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 清风和煦,院门内的杨柳树随风飘荡,落了满地翠绿。 沈柳月坐在树下,脚边伏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。 许是饿的久了,身上只剩下几两肉,瘦的可怜。 沈柳月特意将晌午的饭省下了半分,一人一猫,倒有了几分温饱相依的意思。 两个宫女从小屋内走出时,便看到沈柳月勾着手指抚弄着猫儿,嘴角还挂了一抹笑。 她双手抱臂,冷嗤一声:“这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,还有心思逗猫?” 身旁站着的小宫女掩唇一笑:“这昨儿都跟那太监李平勾上了,日后做了对食,哪还会吃不上饭啊。” 两人一唱一和,讥讽声传出了院门。 沈柳月淡然起身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宫里的嬷嬷验明正身的法子有上百种,陛下明鉴,当心两位的舌头。” 说完,沈柳月便转身进了屋。 宫女听着沈柳月的话,咬紧了牙:“她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,是给她的胆子!” 身旁的小宫女看着沈柳月的背影,眸光闪过一丝精光。 …… 当晚,骤雨忽至。 外面雷声大作,大雨倾盆。 沈柳月翻来覆去,想着今夜大雨,谢桓应当是不会来了。 正想着,门外传来‘窸窣’声响,混杂着雨声,模糊不清。 随后便是一阵敲门声响起,谢桓来了。 沈柳月连忙起身,连鞋子都未穿,一把拉开房门。 “谢大……” 话音未落,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内—— 沈柳月瘫坐在地上,浑身发抖,眼泪横流。 那只猫被割断了头,悬挂在了门口! 第六章 外面雷雨声震耳欲聋。 沈柳月瘫坐着,面色惨白。 门外是宫女们刺耳的嘲笑声:“你看她吓得那个样子,可真是娇贵!” “装什么装,谁不知道她在沈家就是个丫鬟命!” 沈柳月紧紧攥着裙摆,踉跄着身子站起来,看着面前的宫女们止不住地发抖。 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 沈柳月的声音沙哑凄厉,眼泪含在眼眶中,鼻尖满是酸涩。 她不懂为什么她们要如此欺凌她,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。 为首的宫女看着沈柳月,双手抱臂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 “一个畜生,得了它不该得到的东西,你说它该不该死?” 沈柳月听着这话,浑身猛地颤抖,怔在了原地。 她知道,宫女们口中所说该死的,不是那只猫,是她。 沈柳月看着眼前的宫女们面目可憎,唇瓣紧咬,口中渗出一丝血腥。 雷声轰然,一道闪电划过。 这一刻,沈柳月终于下定了决心…… 她一定要往上爬,爬到所有人都对她俯首畏惧的那个位置上。 她要亲手除掉那些,挡着她的路不让她好过的人! …… 三日后。 宫内传言四起,官女子与太监对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。 沈柳月坐在院子内,过路的太监和宫女向里张望了两眼,低声议论。 “就是她吧?长得倒是个清秀的,怎的净做这些龌龊事。” “说是上次侍寝被长翠宫的截了胡,那胡贵妃可是个小心眼的,她那绿头牌都不知道被哪位公公丢去了哪里,见不到陛下,什么事做不出来?” “还以为这种事只有宫女才会做,亏得是大家闺秀出身,倒像个不正经的狐媚子。” 沈柳月倚在藤椅上,听着院外的宫人的唾骂,心微微一沉。 深夜。 房门被推开来。 一人影走到床榻边上坐下,一股檀香卷着凉气拂来。 沈柳月睁开双眼,眼中还带着迷茫与惊觉。 “谁?” 谢桓抬起手来,冰凉的指尖触碰着沈柳月的面颊轻轻抚摸,直至滑落到领口。 “不过几日不见,连我是谁都忘了?” 听着谢桓的声音,沈柳月莫名地松了口气。 “掌印大人……” 沈柳月垂着眼轻声唤着。 谢桓不语,只是喉结滚动,轻应了一声。 “要怎样去除掉外面的那些人呢?” 谢桓的指尖在沈柳月的锁骨处细细描绘着,声音平静:“委屈了?” 沈柳月眼底波澜晃动,声音轻不可闻:“我的猫儿死了,下一个会是我。” 谢桓说的对,如果她不反击,下一个死的就是她。 谢桓轻笑一声,手指抵着她的下颌轻抬:“兔子急了咬起人来才疼呢。” 话音刚落,谢桓便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些许声响。 下一秒,房门猛地被踹开来。 沈柳月闻声望去,一身着墨玄色金丝龙袍的男子站在门口,身后跟着两排宫人,手中还提着金丝琉璃灯笼。 他看向沈柳月与谢桓,面色沉的骇人,声音冰冷—— “身为官女子与宦官苟合通奸,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吗?!” 