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满蹊小心翼翼地问:“怎么样,你的身体无恙吧?” 谢清黎苦涩一笑,“气血有些虚,别的都好。师姐,我可能是疯了,方才竟然觉得,我的孩子可能……算了,是我多想了。” 花满蹊咬咬唇,猛地生出一股冲动。 想把所有的事情,都告诉她。 话到嘴边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 谢清黎当然摸不出自己的喜脉。 谢兖那日的息筋散,本就压制住了谢清黎的气血流动。 要不是他的经验实在充足,也不可能察觉到谢清黎的孩子还在。 直到她们离京的时候,谢兖都没有下定决心。 所以也只是交待花满蹊,让她多关照着点谢清黎。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对这个孩子,闭口不提。 “那……如果你的孩子还在,但它的出生,会夺去你的性命,你会怎么做?” 临睡前,花满蹊到底还是没忍住,轻声问道。 谢清黎像小时候一样,往花满蹊的怀里钻。 她浅笑着,信心十足,“不会的。阿爹和师父们,还有师姐,不会让我有事的。” 花满蹊鼻尖一酸。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,抱住谢清黎纤细瘦弱的身躯。 第二天一早,众人洗漱后下楼。 客栈里多了几个面目寻常的人,大约是赶路暂停歇息的。 鬼泣一边打哈欠,一边翘着二郎腿喝豆腐脑。 花满蹊下楼的时候,闲散地同他打招呼:“哟,醒得怪早的啊!” 鬼泣面无表情,和花满蹊对视了一眼。 高严正在收拾行李,闻言抬头,“清……夫人还没起吗?” 花满蹊趴在楼梯转手处,随意摆了摆手:“天气冷,让她多躺会儿吧!” 高严没说什么。 鬼泣唏哩呼噜的,一连喝掉两大碗豆腐脑。 心满意足地抹抹嘴。 他站起身,朗声道:“各位,我吃饱了,可以送你们上路了。” 花满蹊站在楼梯上,胳膊斜支起来,撑着脸颊,笑眯眯地看着鬼泣。 高严微微蹙眉,胳膊一抖,滑下来两柄子母剑。 一长一短握在手中,眼神中一片肃杀。 第202章 回到师门 鬼泣的话音才落。 原先散落坐在客栈堂中的几个散客,皆是神情一凛。 暗暗提气,想要站起身,却都惊愕地发现,自己手脚无力,不听使唤。 竟然连动都动弹不得! 视线移动间,就看到同伴的脖颈上,有一个小小的黑点。 就像是……小虫! 几人登时心中大骇。 鬼泣偏过头,朝花满蹊竖了个大拇指:“你的蛊可真好用啊!” 花满蹊眉眼弯弯,接受了他的赞叹。 高严朝鬼泣一偏头,两人立时朝着那几人冲去。 一刀一个,全都抹了脖子。 这些追踪而来的暗卫,一个活口都没留下。 高严擦掉剑上的血迹,正要收回袖中。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。 是谢清黎! 他脸色骤变,脚下一踮,飞身上了二楼。 顾不得其他,一脚踹开了谢清黎的房门。 屋内窗户大开着。 一个与楼下暗卫差不多打扮的男子,正跪地上着抓挠着自己的脖子。 脸色涨得紫红,像是喘不上气的模样。 见有人闯入,这个暗卫猛地甩手,朝谢清黎射去一柄小刀。 谢清黎来不及躲闪,猛地闭住了眼睛。 高严睚眦欲裂,想也不想,手中的短剑已经抛了出去。 “叮!” 小刀被短剑打偏,钉进了谢清黎脚边的地板上。 高严双眼满是血丝,飞身而来,攥住了暗卫的脖子。 他挡住谢清黎的视线,生生捏碎了那人的喉骨。 鬼泣紧随其后赶到。 看到屋里的情形,暗暗松了口气。 “这群人倒是还有点脑子,我以为他们只会在楼下包围,原来也懂绕后下手。” 几人光顾着楼下,差点就忽略了楼上的谢清黎。 倒是将军府的这个下人…… 鬼泣眯了眯眼,看向高严的眼神若有所思。 谢清黎睁开眼,颤声问:“是他们追来了吗?” 高严哑声嗯了一声,转过头来,“夫人别看。” 恍惚之间,谢清黎仿佛在他身上,看到了萧珩的身影。 一切尘埃落定。 花满蹊在后院,发现了死不瞑目的店家。 掌柜、账房、小二和杂役,连厨子都没留活口。 那小二的身上,还撒了许多的豆腐脑。 分明是在上菜的时候,被人生生扼杀的! 花满蹊的脸色很难看。 “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,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!” 