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裴言澈状似坚定不移,实则声音已经带了哭腔。 裴言澈看着日日入梦之人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,再也忍不住。 他一把环住容乐颜,嗅着怀里独属于容乐颜浅淡的香气,语气略微软下来半分: “就凭你容乐颜是我裴言澈的夫人。” 容乐颜被环在怀中,眼泪糊了裴言澈一身。 她哽咽着质问:“签了和离书的夫妻,还算夫妻吗?” 裴言澈忍住把她揉碎在怀里的冲动:“和离书不是我签的。” “什么?”容乐颜抬起头,望着裴言澈,眼睫上闪着点点泪珠儿。 第二十八章 回到家中,外祖父已经安睡。 二人拿出和离书比对,果然裴言澈的签名处,有一圈不易察觉的裂痕。 容乐颜一时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。 离开裴言澈后,她有了相伴的家人,过的很好。可心里总好像有个骷窟窿,呼呼刮着寒风。 她有一肚子话想问:“你现在应当在京城,怎么到岭南来了?” 裴言澈正环视着这间朴素的屋子,闻言,剑眉一挑,望向容乐颜。 “我怕我再不来,你就要被什么表哥表弟拐走了。” 想到之前沈竺渊那番话,容乐颜登时气的脸通红:“你监视我?” 裴言澈慢慢靠近容乐颜:“我关注一下夫人的动向,有何不可?” 眼见着裴言澈越靠越近,容乐颜猛地推了他一把:“时间不早了,裴大人也该回去歇息了。” 裴言澈被容乐颜一推,顺势跌坐到床榻上。 “夫妻同榻,理所应当。”他说罢,径直解开衣裳躺了进去,还不忘贴心的给容乐颜留一半位置。 “你!”容乐颜几乎要被他这般的理直气壮气晕。 要知道,即便是在裴府,二人也从未同榻而眠。 “裴大人好好歇息,我去客房。” 容乐颜说完,转身就走,一点不给裴言澈机会。 容乐颜走后,裴言澈缓缓从榻上坐起,掩下眸中一丝落寞。 从前在裴府,他那么多次冷冰冰的告知容乐颜自己去书房睡。 而今,当真是风水轮流转。 今夜注定两人无眠。 容乐颜倚在客房床头,细细思索从前种种。 情绪在脑海中翻滚,她根本不知道应当以何种姿态面对裴言澈。 天刚刚亮,容乐颜就起床生火做饭。 裴言澈上惯了早朝的人,虽然什么都不会做,一味坐在厨房边上望着忙碌的容乐颜。 外祖父起床吃饭时,看见桌旁多坐了一个人,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。 没等容乐颜开口,裴言澈先自报家门:“外公身体可还康健?我是容乐颜的夫君,裴言澈。” 外祖父以为自己没睡醒,揉了揉眼,却见裴言澈依然坐在原地。 他转头去问容乐颜:“咱家是不是有脏东西?” 容乐颜闻言“噗呲”笑出声,连连点头:“是啊。” 裴言澈的脸色黑了黑,但到底还是正色道:“外公,我是容乐颜的夫君。” 外祖父宛如没看见他似的,径直坐到桌旁:“今天的粥甚好。” 裴言澈何时受过这样的冷眼,可他依旧坚持不懈:“外公,初次见面,我是容乐颜的夫君,我们和离的消息乃是误传。” “新腌制的咸菜也不错。”外祖父自顾自的喝着粥,宛如身旁活生生的裴言澈是一团空气。 容乐颜微微叹了口气,她知道这是外祖父在替她出气呢。 “外公,这是裴大人。”她指着裴言澈介绍。 外祖父好像这才注意到裴言澈般,他放下粥碗,上下打量一番。 “这就是未至而立便官至宰相的裴言澈?” 容乐颜憋着笑点点头。 “眼乱而唇薄,薄情寡义之相。” 外祖父评价一句,重新端起碗来喝粥。 第二十九章 裴言澈忍着没有发作,直到容乐颜准备去酒铺。 趁着外祖父去后院消食,裴言澈一把拽住收拾碗筷的容乐颜。 “看我的笑话,很高兴吗?” 二人呼吸相闻,可容乐颜却半点旖旎的心思也无。 她记挂着酒铺的生意。 “岂敢。还请大人放开我,我还有事。” 说罢,容乐颜泥鳅般钻出裴言澈怀里,麻利的收拾好碗筷,往酒铺去了。 早上打酒的人不多,容乐颜一般会趁着这个时候打扫。 擦过一遍门窗,她一转头,就见裴言澈门神似的立在外头,吓走了好几位客人。 “裴大人日理万机,怎么还在我这小小的酒铺浪费时间。” 她毫不客气越过裴言澈,将一盆脏水泼在外头。 “我来买酒。”说着,裴言澈拍下一锭银子。 容乐颜眼也没抬:“小店找不开,还请客人另寻别家。” 裴言澈宛如碰了个软钉子,一时想要发作,却找不到理由。 他干脆一把拦住容乐颜,语气危险:“容乐颜,你别忘了,你还是本相明媒正娶的夫人。” 容乐颜蹙眉低头,不愿意看见裴言澈灼热的眼神。 她真的不明白,裴言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意欲何为。 要说感情,二人成亲七年宛如陌路,何谈感情。 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裴言澈图谋的呢? 容乐颜忍着哽咽:“大人别忘了,我只是裴府有名无分的裴夫人。” 似乎被“有名无分”几字刺痛,裴言澈一瞬暴起。 他一只手揽住容乐颜,不由分说吻了上去。 容乐颜大脑一片空白。 二人成亲七载,莫说亲吻,连牵手都不曾有过。 裴言澈炙热的唇宛如一个吸盘,几乎要把容乐颜的灵魂一同摄入。 附近一个孩童跑来打酒,他扯着容乐颜的袖子:“容姐姐,你不是竺渊哥哥的娘子吗?这是谁啊。” 二人这才回神。 容乐颜被吻的大脑缺氧,一时不知如何回复。 裴言澈闻言,眼神暗了暗。 他俯下身望向孩童:“我才是容乐颜的夫君。” 半大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个,只是被裴言澈恐怖的眼神吓得嚎哭。 容乐颜推开裴言澈,轻轻拍着孩童的背:“乖乖不哭,今天要打什么酒啊。” 孩童听见容乐颜温柔的声音,渐渐止住哭声:“还是‘雪间酒’。” 孩童抱着酒回家去了。 店里只剩二人相顾无言。 容乐颜羞愤中仍是满腔不解,她搞不懂,裴言澈到底想做什么。 裴言澈忽然瞥见店铺里那力透纸背的招牌,刚刚缓和的情绪又被勾出。 “这是沈竺渊的字?” 容乐颜敷衍的嗯了一声。 只见一声脆响,那块招牌被裴言澈一掌劈成两半。 “你发什么疯?” 放在以前,容乐颜必然不敢对裴言澈说这样的话,可现在不爱了,她才发觉,从前在她眼里千般好万般好的裴言澈,也不过一介凡人。 “他的字上不了台面,我来写。” 此话一出,容乐颜自先怔住。 裴言澈二话不说,自己研磨,找来一块木板,上书“雪间酒”。 容乐颜看着他笔走龙蛇,心头微微发闷。 直到身后传来:“我写完了,你拿什么来付字钱?” 第三十章 容乐颜扭头,裴言澈正举着招牌,准备挂上去。 鬼使神差,她骤然开口:“宰相大人一字千金,我可付不起。唯有一杯自酿的酒,不知入不入的了大人的眼。” 说罢,她舀出一杯雪间酒放在桌上,便去招呼客人了。 裴言澈拿起那杯酒,色泽远不及宫内特供的美酒,可那股独特的花香却沁人心脾。 他抿了一口,一股细腻的回甘荡漾口中。 他竟不知,容乐颜居然会酿酒。 望着她忙碌的背影,裴言澈忽然发觉,这七年,他错过的太多太多。 不知是何缘故,裴言澈一连在岭南待了七日。 直到春闱结束,沈竺渊匆匆归来。 他兴冲冲的推开院门:“姐姐,我考上贡士了!” 话音未落,一个身着华服的陌生男人从屋内走出。 沈竺渊眉心一跳,心中不安。 “你是什么人?怎么在我家。” 陌生男人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,一闪而过的敌意使他汗毛直竖。 容乐颜匆匆从厨房奔出来,真心诚意为他高兴道:“不愧是我弟弟,第一次就中了。照这个势头下去,殿试不得中状元。” 陌生男人冷哼一声:“区区一个贡士就高兴成这样。当年我可是连中三元。” 除了容乐颜,二人都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。 容乐颜赶忙打圆场:“裴大人,从古至今连中三元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