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子一路往上,再不是绵软粉色,而是滴血似的红。 手里还傻乎乎地捧着一盒八喜。 许同舟从她手里拿过,舀了满满一勺冰淇淋,往周与卿嘴里塞去。 突如其来的凉冻得她条件反射一缩,本来就被吸得红肿的唇瓣越发红了,活像咬着一枚樱桃。 这一冻把她的神智也冻了回来。 明明是有些恼怒地瞪了许同舟一眼,可偏生因着那双杏眼里浮着满满的水雾,迷蒙里还透着黏腻,怎么看怎么娇软。 “一身的油烟味,你也亲得下去。”她兀自平静了好一会,开口啐道。 许同舟才不在乎,虎口夺食,又抢了一嘴的冰淇淋,“我不嫌弃。” 周与卿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,面上颜色褪了下去,耳尖却还依然红着。 —— 七点半左右,前厅的食客陆陆续续已经走得差不多了,还剩下一两桌,坐在那里慢慢吞吞地吃着,伸长了脖子向往后面看,心里八卦之火那叫个抓心挠肝。 房静也不阻止,让俞见星守着前厅,自己伸伸懒腰回了后院休息。 阿末跟唐悦混得熟,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四只眼睛就跟电灯泡一样亮。 俞见月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,学着周与卿教过的模样,一点一点摘着酸梅和山楂,备好了给周与卿做酸梅汤使。 而高岭之花许同舟总算是等周与卿忙完了,跟在她后面像个尾巴一样,在厨房里准备他们自己的晚饭。 周与卿心细,在视频里就觉得许同舟瘦了,等看到了人才觉得瘦得厉害,脸颊上的肉都没了,越发衬得他眉眼凌厉。 知道他今天回来,一大早特地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鹅掌和鸭舌回来腌制糟鹅掌鸭信,备好了从前酿的青梅酒,打算给他开开胃,晚间再熬一些新鲜的酸梅汤给他带回去。 糟鹅掌鸭信其实并不难做,重点在于那香糟卤做得好不好,味道正不正。 从陈年酒糟中提取糟汁,再配入辛香调味汁,精制而成的香糟卤体态透明无沉淀,陈酿酒糟的香气浓郁,鲜咸口味适中。最是适合做开胃小菜,配上一小壶果子酒,口舌生津,胃口大开。 周与卿的香糟卤是从她亲手酿的酒里提取,那味道之浓郁纯正,是外面非常难寻到的极品。 开水一滚,鹅掌煮上五分钟左右;另外开一锅,倒入料酒将鸭信煮上十分钟。 煮完便捞出来放进凉水里过凉,过凉之后的鹅掌和鸭信肉质凝韧,筋骨皆软。 而后鸭信去除舌根,只留舌尖。鹅掌去指尖,去骨。 另取一大碗,将鸭信鹅掌放入,加入葱姜,倒入香糟卤,用保鲜膜封好口腌制十到十二个小时,取出装盘即可。 周与卿今天一大早就腌了一碗,就等着晚上吃。 保鲜膜掀开的时候,那股子醇香的味道嘭嘭盈满整个厨房,酒香浓郁,又带tຊ着葱姜的清爽。 许同舟就站在一边看着,鼻子嗅嗅,肚子便饿了。 周与卿用筷子翻着看了看,确定都腌好了,小声冲许同舟道:“过来。” 许同舟不明所以,抬脚上前。 却见周与卿用筷子夹着一只最肥嫩的鹅掌,塞到他嘴里,仰头看着,目光晶亮,眼底是一片欢喜和期待,“好吃不好吃?” 许同舟舌尖就像是被拉进一个刺激的味觉世界,糟鹅掌鸭信的味道很重,混杂着香糟卤的味道,一瞬有些冲,但随后而来的却是逼满口腔的浓醇,鹅掌筋肉适中,带着一点韧度,一口咬下去,连骨头里都带着汁水。 许同舟抬手蹭了蹭周与卿的脸颊,“好吃。” 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,周与卿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,得意得不得了。 这么些年,她从一句简单的夸奖里能收获天大的幸福和开心,自出师后,还是第一次。 院子里的石桌不大,围一圈,正好坐上七八个人。 一桌饭菜丰盛,除了那道糟鹅掌鸭信,还有许多。 天上星子漫天,这一方小院里,竟是笑语频频。 房静从头到尾都有些呆愣,乐过头了,从前还从来没想过能和本命男神同桌吃饭。 许同舟倒是老神在在的淡定,夹了一筷子菜到周与卿碗里,又夹了一筷子菜到俞见月碗里,小姑娘受宠若惊,缩了缩脖子。 