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周围人对蔺芙霜的指指点点,柳氏大清早来这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,也不枉费她一大早就找人来演这出戏。
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过来接蔺芙霜回府,那她为何不能好好利用这件事情呢? 她继续擦着不存在的泪水,活脱脱一个被继女逼迫的继室形象。 蔺芙霜自然也听到那些指指点点,就说这柳氏怎么会这么好心上门来接她,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 既然要演戏,那自己就陪她好好玩玩。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眼圈迅速红了起来。 不等她开始发挥,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。 “侯夫人还真是伶牙俐齿,让本督主长见识了。”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,众人都看向了蔺芙霜的身后。 柳氏更是连装模作样都忘了,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。 蔺芙霜转头,只见一袭深紫色锦袍的傅厌清站在她的身后,脸上带着笑,不怒自威。 周身散发的上位者的气息,更是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。 他们怎么都忘了,这里是这位阎王爷的住处。 一时,得了银子和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背后一凉。 “九千岁,你这话从何说起?”柳氏故作镇静。 “难道不是吗?那日我也是在场的,你不会忘了吧?”傅厌清挑了挑眉,笑容越发深,只是眉眼之间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寒意。 柳氏一时失语。 “蔺姑娘不过是来本督主府上休养几日,这外面的流言传得越发不像样了,侯夫人,你想让本督主去好好查一查吗?” 柳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那天的事情她是故意让下人散布出去,其中更是添油加醋了不少事。 这太监怎么回事?不是说他不爱管闲事吗?现在怎么替蔺芙霜说话? 难道蔺芙霜真的入了他的眼? 见柳氏不敢开口说话,站在她身后的嬷嬷站了出来。 “老奴见过九千岁,是老夫人让老奴过来的,老夫人说九千岁事务繁忙,实在不好让后辈叨扰过久,吩咐老奴来接大小姐回府的。” 听说是侯府老夫人的人,傅厌清的态度缓和了不少,却也没有开口说话,只是上前几步站在了蔺芙霜的身边。 “九千岁放心,我们老夫人说了,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。” 说话间,她示意跟在身后的人将带来的东西呈上。 “小小礼物,不成敬意,还请九千岁笑纳。”嬷嬷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,等待着傅厌清的的答复。 “既然蔺老夫人这样说,本督主岂有不听之理。”傅厌清抬手示意杜一接下嬷嬷手里的东西,“既如此,本督主也可放心了。” 两人短短几句话间,周围看热闹的人心里已转了几个弯。 柳氏的心也一下子落入了谷底,脸色青一阵红一阵,此时的她只想快些回府找蔺丛的庇护。 她今日出来的时候,宁嬷嬷就跟在了她的身后,柳氏只当是她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看着自己的。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,反倒将她刚才说的话全都推翻了。 蔺芙霜在宁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,又撩起窗纱道:“这几日叨扰总督主,芙霜在此谢过了。” 傅厌清身形不动,只是微一颔首。 马车在宁嬷嬷的示意下开走了,留下柳氏和身后的府丁站在原地没人理会。 傅厌清懒得分眼神在他们身上,只当是空气,直接转身回了府。 杜一更是吩咐门口的侍卫将门关上。 柳氏看着轰隆关上的大门,只觉得像是巴掌狠狠扇在脸上,羞愤的攥紧了拳头。 扭头她直接上了马车,快速的朝着定安侯府驰去。 蔺芙霜在宁嬷嬷的带领下,很快进了福寿堂后面的小佛堂,一进门就见到蔺老夫人跪在蒲团上,闭着眼睛静静转动着手上的佛珠。 听到身后的动静,蔺老夫人没有睁眼,缓缓的开口:“跪下。” 蔺芙霜没有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听从,而是直直站在原地没有动。 “你以为你现在攀上总督主府,便可以不敬长辈了?”蔺老夫人在宁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,淡声开口。 “祖母多思了。”蔺芙霜压下眼底的情绪,一脸的平静。 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,蔺老夫人微微眯眼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 “你和你父亲置气便也罢了,如何能说出要去伺候太监的话。此事我已经派人压下来了,你也去和你父亲低头认个错。” “我没错!”蔺芙霜昂着头,看着蔺老夫人的眼神坚定,带着几分不服气。 前世她在这侯府后院苦苦挣扎,这位祖母可是从头到尾没帮过她,更是在求到她面前时,毫不留情的将她推下了深渊。 前世柳氏给她定下了和忠勇将军府嫡长子的婚事,而忠勇将军嫡长子名为蒋玉勋,自小便好女色,才过及冠后院便有数个通房,在外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。 而这只是其中一点,他更是嗜杀成性。 后院伺候的丫鬟过不了几日,便有人被抬出来丢进乱葬岗,只是这些事都被忠勇将军府压下来了。 她也曾亲眼见过那蒋玉勋,生得脸颊处全是暗疮,因长期纵欲过度面色显得苍白浮肿,嘴角笑容总带着变态与猥琐,让人心生惊惧。 若她真嫁进忠勇将军府,便是只有死路一条。 当初为了推掉这门亲事,她求进了福寿堂。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在她脚边苦苦哀求,而面前的这位日日礼佛自认菩萨心肠的祖母,却冷冷的对她开口。 “忠勇将军府的嫡长子,是你高攀了。” 她虚脱般的跪倒在地上,绝望的明白了。 她也是赞同这门婚事的,甚至其中也有她的推波助澜。 不为别的,或许是为了定安侯府在京中的地位,或许只是为了蔺家后辈的前程。 总之自己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而已。 若不是后来成婚之前,蒋玉勋无意中惹到权贵,被人查到了确凿的证据,下了大狱并处以秋后处斩,或许她上辈子根本活不了那么长时间。 原来在她心里,自己一条命都比不上侯府的面子重要。 呵,当真是可笑极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