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郁尘眉头紧拧,眼中无尽悲愤,却又有一丝不解惑然。 余嘉真勾唇:“现在的我,是死而复生,只为众生而活!” 第12章 席郁尘只当她是使性子,语气带上哀求:“芷烟,别再说这种话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孩子已经出生,我愿放下所有一切,跟你远走,你不是想去看雪山,看大漠……” 余嘉真打断他:“别再自以为是了席郁尘。” 她琉璃色的眼眸中再没有一丝情意。 “你可知你那孩子是如何来的?是用我的命换的。” “孩子出生,我再不欠你什么。” 席郁尘一震:“可你不是……” 余嘉真笑了:“你想说,可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吗?” 席郁尘沉默着,手不自觉攥紧,心脏却被巨大升起的不安压得无法喘息。 他有预感,接下来,将听见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真相。 余嘉真拂过一尘不染的衣袍,双手合十,在祖师像面前的蒲团跪下。 “因为我剖心取蛊,向死而生。” 席郁尘惊得后退一步:“我不信,不是有你师父在吗?” 余嘉真眸色淡然:“你既然想知道,今日便将从前种种一并断个干净,你以后,也莫在纠缠,好好去过你的日子。” “当时我师父并不在太清宫,你为让我救你的孩子,步步紧逼,更让我以命换命分他一些寿数,我只能如你所愿。”2 “所幸我当初为嫁你,吞下门中圣物断情蛊,这次换命后,本来孩子出生那刻就是我的死期,但我为了来世不再与你有纠葛,特意从心脏处将断情蛊剜出,那时我不知,断情蛊最大的作用就是,断情即续命!” 她指着自己的心:“那伤口现在还在这里,永远不会消退。” 太清宫传承数百年,自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法。 席郁尘摇头:“我不信,余嘉真,你在骗我!” 他眼眸红得惊人,紧握的指骨也发白。 余嘉真云淡风轻地笑了:“是或不是,你自己心里当有数。” 这样当时令她痛不欲生的事,不过短短几日,再说来却是恍如隔世,再无波澜。 放下即是自在。 “不过我仍是要谢你,助我渡过情劫,千帆过尽,我才知我以前的爱是多么浅薄狭隘。” “那孩子定会长命百岁,就当我为那五年相伴送你一场得偿所愿。” 席郁尘漆黑瞳孔闪过一抹无措:“芷烟,你别说气话……” “言尽于此。” 余嘉真一摆手,对着门口的太清宫弟子道:“送客。” 席郁尘倔强地站在那里:“芷烟,你我仍未和离,不管你说什么,我都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子。” 余嘉真笑意渐深:“早在你孩子出生那日,陛下便将休夫圣旨送上了太清宫。” 她拿出一卷明黄圣旨,强调:“不是和离,是休夫!” 席郁尘一怔,便被人推了出去。 殿门缓缓阖上。 香云缭绕,余嘉真轻声道: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!” 席郁尘浑身一震,他从未有如此刻一般清晰,他即将失去余嘉真。 就在这时,皇帝走出来。 “此次论道,我心有所得,谢将军,起驾回宫!” 席郁尘回神,在皇帝面前重重跪下:“求陛下收回成命。” 他这样没头没尾,皇帝却并不意外。 他沧桑眼眸深得看不出一丝情绪:“你可知,早在你和余嘉真相遇时,清尘真人就已算出,你只不过是余嘉真成神路上的一道劫难。” “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,都在他的计算之中。” 第13章 余嘉真想要得道,就必要经历这么一遭。 席郁尘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:“陛下早就知道。” 所以在余嘉真去求见时,皇帝才视而不见。 而他却还天真的以为,是因为他的缘故。 皇帝沉声道:“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命!” “至于休夫之事,你也不要怪朕,那是清尘真人亲自向朕请求,朕无法拒绝。” 席郁尘沉默良久,突然大笑起来,只是那笑声中带有无尽悲凉和疯狂。 他从未有过的失态:“所以我只是一颗棋子是吗?” 席郁尘突然觉得这一切无尽地可笑。 笑意止,他执拗地道:“陛下,我不甘心。” 皇帝蹙眉:“你现在有权有势有子,往后尽可妻妾成群,何必执着?” 席郁尘摇头,心脏痛得无可遏制。 可他想要的,只有余嘉真。 席郁尘将心一点一点沉入深处,敛起所有情绪,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将军。 “陛下,臣护送您回宫。” 皇帝不再多言。 临走前,席郁尘回头看了一眼太清宫大殿,口中低声呢喃。7 “我不信命。” 所以,余嘉真,我不会放手,永远不会。 席郁尘走后,余嘉真起身。 来到后殿,清尘真人正看着桌上棋盘。 “师父。”她恭声叫道。 清尘轻叹一声:“为师只顾着你,却只怕有人要心念成魔!” 余嘉真不以为意:“各人有各人的缘法,我们走到这一步,他怨不得任何人。” 说着她垂下眼睫:“再说师父不是为他留了一条生路。” 若是席郁尘一心一意选择她,他们俩未尝不可白头偕老。 从来没人逼迫过他,每一条路,都是席郁尘自己选的。 …… 回到宫中,不等席郁尘开口,皇帝便道:“谢卿为了护卫之事,劳心多日,便回府去休息几日,正好也多陪陪孩子。” 席郁尘眼睫一颤,低声道:“是,陛下。” 他回到国公府,谢夫人抱着孩子过来:“锦安,孩子还未娶名字,满月的帖子也该准备了。” 他眼眸扫过那孩子,脑海里突然闪过余嘉真冷静到漠然的声音。 “你可知你那孩子是如何来的?是用我的命换的。” 这孩子仿佛一把刀,斩断了余嘉真的情丝,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。 “名字?”他露出一抹凉薄厌恶的笑:“便叫谢厌吧!” 谢夫人骤然变了脸:“怎给孩子叫个这样的名字?” 席郁尘却仿佛看不见,兀自道:“满月宴也不必办了,他不配。” 谢夫人愕然:“这是你唯一的孩子,也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,你……你疯了?” 席郁尘的脸冷沉似冰:“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母亲,从此以后,你便与这孩子一起过吧,莫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。” 只要一想到因为这孩子让他失去余嘉真。 懊悔便如潮水席卷而来,叫人心口痛的喘不过气。 谢夫人还想说些什么,席郁尘的眼神却如看仇人一般:“你当真要将我逼死才满意吗?” 对面的人一惊,席郁尘转身离开回到他与余嘉真所在的院子。 只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