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知她有多看重俞辕宁这个弟弟,否则早在夺嫡被捅那一剑时,便杀了他! 到底发生了什么,会让俞慕歌真的夺位称帝? 利轩以为这一年里,他早就忘记了俞慕歌。 可如今再提及她的名字,脑海里她的音容笑貌还是一帧一帧的浮起,涌上,那么清晰! 出神间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 利轩转身看去,就瞧见了方丈。 “见过方丈。” 方丈微微颔首,站定在他身边:“利轩,四年前你来到寺里,那时你虽然还挂念双亲,但你佛心纯洁,因此我留下了你。” “然而一年前她离开后,你的心却再静不下来了。” 他拍了拍利轩的肩膀:“你还有红尘要度,不必再留在寺里,随你父母下山吧。” 方丈说完就走,像是劝导,也像是驱逐。 却也给利轩迷茫的心,指点了一条出路。 他目送着方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随后回到屋内换下了僧衣,佛珠,换回四年不曾穿过的常服,和父母走下了山。 出寺门的那刻,利轩甚至没觉得心有愧疚,反而轻松了很多。 …… 从寺庙到京城,利轩走了足足三日。 公主府外,大门紧闭,一片落索。 利轩站了很久,才想起如今俞慕歌是女帝,该住在皇宫。 他又转身递了拜帖进宫。 很快,便将他带进乾清宫。 宫门推开那刻,利轩一眼就望见了逆光中身穿龙袍的女子背影。 是他念了无数遍清心咒,也忘不了的身影。 恰逢此时,俞慕歌也转过了身,怀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。 见到利轩,她淡淡一笑:“利轩圣僧来了,正好,朕的孩子还尚未取名,便请圣僧赐名,降下福泽吧。 利轩很想告诉俞慕歌,他还俗了,她可以继续叫他‘阿羽’。 但此刻,他视线落在她怀中那小小的孩子身上,心口忽而热了起来,掩在袖中的手也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。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两个月大。 算起来,该是他和阿慕的孩子…… 利轩喉咙发涩,片刻才缓缓开口:“隗清凪,陛下觉得如何?” 他看向俞慕歌的双眼,下一刻就想上前拥住她。 然而俞慕歌却皱起了眉:“圣僧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” 利轩一怔,心里无端有些慌。 只见俞慕歌满眼怜爱看着那孩子:“这孩子该姓仲。” “他的父亲,是当朝新封的大将——仲泽鹏。” 第10章 利轩……不。 如今他已还俗,不再是利轩,而是隗玄羽。 他瞳孔一震,狠狠怔在原地,不敢相信听到的。 一时间他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:“谁?” 俞慕歌没回答。 身后殿门在此刻打开,一道脚步声伴随着铠甲与剑鞘的碰撞声响起。 隗玄羽一下就猜到来人可能是谁。 他攥紧手,却无论如何都不回过头去看。 直到那人走到他身边,声音消失。 在隗玄羽的余光中,身穿银甲的男人单膝跪地,双手拱拳:“臣参见陛下。” 俞慕歌轻轻一笑,抱着孩子上前对他伸出手:“孤不是说了以后你不必行这些礼数吗?” 仲泽鹏轻搭上她的手,但没有借她的力。 他站起来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:“君臣有别,臣若不遵循礼数,他人也会对陛下不敬。” 看着这一幕,隗玄羽指尖都在发凉。 “阿慕……” 他声音微颤地喊了她一声。 俞慕歌像是才想起来他还在,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。 “对了,孤忘记介绍了。”她看向隗玄羽,笑意淡了些:“这位是名扬天下的利轩圣僧。” “而这位就是孤的大将军,也是孤孩子的父亲,仲泽鹏。” 仲泽鹏面向隗玄羽,抱拳一礼:“利轩圣僧,久仰。” 隗玄羽呼吸一滞。 那孩子看起来才两月大,分明是那一晚他与俞慕歌结下的果。 他掐紧了手:“敢问陛下一句……您与仲将军是何时相识的?” 俞慕歌眸光闪烁了一瞬。 她将怀里的孩子交给身旁的宫女让她离开,而后转身坐在了龙椅上,这才慢悠悠开了口:“圣僧这样问,又是为什么?” “圣僧”这两个字刺得隗玄羽头疼。 “阿慕。”他紧紧凝视着俞慕歌,“我还俗了,我不再是利轩了,我是隗玄羽。” “我下山就是为了来找你的!” 