高严嗤笑一声:“他们的公道,怕是无人能讨回来了。三皇子,真是好高贵的身份啊!” 追踪而来的暗卫,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凭证。 就算报了官,他们的冤屈也得不到昭雪了。 三人沉着脸回到大堂,发现谢清黎和竺郗,已经搀着洛太医下了楼。 得知发生的惨案,洛太医嘴唇颤抖。 “是我连累了他们,是我啊!” 话一出口,便已是老泪纵横。 谢清黎咬咬唇,下意识抬眼看向竺郗。 “世子,我们就真的,拿滥杀无辜的皇室之人毫无办法了吗?” 竺郗苦笑,“恐怕是这样的。” 别说三皇子了,就大殷的陛下,也不拿这些草民的命当回事。 道德和律法,不过是上位者的权贵阶级,用来控制百姓的手段而已。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? 安抚民心的手段罢了。 当权者高高在上,杏林人菩萨心肠。 真是讽刺啊。 谢清黎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。 极度的失望,让她控制不住地tຊ反胃,接连干呕了两声。 高严手指一紧,本能地就想帮她拍背顺气。 竺郗却已经先他一步,扶住了谢清黎的胳膊。 他脸上满是担忧,轻声问:“你还好吗?要是不舒服,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再走。” 谢清黎拭去眼角的泪水,轻轻摇了摇头。 “我没事,出发吧。留在城中,倒是连累他人。” 她说的也有道理。 几人收拾了行囊,匆匆上了马车。 在临走前,鬼泣将一封信,钉在了衙门的门柱上。 至于他们能不能查到幕后真凶…… 所有人都知道,可能性不大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连折损了两波暗卫。 接下来的路途,倒是再没有遇到什么波折。 由花满蹊指路,一行人抄着近道,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汴州。 在水望乡休整了一夜。 第二天一大早,两辆马车朝着远处的青山驶去。 一直走到一片延绵不断的山林之中才停下。 洛太医不明所以,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山岭,摸不着头脑。 “这儿是什么地方,咱们不是要去清黎的师门吗,怎么停下来了?” 谢清黎和花满蹊相视一笑,故意卖了个关子。 “这里就是我们的师门呀!” 洛太医顿时傻眼。 莫非这师门,是山里的草木成了精? 知道内情的竺郗,倒是一阵低笑。 花满蹊也不知如何挪动了几块山石,又折了一段枯枝,随手扔到了一处空地上。 拍了拍手,站起身,“走吧,往东北方走三里。” 马车继续行驶。 走到东北三里的一处地方,花满蹊又下车,捣鼓了一会儿。 再继续走,马车就不能继续前进了。 所有人提着包袱行囊,跟在谢清黎身后。 走了一会儿,来到一处山洞口。 谢清黎在一处岩壁上,左五右六七敲了几下。 高严默默地看在眼中,心绪有些翻沸。 这是他第一次,接近谢清黎的过往。 穿过山洞,眼前豁然开朗。 外面山林萧条,眼前却是一片草木茂盛。 盎然的绿意,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。 远远的有一个盘着发髻的中年女子,纵跃着朝着他们的方向掠来。 鬼泣放下洛太医,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。 高严眸光微凝,辨认着来人的身法。 那中年女子的轻功,竟然连他都认不出来! 若是与她交手,他甚至不一定能近那女子的身! 每个人都心思都不相同,但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。 花满蹊深吸一口气,大声喊道:“风师叔,我回来啦!” 连谢清黎都止不住的眼眶发热,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