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梓烟怔怔地看着请柬上严默舟的名字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。 明天,就是他和杨思晴的婚礼了。 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些婚礼场景的布置,想到严默舟对自己出现的防备,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,从明天开始就要属于别的女人了…… 孟梓烟到底还是没忍住,拨通了严默舟的号码。 很快,电话被接通,传来严默舟的声音:“有事?” 孟梓烟垂眸看着腕间不住流淌的血,声音虚弱:“你知道吗,一位哲学家算过在129600年之后,所有的事都会重新演一遍,也就是说我们还可以再次遇见一次,那个时候的我……或许就是健康的了。” “默舟,到时候我们再重新在一起……好不好?” 闻言,严默舟心里莫名一闷:“孟梓烟,我……” 可孟梓烟却打断了他的话:“严默舟,我欠你一句对不起,可我还是想说……我爱你,就算我们的婚姻是假的,但我的心是真的……” “严默舟,对不起,还有……祝你幸福。” 通话戛然而止,只剩下冰冷的挂断声。 夜色寂静无声,严默舟看着手机屏幕上“孟梓烟”的备注,手指悬在回拨键上好久,终究还是没按下去。 末了,他按灭手机屏幕,一个人走到阳台。 他想,有什么事等着明天再问吧,自己的婚礼,孟梓烟总会来看。 就这样,严默舟站了整整一夜。 夜风微凉,吹得人清醒,他的心却不得平静。 直至第二天,婚礼现场一片喧杂。 宾客与记者熙熙攘攘数不清人数,却始终不见孟梓烟的身影。 严默舟皱了皱眉,问向一旁的助理:“孟梓烟来了吗?” 助理一愣,摇了摇头。 严默舟心里有些不安。 忽然,阴沉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。 一旁宾客的话不甚清晰的传来:“结婚这么大喜的日子,怎么还打起雷来了?这预兆不太好啊?” 闻言,严默舟心跳了瞬,莫名响起了昨晚孟梓烟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,拿起手机就回拨了过去。 可冰冷的机械声响了很久,也没有人接听。 严默舟拿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。 身着婚纱的杨思晴从旁走来:“默舟,婚礼要开始了,我们该过去了。” 严默舟看了眼她,却是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,任是杨思晴如何喊都没有回头。 往停车场去的一路上,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。 不知是第多少次,电话终于被接通。 严默舟脱口便喊:“孟梓烟……” 但他话没说完,就被话筒里的声音打断。 孟沥川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沧桑和空白。 “梓烟她昨晚……割腕自杀了。” 第十章 无力的沉默 孟梓烟……自杀了?! 严默舟狠狠一怔,手中的外套掉落在地,好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。 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。 他想破口大骂,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。 然而对面说话的人是孟沥川,孟梓烟的哥哥,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拿孟梓烟的安危开玩笑的人。 严默舟双眼失神,心脏里面在剜心剔骨,一下一下,缓慢缓慢,钝刀仿佛磨快了,每一刀下去,都是一块完整的血肉淋漓。 “怎么会……她怎么会……” 孟沥川声音冷漠沙哑,带着疲惫,显然已经没有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念头γβ付費獨家:“严先生,我还要去为梓烟处理后事。” “等等!”严默舟下意识喊住他,手紧紧攥成了拳,“她在哪儿?” 孟沥川的视线落在孟梓烟手中紧握着的那张大红色结婚请柬上,口气不免讥讽:“今天是严先生的人生大事,不打扰了。” 再没等严默舟出声,电话挂断了。 严默舟的手一点点无力垂下,他晃神地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,心口处突然传来被撕开的痛楚。 为什么,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? 噢对,一定是因为他和孟梓烟相识相伴这么多年,产生的深厚感情才让他这样难过。 