俞见星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。 晚饭过半,许同舟突然搁了筷子。 周与卿面露不解地看着他。 他却看向俞见星,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,“你姐姐跟我说你考上了好大学,这是我的红包,祝贺你。” 俞见星显然丝毫没料到,一时有些愕然,下意识看向周与卿。 周与卿也被许同舟这一出闹得有些蒙,可还是硬了硬头皮同俞见星道:“收下吧。” 俞见星有些犹豫,但周与卿开了口,他就不好抹了她的面子,生涩地把红包接过来,“谢谢。” 然后手指掂了掂,不厚,心下便松了一口气。 许同舟把这少年的心思摸得透透的,刚刚成年的少年郎,自尊心多少有些重,原本就是受人恩惠,寄人篱下,红包若是包厚了,反倒让他心里有了压力,于是就像寻常人家升学一样,只放了八百在里面。 “我有个弟弟,在国外读经济学,比你大几届,今年正好考研。我把他以前用过的教材和辅导书要了过来,过两天我让阿末给你送过来。我跟他已经打过招呼了,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,可以去请教他,他虽然是个混不吝,但学问还是不错的。” 许同舟看着俞见星,他大他十二岁,看到俞见星就像是看到了自家弟弟,眉眼里掺了一些慈爱。 更何况,是周与卿认下的弟弟。 俞见星手指抠了抠红包的边缘,嗓子有些堵,“谢谢。” 周与卿被他这一出闹得晕头转向,捱到吃完饭,实在是太好奇了,扯了许同舟去厨房里洗碗,凑过去跟他咬耳朵。 “你怎么突然对见星这么好,你们没交情吧?” 许同舟拿鼻尖去蹭她的,声音放得又轻又柔,“他是个好孩子,好好培养,以后他会回报你的。” 周与卿拍了他一下,“我要什么回报。” 她对那两个孩子,从来都不是为了回报。 可许同舟不同,他的心思也和她不同。 他所做的,不过是爱屋及乌,再掺上一些算计。 俞见星是个好孩子,懂得恩重如山四个字,他今天帮他的一切,将来都会回报在周与卿的身上,无论发生什么,这孩子都会护着她。 他不介意多给她培养几个靠山。 第29章 神仙唱歌 第29章 神仙唱歌 当天晚上,许同舟和阿末就在“四时春”休息的,一来是因为许同舟原本主要落脚地在上海,每次来北京都是住酒店,二来是因为今儿晚上“四时春”外面全是蹲守的媒体,一出门就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。 周与卿大气得不得了,把许同舟往俞见星屋子里一扔,再把阿末往房静屋里一塞,完事。 许同舟也不恼,也不嫌弃,还真的就那样跟俞见星两个人将就了一夜,半分怨言都没有。 天蒙蒙亮的时候,许同舟便醒了,大约才五点多,蹑手蹑脚起床洗脸刷牙,然后趁着清晨无人,一个人去了录音棚,这次回北京也是为了电影主题曲来的。 可怜了各大媒体,在周与卿家门口蹲了大半夜,愣是没把人等出来,只能抱着照片回家疯狂写通稿。 短短一个晚上,各大微信、微博头条全都是“许同舟夜宿‘四时春’,恋情坐实,新女友竟是‘第一御厨’”。 完全就是一夜之间,天翻地覆。 连盏原是想凭着舆论和旧情,重新回到许同舟身边,可没想到他做得更绝,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,可处处都在打她的脸。 消息出来的那一天,她NG了无数条戏,躲在剧组崩溃痛哭。 原本她也不想这么做,只是陈靖安不是个安分人,她同他在一起这小半年,陈靖安该玩还是玩,若不是两天前又收到陈靖安出轨的消息,许同舟又就在眼前,她也不会走上这一步。 演员演戏,往往容易沉浸其中,在一个剧组同吃同住,扮演恋人,没有几分投入哪里演得出真情实感,加上连盏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,演戏之所以演得好,除了有那么一点天分外,就是学会了一招沉浸式演戏,代入感极强。 一部戏下来,陈靖安又是个手段好的,她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