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身向身边的律师用法语询问了句:“我们什么时候离开?我和你回法国。” 律师告诉我他早就订好了今天下午的机票,现在就可以出发。 陆少卿看着我和法国律师一问一答,用力推开张慧的搀扶,就朝我扑来。 我被他一下子扑到身后的墙上,他扑得用力,我后背被撞得火辣辣的疼,却还是不动声色抱住他的腰,怕他摔下去。 他一手捏上我的肩膀,阴狠狠地质问:“雅莉,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?是不是!” 他长得实在高,将近一米九,我的脸只能触碰到他的颈子处,他整个人将我笼在他的怀里,不准任何人侵犯。 一瞬间,我和陆少卿的世界似乎终于变得不再拥挤。 我贪婪地又将他抱紧,用脸蹭了蹭他病服衣领处露出的锁骨,我能明显地感到他的身体一僵。 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你总能及时找到我?这一年里为什么不准我给家里打电话?还有为什么不准我回法国?告诉我,我就守着你,不走!” 第十一章 出国 他把脸撇过,不回答。 我低下头,悄悄把眼角泪水抹去,抬头又笑看向他:“那好,陆少卿,我得走!如果你累了,便去爱别人!” 一直以来,我都不想拖累你的! 我转过身,不愿去看他眼里的震怒,只想狠心离开。 他却给了我最决绝的一次选择:“雅莉,今天你走,就不用再回来了!” 背对着他,我眼中簌簌滚下泪来,丝毫不需要酝酿沉淀。 我背脊挺了挺,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拼命挤出一个:“嗯。” 便迈出步伐,出了病房。 身后,陆少卿终是苦涩地对着我的背影低声笑笑:“雅莉,你何曾为我想过?” 他从未这般苦楚悲凉,真的让我怕了! 可我终归还是离开了。 陆少卿,我心里有恨,可为了你,我可以试着去忘去原谅。 但这是爸爸,爸爸那样宠我疼我,我不可能不管。 他的病不至于会到死亡的地步,可他死了。 我必须查清楚。 我快速地在医院走廊里走着,速度几乎要飞起来。 甚至比我高的法国男律师都要小跑着才能追上我。 他一边擦汗一边气喘吁吁地恳求:“楚小姐,可以慢点吗?飞机起飞还早,我们不需要着急。” 我伸出胳膊不停地用袖子去擦眼里源源不断滚出的泪,甚至有些抽噎起来。 才走出医院大门,我双腿立刻软下来,啪地便蹲坐到了地上,脸色惨白一片。 紧接着,我头一仰,哇地一声,不顾周遭路人眼光便大哭了起来。 那么好一个人,对我那么好一个人,我怎么就那么丢下了。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说得那么委屈。 从来都只有我委屈给他来心疼,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坚强。 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气,律师着了急,甚至都要回去帮我叫医生,我用双手努力撑起身子,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 直到坐上出租车,法国律师见我慢慢安静了,他给我递来一个帕子,眼神又向医院的方向瞟了瞟,才疑惑地问我: “楚小姐,那位先生是你什么人?刚刚你坐在医院门口哭的时候,他一直在后面看着你,眼眶红红的。” 我的手顿时捏紧,指甲抠进肉里,甚至抠出了血。 此生有幸吧,能遇到那样一个人。 “走吧。” 车子开动,我坐上飞往法国的飞机。 在法国的一个月里,我几乎整天都待在律师事务所,或者跟着那位法国律师调查遗嘱的事。 直到一个月后,我终于鼓起勇气回了楚家老宅。 当我再次站在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的楚家老宅前世,透着法国古老气息的复古大门已被上了封条,落了锁。 我整个人站在大门前,在岁月凋蚀的光景下,显得渺小非常。 门里,曾经有过欢声笑语,爸爸那么温柔看着我,佣人阿姨叔叔也疼我。 如今,一切尘封,如同完全没发生过的梦中往事。 律师静静站在我身后,我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,他才轻声一叹,上前提醒我:“楚小姐,我还是先带你回律师事务所,楚先生被转移走的资金必须尽快做调查,时间越久,证据越难找。” 第十二章 去见母亲 对于所要继承的钱,我没有一点兴趣。 陆少卿说过,他会养我,苦一点也没什么。 但我需要一个真相,我点点头,转了身,正准备走。 律师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,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乌压压的一群身穿黑西装的法国男子堵住了我们的去路。 当头一个男人,是爸爸曾经极其信任的护卫队队长朱吉尔。 也是那晚我亲眼见到的,强暴陶莹莹的男人。 他们出现在这里,出乎意料的,我竟然一点都不惊讶。 我向朱吉尔走去,他弯了弯腰,极其绅士地向我做了亲手礼。 我掏出手帕擦擦被他碰过的手,淡淡用法语回了声:“走吧。” 朱吉尔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,也许在讶异我竟然什么都不问就会和他们走。 岁月的历练终归还是令朱吉尔收起一瞬的惊讶,做了个姿势,请我上车。 我脚步微迈,却又停在原地,头微向后一侧,目光在一个方向停留了很久,心里丝丝抽疼,那压抑了一个月的思念几乎快要奔涌而出。 最终我还是将目光收回,离开。 我坐上车的时候,听到一声女性汉语的焦急喊叫:“你不去抓她我可去了!” 我被朱吉尔带到了法国贫民区的墓碑群里。 这里的死人墓碑管理很差,草地上四处扔着垃圾,有些墓碑甚至歪倒在一边,其旁边杂草丛生而无人看管。 朱吉尔在前面引路,我身后跟了一群保镖,越是接近目的地,我的心便跳得越快。 真相,似乎真相性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近。 朱吉尔在一个看上去似是新修建的墓碑前站立,那里供着贡品和鲜花。 我越过朱吉尔,向墓碑接近,这才看清,其实这墓碑也有些年月了,上面有些风蚀的痕迹。 墓碑上刻着我爸爸的名字,还有我爸爸的照片。 照片也有了些年岁,已经泛了黄,甚至起了边。 我的爸爸明明两个月前才去世,可这东西却是已经有了年月! 是谁,谁这么想我爸爸死! 我向墓碑上刻着的立碑人看去,只有贺雪二字,没有写她的身份。 向来立碑,都是谁谁之妻谁谁之女来立,可那里贺雪二字明晃晃刻着,却未说明她就是我父亲的妻子。 我一下子跪倒在爸爸的墓碑前,只有茫然、麻木,却丝毫哭不出来。 爸爸,如果你醒着,可不可以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