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他们同朝为官,也经常一起饮酒闲聊。 那时老丞相还没告老还乡,而他的孙女辜娉林也是个有才气的女子,她仰慕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傅的梁识熠。 然而梁识熠生性淡漠,总不与她多说一句。 老丞相告老还乡后,辜娉林也跟着他回了临安。 秦奕安慰着:“辜娉林性子温良贤淑,你若去要,她不会不给的。” 他这句话让梁识熠和宛瑶都臭了脸。 宛瑶剜了他一眼:“什么温良贤淑?干嘛那么夸她?你嫌我太冲动啊?” 秦奕哭笑不得,他只不过顺嘴一说。 但她冲动是真的。 那日她灰头土脸地跑到他家门口,抱着他泪流满面。 当他知道宛瑶是逃婚出来的,心慌得不行,即便征战沙场多年,他也没那么后怕过。 从京城到临安,整整五六天的路,她一从小就没吃过苦的公主居然就这么找了过来…… 宛瑶看了眼余清凰,又看着梁识熠,嗤笑:“若她不温顺贤良,太傅大人可是要牺牲一下色相了。” 闻言,梁识熠眸光一沉,额头的上的青筋都在跳动。 牺牲色相?那不跟拿刀将他脸上的肉一刀一刀剃下来一样。 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! “咳咳咳……” 睡梦中的余清凰忽然咳嗽起来,嘴角渗出了血。 宛瑶手疾眼快地将她扶起,以免血依誮流回去呛住她,又拿出手帕擦掉她嘴角的血。 梁识熠一步垮了上前,见余清凰醒了过来,神情缓和了些:“不舒服吗?” 余清凰半睁着眼,全身无力到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。 她定睛一看,眼前的梁识熠,那她靠着的人又是谁? 余清凰微微仰起头,见是一面容俊俏,与自己有两三分像的女子。 她眸光一震,哑声惊唤一声:“七姐!?” 话落,余清凰眼底又飞快的划过一丝懊恼,她应该都没有资格叫宛瑶七姐…… 宛瑶没发现她眼中的情绪,只是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。 她有皇弟,但他们与她从小就不在一处,没有人叫她七姐。 “别动,漱漱口吧。”宛瑶表情虽然有些别扭,但言行举止并没有抗拒。 她端过一旁的茶水,凑到余清凰面前。 然而余清凰却有些畏缩地看着她,连同整个身子都僵硬了。 “……” 宛瑶神情一凝,她有那么可怖吗? 秦奕见她这样,忍不住暗笑了几声,眼中满是宠溺。 梁识熠轻轻揽过余清凰,从宛瑶手中接过茶杯:“我来吧。” 第二十九章 姐妹 宛瑶顺势站起身来,把原来的位置让给了梁识熠。 余清凰似是像个找到了长辈的孩子,全身的紧绷感一下子就松了下来,乖乖地漱了口。 见此状,宛瑶心中倒有些不快,像是被人抢了东西似的。 余清凰喘了几口气还带着咸腥味道的粗气后,慢慢地抬起头。 当见宛瑶和秦奕站在一起时,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和迷茫。 他们站得很近,而且……还很般配。 难不成梁识熠说宛瑶逃婚就是为了秦奕吗? 宛瑶别扭地躲开余清凰的眼神,她还是有些许不习惯。 梁识熠眼神复杂,却还是柔声道:“别担心,你好好的在这儿住下。” “先生……”余清凰心中不安。 她知道梁识熠来临安是奉了皇上的旨来找宛瑶的,如今找到了,自然是要回旨的。 可宛瑶明显已经与秦奕在一起了,而且也没有打算回去的模样。 皇上不会怪罪宛瑶,欺君、抗旨和办事不利的罪名便会全部扣到梁识熠的头上…… 梁识熠知道余清凰在担心什么,他将她轻轻放下,捻了捻被角:“我说了,一切有我在。” 他站起身,看了眼秦奕。 秦奕立刻明白了他是何意,率先走了出去。 “劳公主照拂。”梁识熠朝宛瑶作了个揖后也出去了。 大门外,还带着些许冬意的风吹的竹林“沙沙”作响。 秦奕看了眼屋子,缓缓道:“老丞相家在城南,宅子容易找,只是人可不容易见。” 他将“人”一字咬得特别重。 梁识熠知道他说的是谁,他们父子与老丞相交情不深,更何况之前他数次回避的辜娉林。 “若想见,怎会见不到。”他沉声道,反倒问起宛瑶一事起来,“七公主冒然至此,想必也是为了你。” 秦奕闻言,脸色一沉:“我知道不该留她,只是……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或者梁识熠应该也明白。 见秦奕不多说,梁识熠便话锋一转:“明日一早,我便去拜访辜老。” 当夜。 余清凰勉强喝下秦奕买来的药,这比她往日喝过的药要苦上十分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 她捂着胸口,眉眼还带着痛苦之色。 宛瑶将一个蜜饯儿凑到余清凰唇边:“吃这个就不苦了。” 蜜饯儿被塞到嘴里,苦涩慢慢被甜味替代。 余清凰抬起头,看着眼前曾经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的七姐,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 她一直因为宛瑶是看不上她的。 就像宫人们说的,宛瑶是枝头凤,她是山中雉。 “七……”余清凰张了张嘴,竟不知道该怎么叫她。 宛瑶坐直了身子,语气淡然:“在外我们都不是公主,叫我姐姐亦可。” 余清凰眼眸怔了怔,但还是没有叫出来。 “我就在外间,有事叫我。”宛瑶起身,绕过床屏走了出去。 细细索索的声音过后,便只剩下屋外的风声。 余清凰望着床幔上的流苏穗子,白日的困意和倦意好像都消失了。 她攥着被角,似是想透过屏风看宛瑶。 “不回去了吗?” 余清凰细小的声音回荡在房内,只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答。 她以为宛瑶已经睡下了,或者不愿意理她,只是低叹了口气,合上了眼。 “你愿意回去?” 第三十章 登门造访 余清凰动作一滞。 宛瑶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,明明是在反问,却又已经回答了余清凰一般。 “……不。” 于余清凰而言,皇宫就是地狱深渊。 如果必须要个回去的理由,那么肯定是放不下母妃和哥哥。 只是她不懂,像宛瑶这种享尽荣宠的公主,怎么有勇气又如何舍得。 一声带着解脱般的轻叹过后,宛瑶又道:“皇宫于我,又岂不是牢笼。身居高位,荣华富贵却身不由己,连择一心仪之人白头偕老都不行……” 余清凰眼眶发涩,宛瑶的话好像引得她又想起之前的伤心事了一般。 她们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