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里,温穗月才微微松了口气,有了吃饭的心情。 “你慢慢吃,我去给你打点水。”江青北见她开始吃饭,这才起身,拿着暖壶走了出去。 温穗月看着他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,轻轻地抿了抿唇,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。 这样的江青北,是她过去从未见过的。 将她照顾得如此周到,甚至有几分殷勤…… 可是,他们已经三年未见了,江青北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? 如是想着,温穗月的表情愈发复杂起来。 其实,也并不是完全猜不到,只是温穗月觉得可笑,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思考。 如果他喜欢她,爱上了她,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,要等到她已经彻底将他放下的时候呢? 想到这里,温穗月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。 或许,这就是姚雪口中的,人性本贱吧。 白粥吃了三分之一,江青北提着暖壶走了回来。 “我感觉我现在没什么事了,我今天可以出院吗?”温穗月见他回来,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碗,轻声问道。 江青北表情不变:“医生说,你最好能多住几天观察一下。怎么了,你有什么急事吗?我可以去帮你做。” 温穗月的表情微变,她摇了摇头,坚持道:“我觉得我没什么事情,我今天就要出院。” “不行。”江青北的态度更强硬,他放下了暖壶,将一杯温水递给了温穗月,用稍显冷硬的声音安抚了一句,“听医生的话。” 如果这是在以前,温穗月一定会觉得甜蜜,但如今,她只觉得烦闷。 温穗月没有伸手去接江青北递过来的水,冷淡的说:“江青北,你现在是在用什么样的立场和我说话?我现在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,我有权决定我是出院还是继续住院。” 说着,温穗月就要翻身下床。 但是江青北的表情却变了,他的喉结滚了滚,伸手按住了温穗月的肩膀,表情变得有些沉:“我是你的丈夫。” 第26章 大概是‘丈夫’两个字狠狠刺激到了温穗月,她的表情也变了。 温穗月伸手推开了江青北的手:“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提交过离婚报告了,江青北,你应该早就看到了吧?” 江青北手里的力道更大,声音发紧:“可我没有签字。” 温穗月望着他,不知为何,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,她彻底推来了江青北的手,踩着江青北的尾音大声道:“那就现在签字!” 六个字,说出口后,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。 江青北的表情始终有些淡淡的,此时他紧皱着眉头,没有说话。 但不知道为什么,温穗月竟然从中读出了几分委屈和伤痛。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个激灵,又觉得可笑。 温穗月啊温穗月,你竟然从江青北的眼神里看出了伤心难过?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。 江青北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会为情所困呢?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感到伤心的人,或许只有一个人,那就是温霜霜吧? 想到这里,温穗月露出一个微微发苦的笑容,继而冷淡道:“你还有什么事情吗?如果那份离婚报告签好字了,我们就去一趟民政局吧。” 说罢,温穗月这才站起身来。 就在她准备离开病房时,江青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温穗月,如果我不想离婚呢?” 这话像是一道雷,在太明显的脑子里彻底炸开了。 她的身体紧绷,声音也十分沙哑:“你,什么意思?” 江青北走过来,伸手掰过她的肩膀,和她四目相对:“温穗月,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?我喜欢你,我爱上你了,我的意思,你现在明白了吗?” 这些话,犹如一道惊雷,在温穗月的耳膜里炸响。 她静静地望着江青北的眼睛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 她像是忽然听不懂江青北的意思了,她开始看不懂这个人了。 他如果喜欢她,那么为什么会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呢?又为什么,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爱意呢? 温穗月想着,眼眶便红了。 江青北见状,瞬间慌乱了起来,他伸手用力抱着温穗月:“对不起,三年前,是我误会了你太多,是我太自以为是了,对不起……让我现在补偿你,好吗?温穗月,我……” 不等他把话说完,温穗月已经伸手推开了他。 她吸了吸鼻子,压抑住鼻尖的酸意:“江青北,我们,不可能了。” 这句话说出来,温穗月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:“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,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你让我觉得,我是一个不值得被爱,不值得被认真对待的人。” “离开你的三年,我有了自己的事业,朋友,和新的生活。我不用生活在你的阴影里了,一举一动但凡出了一点点错误,那就是给你,给江团长,给军人家属抹黑,而你永远不会相信我,你只会冷眼旁观,做一个沉默的帮凶。” “现在我过得很快乐,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,迟来的深情,我不需要,也不想要了。” 第27章 将这些话说出口,温穗月笑了。 这是她压抑了整整三年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的话。 上下两辈子,她始终活在江青北的阴影里,她不是温穗月,而是江团长的夫人。 那时候,她不觉得有任何问题。 但是如今,她只是温穗月。 当她只是自己的时候,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原来做自己,是这么的快乐,是这么的不需要顾及任何人的颜面,是这么的轻松。 “我知道,那些年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,但是你听我说,我一定都会补偿你的,我已经知道那些事情都是温霜霜和徐瘸子陷害的你了,我已经把他们送去公安手里接受惩罚了,穗月,以前的事情是我太自大了,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,一定会改掉那些毛病,我们重新再来一次,好吗?” 江青北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,拉着温穗月的手不断说着。 温穗月望着他,心中狠狠地一动。 若说她完全没有动容,那是不可能的,但是那么一点动容比起重蹈覆辙,温穗月觉得不值得。 她望着病房外的走廊出神,过了很久,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久,又或许是几分钟,温穗月才重新开口说话。 “江青北,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觉得很辛苦。” “辛苦”两个字说出口,江青北的呼吸都有些窒息了。 但是温穗月没看他,自然也就没有感受到他此时复杂的心绪,她闭上了眼睛,小腿处的伤口又仿佛隐隐作痛了起来。 “其实你应该早就不喜欢我了,又或者说,从来没有喜欢过我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