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弦星的眸子颤着。 不,她一定得找到…… 此时,脚步声从身后响起。 鹿弦星下意识回头,就见傅桢从院门走进来。 昏暗的天色之下,他那张俊美的脸依旧出挑。 她看得有些失神。 这时,傅桢居然一把抱住了她。 鹿弦星吓了一跳,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被傅桢吻住! 男人身上好闻的皂香伴随着些许酒香侵袭着鹿弦星,她从混沌中,挣扎出些清明。 “傅桢!不……不要!” 听到声音,傅桢顿住,因为亲吻闭上的眸子一下子睁开。 他倏然松开手,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: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 “我……我来找你送我的那条围巾……” 鹿弦星嘴唇还一阵阵火辣,她看着傅桢显然有些醉意的双眼,有些担忧:“你还好吧?” 傅桢还没回答。 屋里的灯突然亮起。 方晓倩从屋子里出来,看着两人凌乱的衣服,双眼通红。 她快步冲上前,一巴掌扇在了鹿弦星脸上:“你要不要脸,竟然勾引我的未婚夫?” 第3章 听到这话,鹿弦星脑袋里有根弦,一下子绷断。 她凝滞的看向傅桢,他今天才拿到离婚书,自己还没同意,傅桢却转眼就跟方晓倩订了婚? 雪的寒冷逐渐浸透了骨髓,鹿弦星眼睛中满是痛苦的血丝:“时恒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!你们还知不知道点廉耻!” 傅桢看了眼方晓倩,眉心紧皱。 许久,才说:“我和晓倩没出过格,你别发疯污蔑人!” 鹿弦星的脸色格外凄凉。 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住在一起,让自己的女儿叫她妈妈,这些还不算出格吗? 她看着一脸坦然的傅桢,突然想起了刚结婚那段日子。 在无数个清晨和夕阳,傅桢陪着她上下班、买菜做饭,那些恩爱美好的记忆如今却好像是泡沫,一戳就破。 时隔两辈子,自己依旧爱着傅桢。 可他却已经走向了别人。 鹿弦星知道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枉然,只能带着无尽悲哀与憋屈的爱,离开这里。 看着她背影,傅桢看向方晓倩:“你刚刚……” 方晓倩挽了挽鬓间的发:“时恒,我只是觉得这样说能让陈同志死心。” “而且也只有我们结婚了,宁宁才能叫我妈,我也是为了宁宁。” 听到是为了女儿,傅桢没有再说什么:“我看眼宁宁也回军营了。” 说着,就进了屋。 方晓倩看着他背影,眼里尽是势在必得。 …… 晚上,三福制衣厂宿舍。 借着昏暗的光,鹿弦星给身上的伤涂药。 药刺激伤口,一阵阵发疼,也让她清醒。 她不能跟傅桢离婚。就算要离,也绝不能把宁宁让给他。有哪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和自己女儿分开? 更何况当初傅桢和方晓倩二婚不久,宁宁就病死。 这件事她一直觉得蹊跷。 她的宁宁,她的心头肉…… 这时,门被敲响:“鹿弦星!你不要你娘了是不是!” 是自己的母亲林莲。 鹿弦星连忙去开门,就见林莲手里拎着酒瓶,满身醉意。 她赶紧将人扶住:“妈,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?” “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!你这个……不孝女,好不容易嫁了ʝƨɢ个营长……现在又闹离婚……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” “妈……” “别叫我妈,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!”林莲一把甩开鹿弦星的手。 手背磕在门框上的人,却敌不过心里蔓延开的酸楚。 十年前,她爸撇下了她和母亲,跟着村里最漂亮的女人跑了。 现在,傅桢为了方晓倩要跟她离婚,还把宁宁带走了。 如今,母亲说没有自己这个女儿…… 鹿弦星的眼眶红了:“妈,你也不要我了吗?” 林莲醉醺醺的:“你爸都不要我了,我还要你干嘛?” 扔下这句话,她踉跄转身下楼。 鹿弦星想拦,却被一把推开,头直接撞在门框上,疼到眼花晕眩。 …… 翌日,三福制衣厂。 鹿弦星疲惫又憔悴地踩着缝纫机。 昨晚母亲来过后,她后半夜就没合上过眼。 这时,厂长突然拍了拍手高声说:“待会四一七军团的营长要来视察工作,都给我拿出精气神来!” 鹿弦星此时头很晕,意识有些模糊。 四一七军团? 那好像是傅桢所在的团…… 出神时,一行穿着军装的人走进来,为首的正是傅桢。 他的脸长得俊美,在军队内又有地位。 如今都在传陆营长已经离婚,制衣厂一群小姑娘巴不得赶紧贴上去。 傅桢却一眼看到了女工队伍中的鹿弦星,她的头耷拉着,看起来不太有精神。 傅桢走在她面前:“你怎么了?” 鹿弦星脑袋发昏,耳朵里也一阵嗡鸣,什么都听不见。 只恍惚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,她抬头,正好对上傅桢的脸。 鹿弦星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下一秒,就感觉鼻子似乎流出了什么。 