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的谢昀昼,阴郁,不爱说话,不止小朋友,就连有些大人都认为,他是一个阴暗的孩子,不让自己的小孩和谢昀昼玩。 可是现在的谢昀昼,一点也看不出少年时期的他曾经是一个自闭症少年。 谢昀昼轻轻笑了笑:“变化很大吗?” 季斯年点点头,总算露出一个真实的笑意。 谢昀昼揉揉他的脑袋,微微俯身直视他的眼睛。 “是你……改变了我。” 季斯年愣住了,他有些不明白,这话是什么意思。 谢昀昼顺势坐在床边,是一个亲近但是不亲密的距离。 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:“你没有出现之前,我只觉得说话很麻烦,身边的人也很吵闹,但是……”他点了点额头上那个白色的印记,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:“我发现,你好像比其他人都更笨一点,赶也赶不走,我就想,偶尔和你说会话,不是不行。” 季斯年噗嗤一笑:“原来你当时是这样想的。” 他点点头:“我还挺愧疚的,你帮我捡书包还掉了一颗牙,我当时心想,做医生就好了,我要把你的牙补回来。” 季斯年有些错愕:“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才当的医生的?” 谢昀昼点点头:“算是吧,只是学医之后才发现,我对心内科更感兴趣,所以就一直做到现在了。” 季斯年微微垂下头,刘海遮住了眼帘:“挺好的,我妈交给你,我很放心。虽然他……已经不在了。” 谢昀昼顿住了,他深吸一口气,轻轻拍拍季斯年的后背,语气很轻:“斯年,我再问你一遍,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,能让你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,你愿意吗?” “那个城市不会再有让你感到伤心的人,也不会有痛苦的回忆,是属于你自己的崭新人生。” 他似是补充:“你家人的墓碑我早就安排了专人定期打扫,你不用有后顾之忧。” 季斯年的眼睛里满是迟疑,又隐隐夹杂着一点微弱的亮光。 “真的吗?我……真的可以吗?” 谢昀昼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新的房门钥匙,轻轻塞到他手上。 “只要你想。” 手里的钥匙轻飘飘的,可是砸在季斯年的心中,却是不小的重量。 他有些怔愣的看着他:“你为什么……”对我这么好? 谢昀昼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解,从床边起身。 “你救过我,所以这次我也拉你一把。”他退出了卧室房门,来到了书房里。 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,他打开书桌上锁的抽屉,拿出了最里面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日记,里面夹着的照片掉落出来。 那是两个小孩,稍微大一些的那个不爱笑,小一点的虽然笑着,但是缺了一颗牙齿,显得颇具喜感。 谢昀昼缓缓抚摸过这张照片,眼底的笑意无比怀念:“许久不见。” 第 15 章 岑氏集团最近人人自危,顶头大老板最近好像心情格外不好。 此时此刻,岑航景面无表情的坐在会议室里,桌上的报表下一秒就被他随意扔进了碎纸机里绞碎。 “重做。” 经理颤颤巍巍的点头哈腰,几乎是一路小碎步的逃了出来。 待人走之后,岑航景从西服内衬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,叼烟,点火。 他浅浅吸了一口,随即单手合上火机,随意置之一旁。 一套动作顺滑流畅,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庞,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。 就在此时,他的手机响了起来,是助理打来的。 他按了接听。 “岑总,我这边有查到,谢昀昼最近的消费似乎有些异常……” “说。” “他最近的消费记录显示,他购置了大量的衣服和生活用品,像是有人在他家长住……” 有人、长住…… 后面助理的絮絮叨叨他已经没耐心再继续听下去,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。 只是刚刚才点起的烟他再也没抽过一口,他任由烟灰燃尽,直至烟蒂隐隐烫手,他才狠狠碾灭。 “他没死。” 他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,只是不知道为何,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心惊。 有些事情不说,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疑虑。 虽然他没有实质性证据,但是……他就是觉得季斯年还活着。 他一定没死,只是不想见他而已。 季斯年的社交圈,他再清楚不过了。 未婚夫……只是听着就让人恶心,他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夫这种东西? 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季斯年的遗体和死亡证明。 没有这两样东西,他是不会相信季斯年死了的。 岑航景拧紧眉头,眼神里藏匿了旁人看不真切的别样情绪。 …… 三日后,市中心医院。 岑航景你独自站在心内科室的楼层旁,他脸上面无表情,倒不像来医院看病的, 更像是来医闹的。 现在是午休时间。 他轻轻敲开了谢昀昼办公室的门。 “请进。”是一道温和宽厚的声音。 他走了进去,只见谢昀昼坐在办公桌,正在低头写着病例。 岑航景仔细端详着眼前一袭白衣的男人,他神色温和,模样清俊。 倒是一等一的好皮相。 季斯年是因为这张脸才跟他走的? 没一会,谢昀昼抬起来头,一见来人,他有些错愕,但是很快就没了表情,继续做工作的事。 想到这,心脏处那种闷闷的感觉又一次浮现上来,连带着看这个男人也变得格外不顺眼了。 岑航景冲他微微点头,但皮笑肉不笑:“谢医生,借一步说话?” 谢医生握笔的手顿了顿,头也没抬:“岑先生,看病要挂号,不过现在是我休息时间,你要下午再来了。” 岑航景闻言,嗤笑一声。 “装蒜就没必要了吧,我知道……你在隐瞒什么。” “你可别想再骗我了……季斯年没死,对吧?” 谢昀昼停下了手中的笔,他缓缓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,语气微冷: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 岑航景冷笑一声:“你能把他藏一辈子吗?谢医生?” 他眼神笃定,似乎就等着谢昀昼的妥协。 可谢昀昼虽然性格温和,但也是他骨子里也有一股倔劲。 “岑先生,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,我就算把他藏一辈子那又如何?总比在你身边受尽伤害后家破人亡好的多!” 谢昀昼冷冷出声,脸上温和的神情也消失殆尽。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。 不知过了多久,岑航景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冷静下来。 “他现在在哪?我要见他!” 谢昀昼无动于衷,神情淡淡:“你觉得他会想见你吗?” 岑航景眸色微沉:“我们之间还有话没有说清楚,他……” “晚了。” 第 16 章 谢昀昼只用了轻飘飘的两个字就打断了。 心中不好的预感慢慢涌现,岑航景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。 “你什么意思?” 谢昀昼朝着岑航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,那是季斯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。 “斯年现在……应该已经在机场了。” 这句话不轻不重的砸在了岑航景心上,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 岑航景不是没有想过季斯年会走,只是没有想到他走的这么干脆,一点也不拖泥带水。 他怎么可以,一句话也不留下? 一瞬间,他居然有些呼吸不顺。 谢昀昼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他微微拧眉。 “这就让你难受了?你可别忘了,他的痛苦全部都是你造就的,所以,你根本就不配参与他的新生活。” 谢昀昼的话,就像初夏时的大雨,肆无忌惮的砸在他的心里,冰凉又带着冷意。 看到岑航景这副模样,谢昀昼平静的收回了视线。 他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,况且季斯年根本就不欠岑航景的。 不是吗? 匆匆出了谢昀昼的办公室,岑航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离开医院的了,直到他的车子开出了医院的停车库之后,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。 “去机场。” 如果他在候机的话,那时间上应该来得及! 只是今天的岑航景似乎没有什么好运气,一路上,要么全是红灯,要么就是大路堵车。 堵车的时间越久,岑航景的脸色就越难看。 到达机场的时候,望着机场里人来人往的人群,他的心情,缓缓沉入谷底。 茫茫人海,要在短时间内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