迷糊糊醒来,也不知道是几点钟。 他感觉到了胃里饥饿的感觉,于是他从客厅走到厨房。 一把拉开冰箱,里面却空空如也。 没有蔬菜,没有水果,什么都没有。 严默舟想起,曾经这个冰箱里总是塞得满满当当的,孟梓烟很喜欢给他做饭,而且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。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,虽然是假结婚,但这样的日子若是一直维持下去,也很不错。 然而人就是这样,不会珍惜眼前的人和事,失去了,才后悔,才痛苦。 可失去后的悔意和怨恨又有什么用,都是无用的。 严默舟咽下喉间的苦涩,硬逼退了眼眶中的泪意。 他拉开储存鸡蛋的格子,里面竟意外地有几袋牛奶。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日早晨。 冷战一夜之后,孟梓烟早上为他热了一杯牛奶,他知道那是和好的象征,可是他没有喝。 他故意没有喝,故意视若无睹,故意用冷漠的态度对待孟梓烟。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他们就已经渐行渐远了? 严默舟拿起一袋牛奶,用牙齿撕开,不顾它有多冰冷,直接大口吞咽下去。 冰冷的液体顺着温热的食道直达胃部,严默舟不禁打了个冷颤,但却也让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快感。 他顺着冰箱滑落坐在地上,脸上早已一片湿润。 严默舟将头埋在手臂和膝盖之间,肩膀微微颤抖着。 “孟梓烟……你回来,我想喝你热的牛奶了……” 偌大无声的黑暗中,只剩下男人压抑着的啜泣声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