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内疚对上裴不羡的眼。 裴不羡狠绝的目光被掩盖在他的碎发下。 他失去理智地抓着她,精神状态岌岌可危。 乔楚楚感觉,他像是一颗闪耀在阳光下的,即将腐烂的金苹果。 但这颗苹果的腐烂,也是因为她和系统的搅合。 忽然间,乔楚楚坦然了:“可以。” 裴不羡:“?” 她的眼泪从眼尾滑落:“你杀了我,我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,你彻底看不见我了,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。” 裴不羡睁大眼,泪水夺眶而出: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吗?” “这不是威胁。”乔楚楚平静:“我是说真的,哥,你想让我死,也不用脏了你的手,我可以自己离开这个世界。” 她说:“我可以赎罪。” 裴不羡手里的美工刀当啷落地,一把将她搂在怀里! 他宽厚的手掌扣在她后脑上,用最大力气将她抱在怀里,像抱着他的生命。 乔楚楚靠在他肩膀上,逐渐平缓呼吸:“你不要我死了吗?” 裴不羡摇头。 他泪水滴滴答答落在她肩膀上,小声啜泣:“让你死,便宜了你。” 第26章 这是一个她可以弥补错误的机会 乔楚楚疲惫地闭上眼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 【绝对不能让这疯子谈恋爱。】 裴不羡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,带着哭腔道:“我不会谈恋爱的。” 乔楚楚:“?你说什么?” 裴不羡放开她,双眼红红,鼻尖也有一点红,像可怜的小驯鹿。 他似乎有话想说,但他什么都没说,失魂落魄地推开她:“你走吧,我现在不想看见你,但你也不许离开这个家。” 他颓然起身,拉上窗帘,忧郁地趴在床上。 活像是在等死。 乔楚楚静静注视他片刻,拾起地上的两张照片到走廊上,对比她和西高地的照片。 照片上的她坐在沙发上对镜头歪头笑。 西高地和她的姿势一样,也对着镜头呆萌歪头。 是裴不羡故意将她的照片藏起来,还是他懒得取下原来的照片呢? 乔楚楚悄悄推开裴不羡的门,偷走放在门口柜子上的相框。 她迅速将其拆开。 依旧是两张照片。 一张是西高地和裴不羡的。 一张是她和裴不羡的。 两张照片的角度一模一样。 很显然,tຊ西高地的照片是故意用来遮挡的。 乔楚楚不经意将照片翻过来,看到背面写着裴不羡工整的小字。 「我尝试着像你爱我一样爱你,可我做不到,我在心里挣扎很久,回过头时,才发现我失去你了,你也失去我了。」 「所以我仔细掂量我们之间谁更亏一点,是你失去我们七个有钱的哥哥亏,还是我失去你更亏,算来算去,我觉得我更亏。」 「因为我失去了那个义无反顾冲到男厕,拿着棍子保护我的妹妹。」 她讶异,拿起另一张她的单独照片,背面也有字。 「我的小精灵再也回不来了。」 乔楚楚鼻子一酸,靠在墙上,捂着脸小声啜泣。 养母去世后,他们经历了很长一段的黑暗岁月。 因为妈妈的遗产全都被所谓的姥姥姥爷收走了。 最可笑的是,妈妈的父母从不爱妈妈。 妈妈活着时与他们断绝父女关系,自己出来单干,白手起家,连丈夫都是找的愿意入赘的,那种无父无母的孤儿。 所以他们都姓裴,随母姓。 尽管妈妈在生前这样努力生活,与过去切割,但也不妨碍她死后,她的弟弟哥哥还有父母恶狗般夺走一切。 因为所谓的断绝子女关系,法律不承认。 于是,妈妈的母家用尽一切肮脏手段抢走了所有财产,同时为了堵住众人的嘴,给他们七人安排了最好的学院,除此之外,衣食住行全然不管。 这其中没有她。 因为她是养女,他们不想承担养女的责任。 还是大哥把事情闹大,她才有了书念,跟他们一起去国际学院。 