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不是她,那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……又是怎么回事? 翌日晌午,酒肆对面停了辆普通的马车。 床边的竹帘是特制的,外边看不见里头,而秦煦能清晰的透过条条缝隙将街景一览无余。 此刻的意如正在柜台后收银记账。 翻页时,她习惯性的将食指放到耳后搓了搓。 亲见这一幕,秦煦瞳孔猛地一震。 记忆回到许多年前,那时他笑她:“这是什么习惯?” 韩玉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:“难道学那些老迂头,将手指头放在舌尖润吗?太脏了吧!” 少年变声时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:“娘,我回来了!夫子今日家中有事,给我们放半日假,可以用饭了吗?孩儿肚子饿了。” 周昱闻声从后厨走出来:“你娘不知你会回来,应是没做你的饭,去净手吧,我给你做炙羊肉吃。” 目光触及周昱下颌的烧伤,秦煦双手紧攥成拳,用力到指尖发白。 秦煦低声唤道:“福海,进来。” 福海迅速钻进马车:“主子有何吩咐?” “你说这世间,究竟有没有这么多巧合?”秦煦嗓音不住的颤抖,他迫不及待想要确认,又怕最终空欢喜一场。 深深望了眼酒肆,福海沉声开口道:“主子,这一家三口,容貌上与玉明殿三人大相庭径,可又有出奇相似之处,老奴昨日与那老板接触,曾见他掌心老茧,应是多年持剑所致。” 秦煦瞬时红了眼:“去查。” 他此行西巡,便是为了寻找秦瀛。 韩玉汝与夙夜都在那场大火中消失,秦煦不能让她与自己的孩子孤身在世间流浪。 而根据最后见过秦瀛的人所说,他曾随夙夜逃到西边,在古城落过脚。 没想到,竟有此意外收获。 倘若他期盼的事悉数成真……这皇位便让回给秦瀛。 秦煦这后半生,无论天南地北,都只愿守着韩玉汝而活。 他凝着酒肆中的那抹身影,神色眷恋痴迷。 福海轻声提醒:“主子,该回别苑了,马车停久了只怕会惹人注意。” “嗯。”秦煦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。 精致的别苑中,秦煦在亭子里来回踱步,头一回觉得暗卫办事如此之慢。 终于,一抹玄色的身影落在他身前:“主子,查到了。” “这家人是两年前来到的乌镇,属下查过他们的通关文牒,皆是伪造的!” “他们对外说祖籍在古州,属下去当地州府查过人口,并没有找到他们一家。” “还有,这是从乌镇书塾拿到的周盈课业。” 秦煦接过暗卫递来的一叠纸张,不禁心情澎湃。 秦瀛是字是韩玉汝亲自教的,且他曾常收秦瀛批过的折子,对他的笔迹了如指掌。 尽管他特意改动了字迹,笔法瞧着稚嫩许多,可一个人落笔收锋的惯性很难掩盖。 第十九章 秦煦转过身,热泪盛满了眼眶:“让你们寻访民间易容高人,可有结果了?” 暗卫回禀:“回主子,已经找到了,快马加鞭,后日即可抵达乌镇!” 翌日。 那辆马车刚在酒肆门口停稳,便见意如挎着篮子正要外出。 “跟上。”秦煦淡淡开口,马车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后行驶。 意如一路走到小河边,掏出铜板向渔夫买新鲜的鲫鱼:“老板,来两条大小中等的。” 渔夫挑了两条鲫鱼放在她的篮子里:“你家孩子可真爱吃鱼。” “他打小爱吃鱼,所以孩子聪明,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饭都不怎么动,就光挑鱼吃,买两条鲫鱼,一条腌好炸了,一条煎来煲汤,他最喜欢不过了。” 听着意如雀跃的说起孩子,秦煦动容的同时不免失落。 孩子都这么大了,他连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,更是没有好好待过他。 他打起车帘走下马车。 此刻意如也默契的转过头。 四目相对之际,她听见心脏在胸腔内猛烈跳动。 终于,意如鼓起勇气上前询问:“请问,我们曾经见过吗?” 秦煦顿时愣在原地,笑容也僵在了面上。 意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:“我曾经生过一场要命的大病,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,奇怪的是……每回看见你,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你认识我吗?” 原来如此。 她什么都忘了,包括他。 秦煦苦涩一笑:“我不知道,或许我们是认识的,而且还很熟悉。” “或许?”意如讷讷开口,“为何会是或许?” “我见到你的第一眼,便觉得很熟悉,但你的面容……又很陌生。”秦煦深深凝视着她,“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,倘若你愿意的话,我明日能不能带一个人来见见你?” 男子眼中的深情与小心翼翼莫名刺痛了意如的心。 她就是笃定,这个人不会伤害她。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,意如斩钉截铁道:“好,明日我在此处等你。” 秦煦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,他本以为要带人去围了酒肆,才能印证他心中所想。 未料到,她竟愿意相信他。 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秦煦面上的温柔晃花了意如的眼。 他走到马车前,侧身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。 意如扶着他温热的掌心登上马车,一时有些恍惚。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,好似从前做过千万遍。 马车上,闻着秦煦身上的雪松香,意如竟生出了几分眷恋。 “回去后,先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。”秦煦的嗓音极具磁性,令人浮想联翩。 她耳廓微红:“好。” 拐角便是酒肆,未免打草惊蛇引起周昱警惕,秦煦叫停了马车:“就送到这儿吧。” 意如走出马车,回眸对他感激一笑。 秦煦回以一笑。 “明日见。” “明日见。” 二人异口同声道,俱是一怔,旋即相视一笑,美好如冰破雪融。 此刻,酒肆内。 看着魂不守舍的意如,周昱关切询问:“怎么了?” 意如怔了怔,旋即勾唇一笑:“没事,我在鱼摊旁替盈儿买了双小靴忘了拿,明日买鱼的时候再去拿好了。” 第20章 她走进后院去放鱼。 一个妇人在酒肆门口探头探脑,见意如不在,这才大着胆子进来。 妇人红着脸凑近周昱,满脸娇羞:“周老板,今日生意可好?” 周昱蹙眉:“你是来买羊肉还是来买酒的?” “不,我不买。”妇人连连摆手,“我是来提醒你的,你媳妇儿怕是外边有人了。” 他听了不由得嗤笑:“你在说什么鬼话?我娘子什么性子我会不知?倒是你啊王寡妇,上赶着来挑拨我们夫妻,究竟是何用意?” 王寡妇憋红了一张脸:“不,不是!我真的看见了,她今日在鱼摊那儿与一马车上的男子搭话,说些什么熟悉认识的话,还约好明日鱼摊再见。” “还是那名男子送她回来的呢,马车就停在巷子口,老徐头也看见了,不信你去问他!” 周昱心中咯噔一声:“那男子长什么模样?” “穿着锦衣华服,瞧着不是普通人。”王寡妇回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