听到这话,俞慕歌掩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。 可也只有一瞬。 而她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:“隗玄羽,孤知道了。” 隗玄羽瞳孔狠狠一震。 俞慕歌……没有喊他“阿羽”。 从前她只有在气急时才会喊他的名字,除此之外全都是“阿羽”。 为什么?为什么她不再这样喊了? 隗玄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。 他下意识往前踏了步:“阿慕,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 这一年来,到底都发生了什么? 可他只是迈出去一步,仲泽鹏就伸手拦住了他:“隗公子,君臣有别。” 君臣有别。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墙,挡在了隗玄羽和俞慕歌之间。 隗玄羽后悔了。 他知道,俞慕歌这一年一定遭受了无人能预料到的困难。 按照外面的传言来说,在她生下孩子之前,她都没有在京城露过面。 她怀着一个孩子,又要提防弟弟俞辕宁的亲兵搜寻,又要努力活下去。 这么难的一段日子,她是怎么熬过来的? 如果他能早点醒悟…… 如果那日在她离去后,他追上她…… 沉默间,俞慕歌淡淡出声:“泽鹏,你先下去吧。” 仲泽鹏抬头看了她一眼,收回手颔首:“是。”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俞慕歌和隗玄羽。 两人相视,无言许久。 俞慕歌终于开口道:“仲泽鹏是我私兵的首领,过去一年,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。” “如果没有他,我早就被俞辕宁找到杀死。” “而你,隗玄羽,我已经放了你自由,你为什么还要回来?” 第11章 俞慕歌的一字一句,落在隗玄羽耳朵里就像针扎一般。 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,他却不在。 他将自己tຊ关在佛堂,两耳不闻窗外事,觉得自己犯下大错,想要求得佛祖原谅。 可说到底,他所求的其实是心安。 然而心不在庙堂,他便是再念一千遍、一万遍经文,也是无用。 隗玄羽看着俞慕歌,那些被他强压在心底最深处角落、已经渗入骨髓的思念,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。 “阿慕,我是来找你的。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只能重复这句话。 这是他下山的目的,是决定还俗的原因。 然而俞慕歌回望着他,那双过去曾有无数爱意的漆黑眼眸,却没因为他的话泛起一丝波澜。 那样凉淡,那样平静。 隗玄羽心底突然浮上一个他不能接受的念头—— “阿慕……” 话没说完,俞慕歌开口淡淡打断了他:“你来找孤做什么?” 做什么? 他来找她能做什么?无非是想与她重归于好,想与她敞开心扉,想把之前的种种误会都给说清楚。 可是隗玄羽说不出口。 一年前,俞慕歌为了与他在一起,已经做了一切。 是他一而再,再而三地将她给推开。 如今她放下了与他的过去,他怎么能仅凭一句话就让俞慕歌回心转意? 这不公平。 更何况她现在口口声声说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,还有了一个孩子。 隗玄羽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块石头给堵住:“那位仲将军……是陛下的面首吗?” 面首。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,俞慕歌会有面首。 他希望俞慕歌可以说“不是”。 俞慕歌静静看着他,半晌,大殿上响起她近乎冷漠的声音:“不是。” 隗玄羽猛然抬起头。 然而那股欣喜还没来得及爬上心头,俞慕歌红唇再启:“他有自己的志向,所以孤允他做了大将军,而在孤需要他的时候,他便会进宫来,做孤的面首。” 隗玄羽心口传来持续不断的钝疼。 俞慕歌那样在意那个仲泽鹏! 按律法,面首只能在后宫待着,既不能出现在前朝,也不能参与朝堂上的事情。 可俞慕歌却允许仲泽鹏做了将军。 隗玄羽还是不信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