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愿先开口问道:“吏部尚书之死,你有线索?” 楚墨寒道:“确实,查到了些。” “所以,他的死讯也是你散播出去的?”裴愿目光冷冽。 楚墨寒笑着,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阴冷:“裴指挥使未免太看低我。” “这件事,东厂早已介入,必然不会因一些赌气而随意散播。” “赌气?”裴愿皱眉不解,“你有何气?” 楚墨寒微顿,想到什么一般,看向裴愿,语气彻底冷了下来:“这与此案似乎无关。” 裴愿眉间微皱,楚墨寒继续说道:“一天前东厂检查尸身发现,吏部尚书看似中毒而死,实际上毒液却只到喉间。” 裴愿眸光一闪:“死后灌进去的。” “不错。”楚墨寒道,“检查刀伤后,发现这种刀十分罕见,不是寻常市集上所能买。” “初步锁定在官员所养的死士。” 裴愿点点头:“皇城中养死士的官员,不过十三人。” 楚墨寒道:“东厂已派人去查皇城所有刀匠定制单。” 只需查到定制这种刀的人,与养死士的名单所对应,基本便可锁定对象。 似乎很简单,做起来实际也不难。 为了控制官员,皇帝手下的东厂与锦衣卫一派在官员内部收集,东厂则是注重于民间的情报。 皇城最大的杀手组织风雨楼隶属锦衣卫。 而最大的情报组织天机处,则隶属于东厂。 若事练手必然势不可挡,只可惜却是天敌,至少现在是。 裴愿回去后立即叫人去查了苏母的背景,这方信息还未搜寻完全,东厂那边的信息已经传了过来。 裴愿看着两份名单,眸光微微闪烁。 所有线索都对准了其中一人——太子太保。 第14章 裴愿心下一惊,却又觉得一切仿佛又能解释的清了。 能进宫,活动于皇室周围,伸手矫健能出入地牢,甚至知晓宫外的事,或者说知晓查到了哪一步。 太子太保确实可以做到。 可若是连皇帝近臣都被侵蚀,那朝廷之外,又有多少被渗透的? 裴愿深吸了一口气,将这个信息送去了东厂,而后去了趟武英殿。 武英殿。 皇帝坐于御座之上,眼中尽是冰冷:“太子太保?” “是。”裴愿抿唇说道。 朝廷继位者分为两派,太子与七皇子争斗不休。 太子生母是皇后,太傅之女,而七皇子生母是贵妃,太师之女,母家皆属三公。 太子太保便隶属于太子一派,太傅麾下。 若这消息属实,则太傅乃至太子,都不能清白。 皇帝只觉头痛起来,揉了揉额角:“此事,先不要伸张。” 裴愿道:“是。” 皇帝沉默了片刻,冷声道:“继续查,若证据确凿,立即上禀。”2 裴愿道:“是。” 回了锦衣卫处,裴愿立即叫人去查了太傅身后的所有势力。 方才吩咐下去,下属匆匆赶了过来。 “禀指挥使,七皇子到。” “七皇子?”裴愿微怔,随即看着桌上整理好的线索,眼眸闪了闪。 “知道了。” 东厂,地牢。 苏惜雨双手被吊在刑架上,整个下半身被浸在水里。 水牢内又黑又冷,恶臭不堪。 她不知自己被绑了多少天,自她被关进地牢,审问之后,便没人再来管过她。 这是一件好事,亦是一件坏事。 苏惜雨动了动手腕,立即牵扯到背上的鞭伤,痛的龇牙咧嘴。 突然,门外传来叮铃的锁链声响,苏惜雨一顿,立即不敢再动作。 门被缓缓打开,投了一丝光亮进来。 一个人影背着光缓缓走近,苏惜雨的脸被厂公暴力抬起,借着光看清了面前的人,不由一愣。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。 光洁白皙的脸庞,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,薄薄的唇角微扬,明明笑得柔和,可那双眼睛却如蛇蝎般阴冷。 