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我误会你了,那你便睁开眼看看我,把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给我讲清楚……” 巍司禹低声喃喃着,似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对床上纹丝不动的人说叨。 “你说我根本就不爱你,若真是这样,那我为何不在程贞贞回国之前就丢了你?到底还是放不下,才会一拖再拖,让你受苦……” 巍司禹的语气很轻很温柔,似是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儿。 他说着说着有些走神,心慌的异常厉害。 天色越来越暗,医生说过的话还在他耳畔来回盘旋,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要发生了。 那种潜意识里的惶恐不安是最磨人的,就像跌入虎穴后的风声鹤唳,压迫感始终砸在心上。 “是我错了,不该那么混球地将你推开……等你醒来我们好好聊聊,你想继续住别院就住,想离开我就让李奎护送你,怎样都成……只要你醒来……” 魏司禹掖了掖被角,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。 李奎将门推开一条缝,轻声说道:“二少爷来了。” 魏司禹太阳穴跳了跳,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情绪。 “让他进来。”有些事,他是该亲口问问了。 魏梓骁推门进来,没有坐轮椅,步伐有些缓慢。 那浅蓝的长袍空荡荡,依稀能看出他瘦得脱形的身材。 “大哥对二弟的夫人还真是上心,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已经传遍了整个坞城上下。”魏梓骁站在床角,眼神微微闪了闪。 魏司禹抬眸定睛看着他,眸中的情绪没有太多起伏。 “你们二人没拜堂,那场婚事终究只是个形式,府中上下没人叫她二少夫人。” 魏梓骁皱了皱眉,轻咳了一声:“大哥这又是何苦,夺了二弟的心上人,又要夺二弟的结发妻。” 第十三章 相煎太急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,听在魏司禹耳中就像是受了极大委屈。 魏司禹明显被噎了一下,随即目光沉了几分:“你们两个,我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这不代表你们能在我眼皮底下……狼狈为奸。” “素灵汐只是大哥扔掉的玩物,又何必做出这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呢?”魏梓骁微微勾了勾唇角,苍白的薄唇有了一丝烟火气息,“你别忘了,贞贞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。” 魏司禹紧了紧拳头,走到魏梓骁的身侧,压低声音说道:“你这时候提醒我,陆贞贞是我的妻子……那日她俯身吻你的时候,你怎么就忘了她是你大嫂呢?” 魏梓骁脸色白了几分,不可思议望着他:“你……都看到了?” “若素灵汐熬得过今晚,你的错事我既往不咎,若她熬不过,别怪我不念多年兄弟情分。”当着素灵汐的面,魏司禹不想再多言。 他虽不清楚素灵汐能不能听见,但还是想让她知道,自己的态度。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晚了一步采取措施。 “你若不能对贞贞一心一意,就该把她还给我。”魏梓骁抬手握住门柄,还是忍不住将心声道了出来。 “别让我再看到你眼底的杂念,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。”魏司禹坐了下来,没有扭头去看身后的人。 有着血缘关系的两兄弟,因为两个女人几近闹掰。 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 错的又是谁?无人道得清。 当病房内再次变得寂静,时钟已指向了午夜十二点。 魏司禹眼眶已经布满血丝,可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,目不转睛地盯着素灵汐。 看着她卷翘浓密的睫毛,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指尖。 以前他从未料想过,自己和这个女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同处一室。 初遇时的惊鸿一撇,是因为她和陆贞贞长得太过相似。 那清澈如湖水的眼眸,仿若事件最纯净的存在,瞬间撬开了他心底坚硬的石门。 魏司禹也扪心自问过,这四年他当真只把素灵汐当成程贞贞的替身吗? 那深夜软塌的次次欢好,那亲密无间的十指交缠,那舒畅婉转的吴侬软语,过往的点点滴滴,当真不是两情相悦? 他想过他们会分开,想过他们会各自安好,却唯独没有想过—— 她会死在自己眼前。 “滴滴滴” 连接着素灵汐心跳的警报器响起了报警声,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。 