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是在他们结婚前,那时梁睢沉对她说:“我只把你当朋友,你应该也一样吧?” 那时候,她违背了心撒了谎说“是。” 薛明烟忍不住想,如果那时候她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,结局会不会不一样? 但也只能是如果了…… 而电话那头,梁睢沉听到薛明烟肯定的回答,整晚不安的心终于定下。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,没察觉到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已然消失。 “我留了最前排的位置给你,明天我等你。” 最前排?他是希望她清楚地见证他的婚礼吗? 泪意涌上眼眶,薛明烟生生忍下,嗓音微哑:“嗯。” 通话结束的一瞬间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,缓缓蹲在地上,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,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一滩泪河。 窗外夜空漆黑,无月无星,就像永恒。 不知过了多久,薛明烟突然胃部一阵绞痛,刹那间弥漫四肢百骸。 她重重的栽倒在地,疼痛如海水侵袭,拉着薛明烟不停的下坠,直至再无意识…… 段家别墅。 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划过六点,窗外刚泛起些亮光。 梁睢沉眉头紧蹙,满身冷汗。 他刚刚做了一场噩梦,梦里薛明烟说她没有办法来参加他的婚礼了,来和自己告别! 摸过一旁手机,梁睢沉看着昨晚和薛明烟的通话记录,想要给再拨过去。 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久,还是没有按下。 梁睢沉靠在床头,按了按眉心,不过是一场梦,更何况薛明烟已经答应来参加,自然不会食言。 如此想着,他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。 早上九点,婚礼现场。 梁睢沉换好西装之后,就站在门口迎接来的客人。 然而,就连黎父黎母都到场了,却仍始终不见薛明烟。 眼看着婚礼即将开始,梁睢沉走到黎父黎母身边:“黎叔,黎姨,薛明烟怎么还没来?” 黎父黎母一怔:“离离没说要来啊?” 薛明烟在骗他? 梁睢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:“我去给她打个电话。” 他走到角落,刚拿出手机,还没拨通。 薛明烟的名字先一步在屏幕上闪动。 梁睢沉连忙接起:“薛明烟,你在哪儿?” 然而那边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:“你好,请问是薛明烟小姐的老公吗?” 梁睢沉怔愣一瞬,眉心深深皱起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我是她丈夫,你是谁?” 男人声音低沉:“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。很遗憾的通知您,您的妻子薛明烟小姐因胃癌恶化,于上午八点二十三分抢救失败……” 第十一章 分崩离析 寒意从脚底升起,瞬间侵袭四肢百骸,冻得梁睢沉浑身一瞬僵硬。 他狠狠怔在原地,眼底一片愕然。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。 “……薛明烟小姐因胃癌手术失败……” 这不可能! 薛明烟怎么会得胃癌?! 他们昨天晚上还通了电话,她明明说她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。 假的,一定是假的。 梁睢沉手足无措,心口处像是被扎了一把刀,刀刃在里面绞着,鲜血淋漓。 这时,司仪在台上高声道:“让我们有请今天的新郎——上场!” 梁睢沉失神地循声看去。 下一秒,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步跑了出去! 他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一个想法——见到薛明烟。 梁睢沉失去了理智,不顾一切地向前跑,两条腿肌肉酸胀麻木也不自知,仿佛他成了一个感觉不到疲累的机器人。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只记得那风似刀片一样割在他的脸上。 终于,梁睢沉到了医院。 他冲进大厅,拉住一个护士便问:“薛明烟呢?薛明烟在哪?!” 瞧见梁睢沉一身白色西装,胸前还别着花,护士皱着眉看向他:“你是薛明烟的什么人?” 梁睢沉想都没想就回答:“我是她丈夫!” 护士眼中怀疑更浓:“你是她丈夫?” 梁睢沉没了耐心,手上力道加重:“带我去见她!” 犹豫片刻,护士挣开他的束缚:“跟我来吧。” 两人走进电梯,梁睢沉眼看着护士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钮,心仿佛一瞬被吊起,摇摇欲坠,而底下是万丈深渊。 他呼吸一滞,声音略哑:“地下一层是哪里?” 护士瞥了他一眼:“太平间。” 刹那间,梁睢沉双腿一软,险些就要站不住。 他觉得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。 电梯门打开,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 梁睢沉跟着护士走进去,抬眼便看见一架盖着白布的病床停在不远处。 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不可能,可当护士掀开白布,他看见那个跟在他身后二十几年的小丫头,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时,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。 梁睢沉双膝重重跪在地上,刺骨的寒意和疼痛他却都感觉不到。 他缓缓伸出手,触碰到薛明烟更冰更冷的脸颊,眼泪一瞬从眼眶涌出。 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! 梁睢沉攥着薛明烟的手,像小时候喊她起床那样一遍遍呢喃着“离离,醒醒,离离,再不起来、再不起来就……” 就什么呢? 少年时,他常用再也不理她来逼迫她起床。 现在,她再也不会受他的威胁了。 这次变成是她永远不理他了。 梁睢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,手背上青筋凸起,指节已然泛白。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,无一不是薛明烟曾经的笑颜。 她明眸皓齿,唇角上扬,站在透过树叶间隙的碎光下,对着梁睢沉天真活泼地挥手:“敬怀!”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,哗啦一声,碎成满地狼藉。 只剩下面前再也不会睁开眼对他笑的冰冷尸体。 梁睢沉喉咙里发出压抑嘶哑的哽咽声:“离离……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,全是裴桓西和段父段母打来的电话。 梁睢沉靠在墙面坐在走廊的瓷砖地上,双眼失神黯淡无光地看着虚空。 他的心口一阵阵闷痛,像是被人挖了个洞。 这是什么感觉? 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,一个亲密的家人,还是…… 手机再一次响起。 梁睢沉俯眼去看,屏幕上跳动着黎母的名字。 他手一颤,按下接通键。 “黎姨,离离她……走了。” 第十二章 如果 黎家夫妇和段家夫妇赶到医院的时候,就看见梁睢沉颓废地坐在地上。 明明不过才两个小时,他却像是衰老了好多岁。 黎父黎母红着眼拉起他:“离离呢?敬怀,你可不要骗我们啊!” 梁睢沉喉间一梗,指向不远处的病床。 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在骗人,可他连自己都骗不了。 四位父母走过去掀开白布,黎母双膝一软就瘫坐在地。 紧接着,长廊中就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声。 段母同样靠在段父的肩上流泪,两家好友几十年,她是看着薛明烟长大的,她没把薛明烟当成半个女儿,而是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。 黎母站都站不起来,攥着薛明烟的手不肯松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!” 昨天她的女儿还回家和他们一起吃了饭,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? 梁睢沉帮着黎父搀扶黎母,声音嘶哑好似砂纸摩挲:“医生说……离离几个月前就被查出了胃癌,但是她一直拖延治疗,并且瞒住了所有人。” “而手术成功的几率,只有百分之二十……” 听及此,黎母眼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