抬手摸上去,便是满手的血。 紧接着,她再也站不住,朝地上栽去—— 第4章 傅桢看着这幕,鬼使神差的伸出手。 鹿弦星就这么落入他的怀抱中。 男人熟悉的味道传来,鹿弦星混沌的大脑挣出一丝清明。 在还有点意识的最后一刻,她听到傅桢说:“我只是出于军人的责任感帮你,别自作多情。” 听完这句话,鹿弦星苍白的嘴唇颤了颤,直接陷入了昏迷。 卫生室。 鹿弦星缓缓睁开眼,一转头,便见到傅桢坐在一边。 他拿着一本书,在认真看着。 阳光落在他深绿色的军装上,金属的肩章那么耀眼……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,傅桢合书看来,神色冰冷:“我帮你请过假了,你在这休息几天。” 说完,他起身就要离开。 淡漠的话语和昏迷前听到的话渐渐重合。 鹿弦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其他的,只能哑声道谢:“谢谢。” 傅桢脚步一顿,随后他侧头看来,语气平静:“服务群众是我的义务所在。” 说完,就推开医务室的门离开。 鹿弦星心中暗自苦笑。 她知道,如果不是穿着这身军装,傅桢根本不会管自己。 …… 为了能多挣些工钱,鹿弦星打完一针,就立刻出了院。 走到大街上,雪地上反射的光几乎让鹿弦星有些睁不开眼。 不远处,林莲气冲冲走过来。 她拽住鹿弦星胳膊,活像个泼妇:“鹿弦星!不给我送钱,你想把你娘饿死是吧!” 大街上的行人听到这话,开始对鹿弦星指指点点起来。 鹿弦星脑袋还有些昏胀,她干巴巴解释:“我去医院了,工资还没领,等我领了就给你送过去!” 林莲却啐了一口:“呸!我看你是拿钱养野男人去了,把你娘我丢下不管!” 这话一出,周围看戏的人纷纷开始窃语:“看起来是个老实女人,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孝,生活作风这么差!” “可不是,我听说她原来是那个陆营长的媳妇,后来俩人离婚了,估计就是因为她自己不守妇道!” 听着这些,鹿弦星心中如同被万只手在撕着:“妈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!”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,居然当众如此损害自己的名誉。 鹿弦星转身便要走。 但是林莲死死拉住她不放:“死丫头,赶紧把工资给我,不然我就去制衣厂闹,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!” 鹿弦星几乎要崩溃,为什么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妈? 傅桢路过时,就看到母女两个拉扯的画面。 他皱了皱眉:“鹿弦星!” 闻声,鹿弦星顿了下,抬头就对上傅桢冷然的面色。 这些年,她从没让林莲和他见过面,就是怕母亲缠上傅桢,问他要钱。 也怕他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母亲,会离开自己。 但现在…… 而林莲瞧见傅桢,立马凑上前:“哟,这不是女婿嘛!” 傅桢没理会她,只是看着鹿弦星。 她面色苍白,身子也单薄的要命。 他莫名觉得刺眼:“回制衣厂?我顺路送你。” 鹿弦星想拒绝,但看着林莲望着傅桢放光的眼,咬了咬牙还是上了车。 一路无言。 到了三福制衣厂,鹿弦星刚下车,傅桢就开车离去,没给她开口的机会。 鹿弦星在厂门口站了好一会儿,才转身进去。 …… 翌日晚上,鹿弦星拿着刚领的工资,来到了林莲家。 谁知里面却一阵欢笑声。 她疑惑走进去,下一秒,就看到一个矮胖的男人在坐着跟自己母亲喝酒。 恐惧一下子爬满鹿弦星的全身。 那个男人……是王麻子,她上辈子二婚的丈夫。 也是将折磨了她一辈子,将她殴打致死的人! 第5章 上辈子的记忆尽数辉映在脑海。 鹿弦星后背生寒,甚至都忘了呼吸。 她想要逃,可太害怕了,脚就像黏在地上般,动弹不得。 这时,林莲看到了鹿弦星,她坐在炕上抠着脚:“来送钱了?” 鹿弦星回过神,不敢看王麻子,硬着头皮走上前,将钱递给林莲: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。” 说完,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。 谁知王麻子却此时起身,堵住了门:“陈同志,来都来了,吃点菜再走呗。” 鹿弦星攥着发抖的手:“王麻子,你这是干什么?!” 王麻子搓着手笑:“这不是来提亲嘛!陈同志,我相中你很久了,以后咱俩就凑一块过日子!” “彩礼钱我都给你娘了!放心,我肯定对你好!”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说的,然后毁了她的一生! 鹿弦星忍着骨子里的恐惧,揭穿他的谎话:“你已经有媳妇的事我娘知道吗!” 上辈子她不知道王麻子有媳妇,就被母亲推着嫁给他,做了一辈子的佣人,受了一辈子的打骂。 这辈子她不会再走同样的错路。 王麻子大惊:“你怎么知道?!” 林莲也愣了,随后露出透风的牙笑:“王同志啊,你这结婚了,那五百块的彩礼可不太够啊!” 闻言,鹿弦星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莲。 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