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最灰暗的日子。 他们兄妹顶着个牛逼的姓氏,却被其他裴家人带头霸凌。 每天放学,他们兄妹聚集到一起的时候,都会看到彼此身上新添的疤痕,亦或者裤子上被恶作剧时所沾染的褐色污渍。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八个人,如果不是他们相互依偎,她也一定会疯。 裴不羡青春期时瘦瘦小小的,很像个女孩子,经常被堵在厕所扒裤子,他试图反抗也无济于事。 恰好,有一天她听说了这件事情,拿着棒球棍就冲到了男厕。 她无视正在上厕所的男生,跳起来对着霸凌者一棍子敲了下去,抓住裴不羡的手带他逃离现场。 那天,裴不羡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神灵。 当然,她的举动也招惹了霸凌者。 第二天她就被堵在库房角落,被一群少年撕扯衣服拍照。 七个哥哥同时赶到,看到了衣衫破烂的她。 没过多久,裴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意外身亡。 不出一年,裴家所有财产的继承人只剩下他们兄妹八人。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,她站在最中心,身边没有大人,只有哥哥。 哥哥们觉得她失去了两次父母,对她宠溺纵容,再无理取闹的要求都能答应,唯恐给她爱给得不够。 她很幸福,又过了两年,她捆绑了系统,在系统的驯服下亲手摧毁了他们坚固的感情。 系统说他们每一个人对她的感觉都是恨。 特别的恨。 她知道,因为她也恨自己,恨不断被系统牵制,逐渐变得轻车熟路厚脸皮的自己。 乔楚楚看着照片上的西高地:【裴澈说的对,这是唯一一次能够弥补我们感情的机会。】 裴不羡在床上睁开眼。 【我要去把西高地找回来!】 裴不羡:“?!” 他冲出房间,看向四周,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引擎轰鸣声。 裴不羡跑向窗边,惊见乔楚楚骑着机车,头也不回地开出了院落。 他急了:“都已经说了她不能出去,她怎么还出去啊?!而且她的手还在受伤呢!” 裴澈匆匆穿上衣服,跑到地下车库上车跟随。 与此同时,夏雪纯焦头烂额地满房子找狗:“这房子怎么这么大啊!烦死了!为什么什么麻烦事情都找上了我呢?”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。 她烦躁接通:“喂?妈?” 夏妈妈心情很好:“雪纯啊,妈妈刚到家,听说你王阿姨给你找了个好工作,你赵婶刚才在路边捡到了个小狗,说是杀了吃肉,还说让我吃一吃,补补身体,晚上你回家,我们一起庆祝庆祝,毕竟最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,洗一洗晦气。” 夏雪纯懒得理会:“吃就吃吧,不过——” 小狗? 夏雪纯急切道:“妈妈,那个小狗有照片吗?” 妈妈思考道:“好像是个小白狗吧,雪白雪白的,一看就是好人家的狗,身上可多肉了。” 夏雪纯大惊失色:“你让赵婶给我拍一张照片!” 很快,照片发来了。 原本毛发雪白的西高地不过就是在外面玩了一会儿,就已经变得灰头土脸,可怜巴巴地待在路边,脖子上还有一根廉价的麻绳。 她大喜,连忙道:“妈妈,这只狗可千万不能吃了,你帮我告诉赵婶,这只狗是雇主的狗,让我给弄丢了!” 妈妈震惊:“哦哦哦,那我这就告诉赵婶,但你赵婶已经准备杀了,不知道有没有下刀呢。” 夏雪纯放下手机,火速冲了出去。 乔楚楚开着机车,带着引擎轰鸣声从邻居家门口呼啸而过。 楼听肆和楼月绝正站在门口指挥人搬家。 楼月绝指着她的背影:“爸爸,那个是乔楚楚吗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