可是…… 司机转过头看向他,不明所以地开口:“严总,你这是?” 严默舟猛地抬起头。双眼通红:“去医院。” 司机一顿:“先生?您要去……” “我说去医院!”严默舟的手用力得连皮座都被攥出印子。 见他这副模样,司机再也不敢耽搁:“是先生,我现在就开车。” 去往医院的路上,严默舟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,无一例外都是杨思晴打来的电话。 在响过第二十一遍之后,严默舟把她直接挂断,转而给了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。 “婚礼延期,将媒体都请走,还有控制好杨思晴的情绪……一切事情都等我之后处理。”他淡淡道。 助理不禁多问了一句:“严总,您要去哪?不需要我吗?” 严默舟看向窗外,喉咙微滚。 “我要去见一个人,很重要的一个人。” 一个让他看不清自己的人。 很快,严默舟到了之前孟梓烟住过的医院。 他拦住一个护士,焦急地问:“请问……” 但还没问出口,他就看见了走廊另一头一件病房中,孟沥川正推着一架被蒙着白布的病床缓缓走出。 严默舟几步上前,一把拦住孟沥川。 他死死的盯着那白布下的人形,手止不住地颤抖。 “这不是她,对吧?” 孟沥川的眼中满是红血丝,但依旧凌厉,不掩厌恶:“我比你更不希望这是她!严默舟,你拒绝了她的感情,抛弃了她,现在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她吗!” 严默舟浑身一僵。 他伸出手,想要去扯白布,但被孟沥川狠狠地攥住了手腕。 “别碰她。” 严默舟感觉一种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,一瞬就将他席卷淹没,连气都喘不上来。 他几乎恳求地看着孟沥川:“让我见她,见她最后一面,行不行?” 孟沥川冷冷地推开他:“不行,梓烟她不想看见你。” 严默舟的脊骨撞上冰冷的墙面,但彻底击倒他,抽走他所有力气的却是那句话。 孟梓烟……不想见他,包括死亡之后。 严默舟无力地瘫坐在地,沉默地看着孟沥川推着孟梓烟离开。 直到那背影再也消失不见。 此刻,严默舟才清晰地认识到,他再也见不到孟梓烟了。 那个说‘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他严默舟,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孟梓烟’的姑娘,再也不会对他笑了。 第十一章 谁的遗憾 严默舟一个人靠着墙坐了很久,久到有护士来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需不需要看医生。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问:“这里疼,很疼很疼,怎么治?” 护士抬头看了眼孟梓烟的病房,顿时明白过来:“你是里面这位女士的伴侣吗?我们很遗憾,请您节哀。” 伴侣? 他说他心痛,护士便说他是孟梓烟的伴侣? 所以他对孟梓烟的感情……是爱吗? 一滴清水滴落在严默舟的手上,他怔怔地看着,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覆上自己的脸。 凉意一片。 原来不是水,是他的眼泪。 他哭了? 像是要印证这个猜测一样,紧接着严默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颗接着一颗,不停地砸在雪白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。 心脏,好痛好痛。 可此刻的严默舟早已分不清,自己是在为孟梓烟的离去痛苦,还是为自己迟来醒悟的爱意后悔。 半晌,严默舟缓缓站起身,走进了孟梓烟离去的病房。 那白色床单上有着几抹刺眼的红,只是这红已经黯淡,不再鲜艳,就像孟梓烟不再鲜活的生命一样。 他走近了,忍不住伸手去抚那零零散散的血斑。 突然,严默舟踩到了什么。 他低头看,竟是一只钢笔。 严默舟拿起来,只一眼便呼吸停滞。 这只钢笔是他当年送给孟梓烟的,而本该流出黑色墨水的笔尖,现在却沾满了干涸的血液! 原来,孟梓烟不是用锋利的刀刃划开自己的肌肤,而是用了他送给她的钢笔?! 在她下定决定将笔尖扎进血管的时候,她该是多么的绝望,多么的无助? 严默舟想象不到,也无法想象。 他紧紧握着钢笔抵在心口,眼泪再次如决堤而下。 “梓烟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。” 是他错了,是他做错了一切事情。 严默舟执拗地以为这么多年来他对孟梓烟都没有心动过,更没有爱意。 三年前的那场地震,让孟梓烟的记忆混乱,以为一直是他在追求她,因为医生说她不能够被刺激,若是情绪不稳定,很有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