柔和与阴冷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矛盾版融合。 只看一眼,便如同寒入骨髓,让人遍体生寒。 楚墨寒打量着她的脸,勾唇道:“一点也不像。” 苏惜雨茫然抬头,却见苏墨寒已经转身,厂公立即嫌恶般将她的脸甩开。 楚墨寒端坐在椅子上,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袍子,旁边的狱卒听声,立即将铁块放进了火中,铁块与火光接触,瞬间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 苏惜雨看着那烧红的铁块,蓦然带了哭腔,哭喊道:“那块手绢,我真的不知道,只是随手买了一块,不喜花纹,便重新绣了一个。” 楚墨寒眸光微顿,苏惜雨看着他的目光,顿时便如同被毒蛇缠住了一般。 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:“我说的句句属实……” 楚墨寒微微勾唇:“今日,不审这个。” “什么?”苏惜雨一愣。 楚墨寒看着他,眼底在火光的映射之下,竟显得有些猩红。 “叶朝与裴愿,究竟是何关系?” 第15章 锦衣卫处。 七皇子萧憬榕端坐于椅上,一身白衣,手执折扇,端的是风流儒雅、温润如玉之风,却又有皇家贵气傍身,一眼过去便是玉树临风,器宇不凡。 萧憬榕摇开了扇,声音仿佛天生便含着笑意:“裴指挥使应知我今日来是为何。” “不知。”裴愿答道。 萧憬榕轻笑了声,看向裴愿,眼尾上挑着,眼中是与生俱来的多情,连看着裴愿脸上的夜叉面具都仿佛盛满了柔情。 “本皇子不喜欢打哑谜,便直说了。”他“啪”的一声合上扇子,眼中投射出精明的光。 “太傅与姜国勾结,我说的对吗?” 裴愿平静道:“不知七皇子何处得来的消息。” 萧憬榕摇摇头,笑道:“你不需要管我是怎么得来的,你只需要说对抑或是不对,朝中势力纷乱,太师与太傅之间的争斗你也应当清楚,你只需说出实情,我必然尽全力帮指挥使查清,于指挥使而言,也算是大功一件。” 裴愿看着他精于算计的双眸,冷声道:“七皇子所言,臣一字不知。” 萧憬榕所思所想,她心中了如明镜。 若是她今日说了一句,不论太傅是否叛国,锦衣卫便都与太师一脉有了关联。 被迫卷入皇室斗争,皇帝即便再相信她,也会心生芥蒂。 萧憬榕还想再说,裴愿却直接说道:“七皇子若无事,便走吧,锦衣卫还有诸多公事需要处理。” 萧憬榕眼神一冷,倒也没多停留,笑着告辞离去了。 不论怎样都算体面。 裴愿看着他的背影,眼神暗沉。 萧憬榕今天来锦衣卫确实为她提了个醒。 他能得到这些消息,太傅那边一定也有了消息。 不能再拖了,必须迅速找出证据。 裴愿正整理了所有线索,准备让下属送去东厂,下属却禀报道:“厂督来了。” 裴愿一愣,还是挥手:“让他进来。” 楚墨寒进来的很快,脚下生风,像是带着满腔的怒意。 “手绢之事有线索了?”裴愿问道。 楚墨寒阴侧的笑着:“有线索了,只是在此之前,有一件事待确认。” 他紧紧看着裴愿的双眸:“十天前,你去了哪里?” 裴愿一顿:“这个问题,有何意义?” 楚墨寒道:“自然,三月前皇上命你去救叶朝,十天前叶朝回府,你却未回宫,这期间你去做了什么?” 裴愿停下手中动作,冷冷看着楚墨寒:“你怀疑我?” “疑虑。”楚墨寒指正她,嘴角勾着薄凉的弧度,“手绢上的暗丝查出,共有七家买过,其中便有将军府,我已将将军府列入怀疑名单。” “苏惜雨说你曾与叶朝有所关系,你若与将军府有关联 |