魏司禹按响了急救铃,眼底的慌张和祈求如荒草般蔓延。 “素灵汐!我命令你醒来,否则我会真的不要你了!” 人慌乱到一定程度,会口无遮拦地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胡话。 话一出口,魏司禹的心便荒凉似沙漠。 他早就弄丢了这个女人,如今是她不要自己了。 值班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,手忙脚乱地给素灵汐做着急救措施。 魏司禹心底像压了一块巨石,任他怎么喘气都费力,连双手都止不住颤抖。 “素灵汐!程素灵汐!你给我醒来!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清楚,你必须给我醒来!” 魏司禹像魔怔了一般,冲到病床旁对着素灵汐大吼。 护士连忙将他拉开,他却似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,依旧不停喊着这个女人的名字。 李奎走了进来,用着蛮力将魏司禹拖开。 “大少爷,你这样会耽误医生救素姑娘!”他也心乱如麻,却不得不镇定。 魏司禹红了眼眶,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悔恨中。 他无措地后退了几大步,度秒如年地看着五六个白大褂将素灵汐围住。 突然,所有医生护士都顿住了手中的动作,神情复杂地看着白布下的素灵汐。 “怎么了?你们怎么不救了?”魏司禹的心好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,疼意汹涌袭来。 他这辈子,从没像此刻这般害怕过。 第十四章 什么是爱 为首的医生深吸一口气,摘下了嘴上的口罩,看着魏司禹欲言又止。 “你们快救她!她只是睡着了!”魏司禹嘶哑吼叫着,最后一丝理智在顷刻间被烧断。 “魏先生,你先冷静……”主治医生皱眉说道。 “她要是死了,我让你们整个坞城医院陪葬!”魏司禹吼出狠话,狰狞面目中带着一丝无助的绝望。 眼看他要将拳头砸向自己,主治医生连忙说道:“她没死!她撑过了我们预期的时间!” 魏司禹身形一顿,脑袋里一片空白: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?” 他攥紧医生的肩膀,五指用力到将白大褂捏出皱褶。 “她的心跳刚刚停了近一分钟,但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心跳频率,这是个奇迹……”医生也觉得不可置信,这样的事在他从医这些年,是头一次遇见。 一个子弹卡在颅腔中取不出来的人,居然还有呼吸和心跳。 魏司禹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,滑过震惊和期待,最后被欣喜和激动取代。 他半跪到床边,拉住了那柔软微凉的小手。 “汐汐,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说的话?我不许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离开,我早就说过,你的一辈子我要定了……我没忘记,我都没忘记……” 魏司禹断断续续说着,语调虽平稳,但依旧能让所有人听出那极力克制的慌乱。 有惊无险的一夜终是过去,魏司禹担惊受怕了整宿,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射进病房之际,俯头靠在床上沉沉睡去。 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到素灵汐站在城墙上,嘴中不停吐着乌血。 她手中没有匕首,身前没有程贞贞,但那城墙上的士兵依旧举枪对着她,将她射成一个血窟窿。 “不要,不要……”魏司禹惊出了一身冷汗,他伸手握紧素灵汐软绵的手,乱撞的心才勉强安定下来。 每一个人都做过这样的梦,梦到自己的亲人爱人或者是朋友离开了自己,梦里的自己脆弱得一塌糊涂,不管怎么努力都救不了那个人。 直到哭得喘不上气,直到哭醒。 醒来时那种寂寥和不安,心痛和无助感深刻似海,像根刺一般扎进了骨血之中。 拔不掉,斩不断。 李奎给巍司禹带来一身干净衣裳,还有馒头白粥。 “大少爷,府上还有好些事需要您去处理。” 魏府此刻已经乱成锅,旗下的几个招牌店铺又遭到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和排挤,许多顾客举牌在门前投诉讨说法。 魏母年事已高,受不了这种刺激,直接一病不起,卧倒在床。 魏二少爷魏梓骁本就一直在府中养病,没有管理府中生意。 出了这样的乱子,他也解决不了。 管家来回在店铺和魏府中疾走,忙得焦头烂额。 眼下能一览大局的,只有刚入府不久的大少夫人程贞贞。 所有人都以为魏司禹爱程贞贞爱到了骨子中,可李奎知道,那情虽真,却不是促使魏司禹铁了心娶陆贞贞的真正源泉。 尤其素灵汐还出了这样的事,魏司禹是否会继续带着面具示众,还要另当别论。 “李奎,你说她什么时候会醒来?”魏司禹似是没有听见李奎的话,目光依旧落在素灵汐身上。 李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