第七章 屋内灯火辉煌。 宫人们见天子发怒,连忙跪伏在地上,不敢抬头张望。 沈柳月心猛地一惊,下榻跪在地上,强装着镇定:“见过陛下。” 这还是沈柳月第一次见天子。 面前人身形挺拔,器宇轩昂,眉宇间带着帝王之气,不怒自威。 谢桓抬眸看着宇文禛,声音清冷:“陛下圣安。” 宇文禛一顿,脸色愈发的阴沉:“谢桓?怎么是你?” 谢桓垂眼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柳月,语气淡漠。 “近日宫中谣言四起,身为司礼监的掌印自然要为陛下分忧,今夜便带了验身嬷嬷来见见这位沈姑娘。” 说罢,谢桓将手中折扇轻叩:“若臣没记错,沈姑娘还未侍寝过。” 沈柳月闻言身形一顿。 谢桓今夜来此是为了带人给她验身? 宇文禛眉头紧锁,他看着谢桓,眼里满是打量。 门外候着的嬷嬷此时走进屋内,跪地轻唤一声:“陛下。” 谢桓一脸泰然,声音沉静:“既然陛下来了,便在此一同等候嬷嬷验明正身。” “若沈姑娘是清白之身,这院内散播谣言的宫人一个都逃不掉。若沈姑娘并非清白,便将她随宫人们一道处死,免得在此祸乱宫闱,丢了皇家颜面。” 院内的宫女们闻言,面色瞬间苍白,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。 宇文禛凝眉不语,微微颔首,默许了谢桓的话。 嬷嬷带着沈柳月起身上了榻,一席帘子隔绝了众人。 院内一片死寂。 片刻后,那嬷嬷才从帘子后走了出来,将一张白帕子递到宇文禛面前。 “陛下,见红了。” 宇文禛垂眼凝着那沾染了鲜红的帕子。 一旁的谢桓轻笑出声,语气悠然:“可惜了。” 沈柳月躲在帘子后,明白了谢桓这句话的意思。 可惜了她身为官女子,处子血却落在了帕子上。 宇文禛脸色沉重,怒声喝道:“将这院里的宫人一并带下去,裁了舌头!” 宫女们跪在地上,面上血色全无:“陛下饶命啊!” 谢桓狭长的双眼微眯:“陛下可要带沈姑娘去殿内侍寝?” 院内凄厉声犹如厉鬼哀嚎,宇文禛哪有还有什么心思。 “不必。” 随后袖子一甩,转身离开了院内。 翌日。 屋内跪满了宫女,双眼红肿,面无血色。 沈柳月坐在镜前,细细描画着眉眼。 不知谢桓向宇文禛说了些什么,今日内侍来此宣旨,抬了沈柳月的位份。 如今她已经是嫔位,移居柳絮宫。 为首的宫女紧紧拽着沈柳月的裙摆,眼泪横流。 沈柳月垂眼看着她,双眸冰冷:“哭什么?” “绿翘,日后在柳絮宫内,还需你多照顾。” …… 深夜,白鹤楼内。 沈柳月缓缓走上阁楼。 谢桓正站在书案前,纸笔写着什么。 沈柳月走到他面前,开口问道:“掌印大人早就料到陛下会来我院内?” 谢桓落笔,垂眼看着宣纸上的字:“后宫谣言四起,陛下多疑怎会不来?” “现在该唤你一声娘娘了吧?” 沈柳月抿着唇走上前,纤指轻轻勾着谢桓腰间的衣带。 谢桓垂眸看着沈柳月那双眼。 “那位嬷嬷只是在帘子内割破了自己的手,并不可惜。” 沈柳月长睫轻颤,声音轻的要命:“若日后侍寝,难免陛下会起疑。” 谢桓一顿,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柳月:“娘娘想做什么?” 阁楼内静了许久。 沈柳月轻卸下谢桓的衣带,抬眸看着他,声音轻柔。 “上次未讨教过的风月之事,还请九千岁受累赐教。” 第八章 深夜,白鹤楼内。 幽幽的月光照进阁楼内,挥洒在屏帐上。 沈柳月卧在塌上,纱幔覆在腰间,她浑身瘫软着,脸色涨红。 月光之下,谢桓正站在窗边上,手里拿着帕子一下下地擦拭着指间的痕迹。 阁楼内静谧了半晌,沈柳月才小口喘着粗气:“从前听别院里的嬷嬷说内侍们玩起来会的才多,折磨人的法子有上百种。” 可方才看来,偏有些单一了。 谢桓手上动作没停,帕子上已然沾了些干涸的血迹。 “娘娘要是想试,直说便是。” 沈柳月抿了抿唇,刚把气喘匀,她可不想。 还没等她开口,阁楼外便传来一个小太监急促的的声音。 “大人,九千岁大人——” 谢桓瞥了一眼沈柳月,似乎是在告诉她来人了。 沈柳月起身将衣衫捞起,双腿还一阵发软打颤。 那小太监迈着碎步匆匆上了阁楼,进了屋也不敢乱看,直接跪趴在地上。 “大人,御前伺候的人传了信儿,说陛下今晚要宿在沈嫔娘娘那,正乘着轿撵子往那走呢。” 沈柳月一怔,还不及多想便要离开。 “我要回去。” 谢桓一把嵌住沈柳月的手腕,声音低沉清冷:“娘娘翻脸未免有些太快了,下了我这榻,又着急去龙床上伺候那位爷了?” 沈柳月垂着眼,手紧紧攥着裙摆:“头一回是大人您的,还须在乎这个吗?若是陛下发现我此时不在柳絮宫内就完了。” 谢桓冷笑一声,松开了嵌住沈柳月的手。 “皇帝碰过的女人,我嫌脏。” 沈柳月闻言,心猛地一沉。 她咬紧了唇,心中猜想着若是自己这会儿走了,谢桓便不会再做自己的靠山。 见沈柳月一副愁眉哭脸的为难模样,谢桓轻笑一声,折扇轻敲。 “行了,哭丧个样,别在这碍了我的眼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