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光明,但注定置身黑暗,因为我们紧握的是所有病人对生命的渴望。” 陆景骁又看见了两年前的桑晚。 她穿着婚纱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 他知道,那是嫁给所爱之人发自内心的笑。 然而下一瞬间,眼前的一切都被熊熊大火所吞噬。 “甜甜!” 陆景骁红着眼,嘶吼着想要抓住被火光包围的人。 可脚下忽然一空,他再次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暗中。 随着意识的清醒,陆景骁猛地坐起身来:“甜甜——!” 好一会儿,仓惶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,他喘息着,怔怔看着雪白的四周。 这是病房,他正在注射葡萄糖。 “少御!” 一个女声的惊呼让陆景骁眼底划过一抹期待,他抬起头,那抹期待顷刻消失。 不是桑晚,而是叶知薇。 叶知薇快步走到病床边,倒了杯水:“可算醒了,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。” 她将水递了过去,但陆景骁并没有接。 叶知薇一僵,只能将杯子放在桌上,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 看着陆景骁消瘦了一圈,她忍不住心疼道:“少御,你别难过了,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。” 闻言,陆景骁眼眸微暗。 阻止不了吗? 如果他给桑晚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,她是不是就不会提离婚,也不会选择留在那儿。 如果他早些将两人的矛盾解开,他们是不是还能一起工作,甚至共度一生。 陆景骁阖上眼,艰难地吞咽着满心的苦涩。 叶知薇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,手不觉攥紧:“桑晚……是你妻子吗?” 第十三章 凋零 陆景骁摩挲着戒指,满目悲凉:“嗯。” 他第一次在医院里,对外人承认了他和桑晚的关系。 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却像根根钢刺扎进了空落落的心底,让他难以承受。 叶知薇紧咬着下唇,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有满心的失落。 难怪那天晚上桑晚会问她那样的问题,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话。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桑晚面前和陆景骁那么亲密,一种羞耻感漫上了叶知薇的心。 她红了眼,哽声道,“对不起。” 闻言,陆景骁怔了怔。 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。 他对不起桑晚。 他让她一个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,甚至孤独的死在了国外。 陆景骁泛白的唇弯了弯,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。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,踉跄着朝病房外走着。 “少御!”叶知薇忙扶住他,劝道,“你现在还很虚弱,得休息会儿。” 陆景骁抽出手,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所谓:“我就是医生,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叶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,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桑晚,但还是忍不眼泪。 可她凭什么去伤心。 陆景骁和桑晚是夫妻,她差点成了第三者。 桑晚为了救人牺牲自己,她又凭什么去争…… 家门外。 陆景骁迟迟没有进去,他扶着门框,根本无法提起回家的勇气。 直到天渐渐黑了,他才打开了门。 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,在余晖最后的光芒中,整个客厅昏暗的分外苍凉。 每个桌面和角落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,阳台的绿萝已经枯死,凋零的叶子四散落在地板上。 一阵带着热气的晚风从厨房没关的窗外吹进来,卷起冰箱门上不知道贴了多久的一张便利条。 陆景骁黯淡的眸子闪了闪,俯身将脚边的便利条捡起。 ——冰箱里有牛奶,记得热一热再喝—— 字迹娟秀,只是最后一个字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。 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犹豫什么。 陆景骁看着这小小的一行字,干涩的眼眶一热。 他慌忙仰起头,强忍着疼痛将眼泪逼了回去。 将便利条小心地放进口袋,迈着沉重的腿走进了房间。 蒸笼一般的温度让陆景骁再次想起了那天的火,那把将桑晚燃成灰烬的火。 他颓然地坐到床上,微颤的手缓缓抚着床的另一侧。 明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,但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从他掌心传到心里。 陆景骁用力地吸着气,想要摆脱这致命的窒息感,可不仅没能逃离,眼泪反而如雨落下。 消瘦的手紧紧握起,攥的床单翻起了褶皱,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。 呜咽的哭声充斥在整个房间,陆景骁含泪望着墙上那婚纱照。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在蓝黑色的夜空,也黯淡了照片中桑晚的笑容。 突然,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满屋的悲戚。 陆景骁一怔,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。 门一开,眼前的人让他心底一抽。 那张让他快要被思念折磨崩溃的脸上漾着暖暖的笑容,桑晚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。 “甜甜!” 第十四章 破灭 阮天翎扶住差点摔倒的陆景骁。 见他脸色苍白又憔悴,下眼睑乌青,黑发凌乱,丝毫没有往日那般俊朗干练。 “顾医生。”他叫了一声,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。 陆景骁眼眸一闪,那点点希望再次破灭。 他抬头,看了眼面前和桑晚有五六分相似的阮天翎,随后转过头掩去眼底的哀戚。 “有什么事吗?”陆景骁嘶声问。 阮天翎捧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,声音低沉:“这是姐的骨灰。” 闻言,陆景骁心底一颤,堪堪地转过头望着那小小的木盒。 “妈和我都舍不得姐,但……”阮天翎哽咽一顿,才红着眼继续说,“但我知道姐不想离开你。” 他将木盒轻轻放在陆景骁手里,目光不舍。 木盒不沉,可陆景骁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,他不愿在阮天翎面前哭,可眼泪还是滴落在那冰冷的盒面上。 这是甜甜,他的甜甜…… 阮天翎低头抿了抿唇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明了:“如果你真的爱我姐,就好好带着她的期望做好一个医生。” 说完,他转身离开了。 夜渐渐深了,黑暗就像铁钩勾出了陆景骁内心深处的恐慌和落寞。 他紧紧抱着木盒,蜷缩在沙发旁失声痛哭。 “甜甜,甜甜……” 他一遍遍叫着,然回应他的只有外面徐徐而过的风声。 晚夏并没有结束难忍的炎日。 安和医院里,急诊科的李医生找到主任,又是担心又是不解:“主任,顾医生都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,他没事吧?” 闻言,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笔:“他援助回来没多久,这两年又没有休过假,我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,让他好好休息休息。” 然而他知道陆景骁还没有从桑晚牺牲的打击中缓过来。 没有人能劝的了他,他们能做的只能给他时间慢慢接受。 “叩叩叩——” “进来。” 一个护士领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。 “主任,他找顾医生。”护士打了招呼便离开了。 主任站起了身,眯了眯眼:“你是……孟云凯?” 孟云凯点了点头:“主任,我这次来桐城是找顾医生的。” 闻言,主任愣了一下。 “桑晚在我们撤离前,让我把一些东西交给他。” 得到陆景骁家的地址后,孟云凯驱车赶了过去。 然而敲了将近五六分钟的门都不见有人开,而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。 孟云凯皱起眉看着手机,总觉得有些不对劲。 他只能去找隔壁的人。 听他要借阳台,邻居以为他要在阳台喊隔壁的陆景骁,没想到孟云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